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君小札·壹·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
早已不知道这是第几个年头,这些年来,就如同消失匿迹在人世间一般,我将青荇的门紧紧闭起来,也将自己锁在青荇里——原本,我也是极爱热闹的。
早年时候,青荇的花是整个阿鲁特府上最动人的,连京城赫赫有名的花匠,都要来阿鲁特府上与四格格一学技艺;早些时候,青荇的泠泠琴声也出名的悦耳,谁人不知晓,就在阿鲁特家嫡长女嫁入王府婚宴当天,叫人叹为观止的压轴表演竟是是四格格的一曲凤求凰,这一曲,求长姐同夫君举案齐眉,这一弹,也叫自己鸣响京师。
然而如今,往日的风华绝代,在世人眼中,早就随着新旧更替,静静地消散在空气中,就好像,从未出现过,而这一切,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宴君的离家远行的时候,亦或者是长姐去世的噩耗时候,还是景绪年间新帝登基之后,突然夺走了最疼我的秦君?她入宫当天,我措手不及,碎了瓷盆儿压坏了花花草草、断裂的琴弦发出恼人的声音——最终,她也没有回头,当日宴君离家,虽有送别,但我深知她会回来,就好像我深知可秦君一旦迈进了皇宫,就再也出不来了一样,他是九五之尊,整个天下都是他的,我却对他提不起尊敬,道不来万岁,我恨,他叫我长姐一尸两命,我怨,他抢走我身边唯一留下的秦君,然而,我不能。我只能独自守着原来四人一起荡过的秋千,如今徒留我一人,秋千都是双绳才能平稳荡起,而我,背影伶仃。
宴君匆忙的回京,阖府上下仿佛都沉浸红色的喜悦中,好比当年长姐的派头一般,然而在我眼中,不过是“红墙增悲、繁花欲碎!”
谁曾说过,情字绵长,我想秦君所有的举动,都是有她的道理的,为阿鲁特,为家族,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