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抓了把槐，摁平案上用茶碗铺了，指甲尖尖刻出印，辨着经络花骼。东牖上系了根红铃铛，百子儿求百福的，常年绑了结，褪了色，这会儿当风响起来，惊乍我好一跳。]
九姊。
[ 吴袖娘将我肩一比，见没不妥的，请着下炕要着安，等人见了衣袍角子，叠了家常的礼儿，只往她身后探了一探。]

【家中未出阁的姊妹所剩不多，年幼的更少，一路行来皆是寂然，再无幼时追逐嬉闹之时，心又难免沉沉，直到见了簇绿意才缓平心思，秋去春便来。】
【敛着裙摆进屋，但闻一阵铜铃声清清脆脆，叫人回神，听那边乖乖巧巧相唤一声，噙笑应下，目光却须臾便被案上东西吸引】
你也有耐性，看这些个，多费眼睛。
【笑了一句，提步近身。】
@钮祜禄玉隋

前儿是摔了个玉，便被数落了眼睛。如今当真要好练，来日摔个大件儿的，便只能怪我手了。
[ 兴余气未消，将铛一扣翻在窗岸，顶不神奇的去弹腿面儿上绣结实的花鸟，寸来长的指甲打上头游走过，将鸟眼珠子遮了，低头抱臂。]

【蝉翼般窗纱透进阳光，照的屋子里亮堂堂，也一扫方才心中阴霾，反而她却带着闷气，听几句略带抱怨而言，难怪方才进屋时便见她神色恹恹，原是这般】
不过是摔了玉，若是喜爱听声儿，日日摔都使得，谁胆子那么大，说十一格格的不是。
【立于身侧，未言先笑，低头将她的小动作收在眼底，又泛起笑意，直至臻首深埋，轻拍肩膀，笑道】
为这个怄气，多大啦？再这样，下回我来，都不知该带糖葫芦还是糖人了。
@钮祜禄玉隋

[ 觉着肩上力量一二，瘪嘴向外一乜，思量着要发声，嗓子眼儿里的话结了块，凝成固，张口时，便又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将袖一翻，只道。]
便不说那些气人儿的，难得见你一回，要高高兴兴才好。
[ 重将帕子掖进镯里，偎在腹前，雀跃了眉眼儿去见她。]
我现下改吃豌豆黄了，下回带那个好啦。

【垂眸看她不语，须臾让那句话听的笑开颜，噙笑轻揉头顶，道】
可不是，我难得回来，可不许闹小脾气了，你若乖，下回就给你带聚庆斋的豌豆黄来。
【拿出哄闺女的耐心语气，忍了几分笑，只为一味逗她，毕竟从前的小姑娘，如今已然这般亭亭玉立，不知将来哪家的少爷有福】
近来都做什么，整日都对着它们吗。
【弯弯眉，一指那些细小槐花。】
@钮祜禄玉隋

左不过是做了给人看，这花儿能有什么好玩，前月做的那几个瓷偶，我思寻着眉毛画的忒丑了些，正拿笔练，改日好上新眉。
[ 听了话，低头由她揉了脑袋，就差没竖耳朵卖乖了，笑眯眯儿将案上七零八落的槐花堆推了一推，觉着碍眼，又推了一推。]
你帮我瞧瞧画的好不好，来日我画的一手好眉，就帮你画，拿豌豆黄换便是。
[ 就手边儿的小叠几上抹了一沓密密麻麻的纸来，均是几张美人面，扒了几张，抽了其中一些，又择了不丑的递给她。]

【见她兴冲冲将小槐花推到一旁，又一阵忙活，点头笑应】
将来要帮我画眉，那我可得好好看看。
【笑吟吟敛裙坐下，接过她递来的纸张，一一翻看过，笔触细腻，皆为芙蓉面。留意到案上尚有宣纸，是方才特特从当中抽出来的，眼底笑意渐浓，清了清嗓，手撑腮微微偏头，冲她手边一努嘴】
我要看那些。
@钮祜禄玉隋

[ 跃眉跳眼的比着纸上，连即兴添的痣都详点出来，是将功成名就的都显在她眼前，她虽不夸好，尽有失落的也并非，只是仍自沾沾得意。]
那些？……
[ 听的话罢，话儿一断，又显然低了半截气儿的续了上去，用手摩挲着纸页，沙沙的突兀着。]
这些是芙蓉面，那些是柳如眉，我怕你瞧了，就不想看明年的新柳了。

【打量她面色神情，些许为难，话里也透着几分不情不愿。怎能不知她交到自己手里的，都是极得意之作，方才不过一句玩笑，但见她这幅模样可怜兮兮，再难忍笑意】
怎会，芙蓉面哪少的了柳叶眉。
【一张张又翻看一遍，描过纸上轮廓，似想起什么，抬头，道】
不给看也罢，那我要同你讨东西——瓷偶画好了，与我一个？我正嫌小架子上空落落的，摆个小瓷偶，多俏皮。
@钮祜禄玉隋

[ 讪讪打了两把空气，改去捉脖子里的长命锁顽，金黄的穗子流在指缝里，像拘着捧柔水，冰凉凉的化开，一道弯延进心里。]
听起来也妙，我回头叫人做个新的，我亲自来做眉，你要长什么样儿穿什么衣裳的？

长相当然要好看些，芙蓉面，柳叶弯眉樱桃口，衣裳要……
【手重新托在腮侧，几个词出口，竟想的是江南如水的汉家姑娘，满人衣裳庄重华贵，却少了几分飘逸，不得灵性。指尖抚过玛瑙耳坠，略一思忖，道】
不如就照着古画里的模样，做一个仕女陶俑？
@钮祜禄玉隋

[ 听话那了笔要描型儿，沾了一碟粉墨，惯是轻盈的颜色，信手拈来的线条，条条相弦的曼妙，三四月的粉衫，十月的黛青，又忽然停了笔触。]
古画用陶笨拙，不如用玉，通透慧质，好看多些。

【见她舔墨提笔便要描画，只道仕女，脑中有轮廓，并无眉眼，想看她落笔所得为何，可半探了身子过去，几笔落却看一顿，继而闻过后话，忖也未忖，点头应下】
既然用玉好看，那便用玉。
【没那份巧手，做不来这些费心费时的小玩意，见她像是有十足十的把握，也素来信她，坐直了身子笑开】
左右我不通这些，只知道好不好看，全交给你，到日子我来取便是。
@钮祜禄玉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