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争吵
不相熟的两个人,认识的初期总是最愉快的。因为不了解,对彼此的一切都感到新奇,也因为不熟悉,包容度也格外的高,再加上本就是同性之间,没有异性间因为从小奠定的教育基础不同而导致的思考方式差异所造成的理念不合,整整半年,我和她连小别扭都没有闹过。她性格开朗,早已和班里人打成一片,但是却没有人像我这样,和她如此亲近。许是我们俩在一起的契合度太高,别人真的插不进来,又或许是我和她当时自己下意识的疏远别人,总之渐渐地,班里的人都默认了我和她是一对连体婴一样的存在,找得到其中一个,就势必能找得到另一个。
有一次班级聚会,不知道怎么的聊到了好朋友吵架的问题上,其中有个女生问我道:“你和赵月关系那么好,就没有吵过架吗?”
“好像还真没有。”
“一次都没?”
“嗯,认识到现在一次都没。”
“真好啊,好羡慕你们啊,之前我和XX吵架吵翻了,后来我可后悔了,但是又不好意思去道歉……”
我没有去留意那女生后面到底说了什么,只是不自觉得看了一眼旁边的赵月,她冲我莞尔一笑,我也微微勾了勾嘴角,在只有她能看到的幅度上。她很喜欢我这样的区别对待,她对我也比对别人要好上几分。她常说,人与人是不一样的。我对我和她的友情被别人羡慕而沾沾自喜,却不知道,马上和她就开始了第一次争吵。
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光一共七年,一共吵过四回。次数很难得,但是对我来说却是一次比一次来的不愉快。有人说适当的争吵可以促进彼此的了解,有利于关系的稳固,我和她除了这即将发生的第一次争吵,其他的几次都没有什么善果。
依稀记得是在高二刚开学的时候吧,当时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班级活动,她多才多艺,我是班长,班主任很自然的将事情交由我们俩来全权负责。因为这件事的一些细节问题,我和她第一次意见不合,谁也说服不了谁。当时还有个第三者在场,姑且称之为L妹子吧。
和L妹子熟悉起来,是因为赵月和她先玩起来的,我才和这个妹子稍微有了些接触,但就我个人而言基本和L妹子完全没有过什么交往。说实话,我和赵月吵起来完全是因为这个L妹子。
意见不合其实挺正常,也不算什么大事,我当时还有点事情没有忙完,赵月平时都会等我一起走,不过那天她大概不太想看到我,就和L妹子先走了。我不开心之余倒也没什么别的想法,打算等回头冷静了再和她好好商量一下。
谁知道晚上晚自习课间,L妹子趁赵月不在教室,神秘兮兮的凑过来,告诉我说赵月在背后怎么怎么数落我。我对这种背后嚼舌根的人没有好感,不过L妹子说的很多细节是只有我和赵月才知道的事情,我心下一凛,动了怒。
“我知道了,我和她的事我会找她解决,谢谢你告诉我。”我冷冷的说。
看到我如此平静的反应,L妹子以为我不相信她说的话,道:“真的,这都是她和我说的,不然你们俩的事情我怎么能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知道。”我打断了她的话,“所以谢谢你来告诉我,要上课了,你快回座位吧。”
L妹子撇撇嘴,不太甘心的走了。现在想来,她是希望我在背后诋毁赵月她在回去学话吧。不过可惜,我不冷不热的反应让她失望了。其实她实在不够了解我,这类的事情,哪怕从她这种外人口中得到了事实,我也会和本人对峙,不会和她这种人多说什么。我那么冷静,是因为我的怒气已经到了我不得不压制的地步。
赵月回来了,我将L妹子告诉我的事情一字不差的告诉了她。我盯着她的眼睛,想确认她对这件事情的的反应,我想知道L妹子告诉我的事情其实是捏造的。
我在她的眼睛里看见了震惊,讶异,还有没来及隐藏好的慌乱。
我心下了然,垂下了眼睛,转过头不再看她。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有了反应,低声道:“我从来没这么说过你。”
我只是低头写我的作业。
“我去找她对峙!”说着她突然起身去找L妹子。
我连个头都懒得抬,其实当时我的眼睛已经模糊的看不见本子上的字了。我不知道我是为什么在难过,明明不过是件很小的事情。现在我明白了,她的那一丝慌乱的情绪,让我对她全心全意的信赖开始不完整起来。
很快,赵月带着L妹子回来了。
“L说她根本没和你这么说过。”赵月的态度突然硬了起来。
“刚刚是她自己跑来说的。”我的声音闷闷的,你听不出来我很难过吗?赵月?
