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曺圭贤新看上了一个男人,是动物园水族馆的驯兽师。对此李东海逮着曺圭贤在办公室进行了长达一个小时的教育:老子当年追你的时候就因为老子刚吃完鱼一嘴鱼味都没正眼瞅过就撵老子走,现在你喜欢个喂海豹的是怎么回事。
“你说什么?”坐在李东海对面边玩手机的曺圭贤随口敷衍一句,刨了刨头上刚剪的短毛凑到李东海眼前,“哥,你看我帅不帅?”
“千万别跟人说我以前追过你,简直是人生的污点香蕉水都抹不走。”李东海推开他的脸,翻出最新一季的广告企划案来伤脑筋,“丑死了,滚吧滚吧。”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一个月前的某一天,李东海做的广告被董事会赞有创意,一时兴起下班拉着曺圭贤去动物园,恰好碰上了水族馆表演。曺圭贤坐在看台中间的位置,本来还无聊地托着下巴说好无聊,等到表演台上那个瘦得跟柴棍棍一样的驯兽师一出场,眼睛突然就瞪直了一眨不眨的。
表演结束李东海被威逼上台去和海豹合影顺便拉上那个驯兽师一起,拿着照片颠来倒去看了两天,跟着曺圭贤就打电话去动物园水族馆说要跟那个驯兽师干一个月兼职,代价是公司免费给动物园做一个好几十平米的大招牌。
上班的第一天,曺圭贤撑着把小洋伞走在动物园门口到水族馆的路上。还好是在水族馆,曺圭贤瞥了一眼旁边长颈鹿围栏里铲屎的人,忍不住摇头,这一天干下来一斤防晒霜都不一定够。
走进水族馆收起伞,问工作人员一路走到水池边,看上的那个瘦不拉几的家伙正撅着屁股在池子边摸海豹脑袋。曺圭贤从头发丝到鞋带都检查了一遍,清清嗓子装斯文地开口,“金钟云前辈您好,我是新来的职员曺圭贤。”
昨天已经听老大说今天会新来一个暑期工小跟班,金钟云早早地来到场馆里打点好一切,发呆玩海豹等着曺圭贤的到来。身后那个男人刚进来的声音听起来挺舒服,回过头发现是个小帅哥,立马挂上笑容在裤子上擦擦手伸过去。
T恤球鞋牛仔裤,星目剑眉小白脸,肩挎大妈包,手提小洋伞。金钟云在心里啧啧个不停,简单愉快地给曺圭贤定了属性——健气受。
新丁入营除了金钟云其他前辈都知道这小孩是来谈恋爱的,也不多管就让金钟云看着只要不捣乱就行。曺圭贤每天的工作倒是很轻松,平时铲铲屎拖拖地倒到垃圾,到主馆和游客聊天讲解,再偷看金钟云训练偶尔搭几句话下班时间就到了。
“前辈前辈,去吃饭吗,我请客。”下班时间在更衣室,钟云慢悠悠地洗手洗脸换衣服,不出意外地一个礼拜第四次收到那个小跟班吃晚饭的邀约。
“你怎么老惦记着请我吃饭,我又没教你什么。”钟云把背包挎在肩膀上,回身见到那个靠在衣柜上的小朋友伸长手臂举着两张烂烂的纸,好像是某家牛排店的两张10块钱抵用卷,“10块钱,过期就算了吧。”
太阳已经下山了,走出水族馆还是能感受到热浪扑面而来。金钟云穿着黑色无袖T恤,带着平沿帽,背上是亮黄色的单肩背包,反倒比曺圭贤看起来更像暑假来打工的学生。
“对了,你下周一早点来,我带你进训练场。”绿灯开始倒数,金钟云拉着曺圭贤的手臂跑过街钻进地铁站,被冷气围住舒服地长出一口气。
“那我以后不用扫大便啦。”反正曺圭贤也一直分不清海狮海豹海狗什么的,进训练场看和趴在门上看金钟云也差不多。
“不是不是,卫生还是要做。”金钟云被曺圭贤的理解吓了一跳,本来铲屎拖地这活儿是摊来干的,金钟云把帽檐转到脑后,不着痕迹地转了话题,“周一可以去摸它们了不开心么。”
“开心呀开心呀。”圭贤傻笑着搭着钟云的肩膀,走下楼下,刷卡,入闸。
离九月开学还有三周,圭贤从地铁站出来,在街边随便吃过饭,买了两杯咖啡到公司找李东海。
“你的意思是你追了人家一个礼拜,没要到手机号也没约到人吃饭。”听曺圭贤絮絮叨叨半天,李东海终于是从一大堆文件夹中抬起头来,“这不是很正常么。”
“哪里正常!我可是公认的才比子建,貌似潘安!”
“……”
李东海又继续埋头在文件堆里,不时接几个电话,听着曺圭贤从每天铲屎拖地倒垃圾多么惨无人道到金钟云有多帅气温柔善解人意小天使一样。
“你姐姐刚刚打电话过来,说限你一个礼拜,再不把这一季新品的设计图交上来就开了你,实习评定也扣下让你到大街上要饭去。”李东海关电脑收文件关灯,喝完曺圭贤带来的咖啡准备下班,“你姐姐还说,在我安排好这一季广告版面、费用七七八八的问题之前不准来骚扰我。”
“……”
“还有动物园那块招牌的费用从你工资里扣,按每月总工资三分二利息每个月5%分期付款。”
“……”
肯定不是亲姐。
曺圭贤跟在李东海身后撅着嘴在心里抱怨着,虐待弟弟这种事也做得出来,那个女人不是捡来的就是到了更年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