在雨中,我徘徊着,撑一把油纸伞。
“这条街上,好久没有人再来住下了。”一位粉衣的女子走过来,嘴上有一抹淡淡的微笑,那笑给我一种感觉,好像是哭一般。她走着,像一个尸体般苍白无力。
“敢问姑娘是何人也?”我过去。发现她的眼睛,深深凹陷下去了,很憔悴的样子。
“我,姑娘叫我馨儿便可。”她的笑像定住了一般。
“姑娘,想听听我的故事吗?”她沉默了许久,忽然问道。
“恭敬不如从命。”我也稍牵起嘴角。
“那年,他被叫去当兵抗击倭寇,那时,我是他妻,刚产下一女。我叫他不要去,哪怕是为了我,他拒绝了,他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他不应作缩头乌龟。我便放开他的手,让他去了。那是我最后悔的一天,我应该把他留下来的。
战斗结束了,伤亡表中没有他的名字,我高兴极了,带着我三岁的孩子去迎接部队归来。但在人群中我没见到他的身影。我拉住一个人,那人告诉我,他早已迎娶了一个富家女子,现在正过着快乐日子呢。我如遭受了晴天霹雳,疯一般的去那家,然而被他赶了出来。
没过几天,他来了,对我说,他已经有了另一个家庭,希望我不再来烦他。我当时就哭了,拉着他的衣袖,不停问道,那我呢?我怎么办?他无情的走了。
然后,又一个噩耗传来,我的女儿,玲儿,患了不治之症,去世了。她在去世前,在我怀里,她一直念啊,说:‘我要爹爹,我要爹爹......’我只能跟她说,你睡吧,睡醒了,就能见到爹爹和娘了。玲儿走了,我觉得我的生活也没了希望,我想去死,然而没有成功。
过了几天,他来了,说,他知道玲儿走了,他对不起玲儿,也对不起我,他叫我等他,他会回来娶我。于是我再相信了他,这毕竟是玲儿的心愿。为了玲儿,我也要原谅他。玲儿生前对我说过,她希望我原谅她爹爹。”
她说完了。
“然后呢?”我问道。
这时,屋里走出一位男子。
“姑娘,可是在于阿馨说话?”男子苦笑。
我望望馨儿,又望望男子。“您是?”
“我是阿馨的丈夫,阿馨早在十年前,就死了。”男子黯然。
女子手中的油纸伞悄然落地,紧紧抱住了男子,而男子却没有察觉。
我明白了。
“阿馨可能不会知道,这十年,我过得好苦。”
“我知道!我知道!”女子哭了。
“但她说,她要在人间,看我十年,今年便是第十年,等今年过去了,我就去陪她。”男子笑了。
女子一点一点变淡,那微笑,却让我永生不能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