“我刚刚是来找你问题目的,什么时候和你说赵月的坏话了,你不要乱说,我最讨厌背后说人坏话的人了。”前后不过几分钟,L妹子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那刚刚是我做梦?对着赵月我是不忍心发火,但是对着L妹子我可就没那么好的耐性了。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藏起自己的情绪不让赵月看出来,抬起头望着L妹子冷笑一声: “呵,那我是神经病了编故事和赵月找架吵吗?还编的有名有姓等着赵月去找你来戳穿我?”
“你!”L妹子被我堵的一时不知道如何还嘴。
“云阳,我不知道你的话哪里听来的,你说是L说的,我去问人家了,人家根本不承认。”赵月把L妹子护在了身后,“我从来都没有这么说过你。”
“不承认不代表没发生过。”我意有所指,语气非常不好。
“你!你血口喷人!”L妹子气的跳脚。
“L你先冷静。”赵月安抚了一下L妹子,转过来对着我说,“云阳,L她说过也好,没说过也好,我生气的是你对我这么的不信任,别人一点风言风语你都相信。”
我只是看着她。我不知道我是什么表情,但是后来有人说过,我真的生气的时候看人的眼神很冰冷,没有任何的感情,完全感觉不到要好的时候的那种温暖。
许是我的表情伤到了她吧,她的表情很是委屈。我强忍着去安慰她的冲动,直接收拾好东西翘课走人了。
等到第二天早上,我一到教室,班里就和炸了锅一样。一群女生蜂拥而至,把我围了个水泄不通开始数落我。
“云阳,你和赵月吵架了你也不能那么对她啊,你知道你走了以后她昨天哭得多伤心吗?”
“你和她吵架的原因赵月都和我们说了,我觉得这件事错在你啊。”
“你就不能让让人家赵月?”
“赵月在班里就数对你最好了,什么都想着你,你看之前……”
一群人叽叽喳喳个没完,本就心情不好的我这下变得更糟。
“都说完没?我能进教室了吗?”
“你这个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啊,难怪赵月和你吵起来了,你……”
实在懒得再听她们废话,不客气的推开她们,我径直走进了教室。
赵月早就来了,眼睛一圈红红的,像只小兔子似的。本想说些什么的我,想起早上围住我的那群人,咬咬牙,我还是决定当没看到。
整整一上午,我和谁都没说一句话,大家看得出我的低气压,都避着我,赵月那边倒是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我有些烦闷,干脆去隔壁班找了Z妹子。Z妹子我和她是打小一起长起来的发小,虽然高中不在一个班了,也还是友善的相处。
“怎么了啊,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嗯。”我点点头,想开口说点什么,想想又作罢。
Z妹子看我这样,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和赵月吵架的事儿吧。”
我错愕的看着她:“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还不是赵月自己跑来和我说的。”Z妹子道。
我等着她往下说。
Z妹子是在我的介绍下认识赵月的。在我不认识赵月之前,Z妹子是我关系最好的朋友了,为人和善,处事也很周全的一个人。我每次有什么不明白的事情,和她聊一聊就都想明白了。她从第一眼看见赵月,就不喜欢她。前两天和她聊起赵月,她还在无比惋惜地说:“你啊,当时听我的离她远一点怎么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对此我只是笑笑,她只是从侧面知道我和赵月最后是吵翻了,并不知道后来的种种。
“你那个好朋友啊,昨晚可怜兮兮的跑来和我哭诉,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很耐心的听她说完了,我觉得我有义务提醒你一句,她都能跑我这来哭诉了,你们班估计也都宣传结束了。”
我苦笑道:“我就是因为这样才躲出来的。”
她明白的拍拍我的肩,道:“你这个要强的性子啊,也算你活该了。”
“去你的。”我笑骂道,然后我们俩就岔开了话题开始聊其他的东西了。从Z妹子那里知道赵月的到处诉苦让我原本准备示好的念头彻底的放弃,放任着我和她的关系就这么降到了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