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为什么？”漆黑的眼睛里满是失望，方孟敖像小孩子没要到心爱的糖一样，“都这么久了，我想你！没有一天不想和你在一起！我要你……”
崔中石垂下眼睛，不忍看他，“孟敖，我也想好好和你谈谈，我们不能和以前那样了……”
“为什么？现在不是一切都安定下来了吗？没有敌人，也没有危险了，我们为什么不能和以前一样？”
崔中石转过身望着暗沉沉的湖面，“有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个很自私的人，我有妻子有孩子，而你什么也没有。孟敖，也许你应当过正常人的生活，再不要……和我在一起，这样会耽误你的。”
方孟敖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什么叫自私？什么叫耽误？我只知道和你在一起是最开心最幸福的事。”见崔中石不语，又放缓了语气，带了点恳求，“咱们好容易才见上一面，别赶我走好吗？”
崔中石望着他，“孟敖，我不是赶你走，只是……为了你的将来……”
方孟敖失笑，“将来？想那么远干嘛？我只知道现在我们很快乐，这样就够了。”
崔中石早已领教过方孟敖的臭脾气，这时，只得深吸一口气，“那么，如果我说，我不想继续了，你该明白了吧？”
方孟敖怔了怔，“你真的太不会骗人了，就在刚才，在我怀里的时候，你还如痴如醉呢。”
方孟敖说得没错，崔中石本来早已打算跟他进行一次长谈，跟他说明白分开的意义，可是，一切都被方孟敖打乱。那个吻是如此突然，崔中石像被一个巨浪打进水里，无法呼吸无法思考，只能身不由已的沉沦。
这会儿，崔中石只能沉默，弯腰在一块石头上坐下。
方孟敖接着说，“上一次是在两年前吧，在后海的那个晚上，你跟我说一切都是骗我的，你是为了保护我而切断一切与我的联系，可是，最后你还是舍不得……”
崔中石忍不住截住他，“别说了！”此刻，所有甜蜜过往已化为尖利的针，刺入他心底最柔软的一处，心痛若裂。
的确，他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这一次还是一样吗？为了我能过上正常的生活，所以要和我分离？”方孟敖站在他身边，他的话出人意料的平静，没有一丝起伏，没有激动，没有生气，没有诘问，也没有不甘。
这样的平静里却有种惊心动魄的意味，让崔中石更加难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崔中石眼前又浮现出另一幕，两年前，就在他们后海之约的前一天，方孟韦来找过他，对他说：“崔叔，离开我哥吧，不要和他有任何联系，如果你真的为他好。”
崔中石当时怔了怔，“你是指什么？是关于GCD的传闻吗？”
“也有传闻，也有其他。你没发现吗，我哥只要提到你他的眼睛就会发光，所有人都知道他和你关系不一般。离开他吧，这是为了他好。”
那个时候，崔中石还没有作出任何决定，他们就被命运制造的生离死别分开了。可此时再见，那些曾经被忽略过的，隐藏的东西又出现在眼前，方孟敖已经快30岁了，他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
“是的。”作出这个决定，崔中石也纠结了许久，他知道自己过不了方孟敖这一关，但是，他逼着自己不能心软，话一出口就不能再回头。
“你真的决定了？没有办法改变吗？”方孟敖还在作最后的努力。
“孟敖，该说的想必你也清楚了，我决定了。”崔中石咬着牙，断绝了方孟敖所有的希望，同样的，也分明没有给自己留一丝退路。
方孟敖沉默了好一会儿，像在作一个最艰难的决定，“好吧，我听你的。”
这一次似乎没有费什么力气就让他同意了，崔中石有些意外，转过头看着他。方孟敖的脸色也很平静，“你是为了我好，哪怕是要和我分开，都是为了我好。”
他说这话的时候，崔中石突然觉得心里绞成一团，痛得他脸都发白。泪水迷糊了他的眼睛，可是崔中石还是静静地坐着，他不能挽留，不能开口，他知道一旦开口就会功亏一篑。
好在，夜色是最好的保护，方孟敖没有发现他神情的异常。
方孟敖转过身，借着夜色掩去眼里的泪光，“那我走了，我会老老实实呆在航校，你别为我操心了。”顿了顿，他又说，“我不会再打扰你，放心吧。”说完他就走了。
崔中石这才发现，经过这一年多，方孟敖变了，他变得冷静而自制，他少了以往的冲动，多了理智和忍耐，比起当初桀骜不驯的他，到底变得成熟了。
只是他走得很慢，他的背影看上去那么忧郁，像一颗石子，投到崔中石的心湖，激起他所有的留恋和不舍。
等到那熟悉的身影融化于黑夜的深处，崔中石觉得一直紧绷的支撑自己的东西突然松下来，他取下眼镜一手扶着额头，听任泪水奔涌而出。崔中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如此悲伤，这不是一直以来他要的结局吗？
方孟敖走出去好远好玩，确信已经崔中石已经完全看不到他了，这才停下来。所有的泪和哽咽都憋在喉咙里了，憋得他的胸口疼得要炸开，憋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他不想他为他操心，为他难过，甚至愿意逆来顺受地接受他为他安排的分离，只有太在乎一个人才能这样小心翼翼。方孟敖曾经失去过崔中石一次，苍天能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会无比珍惜。分离就分离吧，只要是以爱为目的。
从此以后，方孟敖真的没再出现，除了过年过节他会寄些食品罐头给孩子们，有时会随东西附上一封简短的信，说点自己现在的工作，结尾再加些礼节性的问候，便没有其他内容了。
崔中石也回过一些信，告诉他自己与家人的状况，两个人没有了以前的亲密，倒像两个天各一方的的朋友，变得礼貌而客套起来。
只是崔中石不知道，方孟敖每次收到他的信都会一遍又一遍地看，他会用指尖一个字一个字地去描摩，似乎那些字上有着崔中石笔尖的温度。即便这样，方孟敖也十分满足，对于曾经经历过生死的人来说，有什么比知道对方还好好地活着更让人欣喜呢？
“为什么？”漆黑的眼睛里满是失望，方孟敖像小孩子没要到心爱的糖一样，“都这么久了，我想你！没有一天不想和你在一起！我要你……”
崔中石垂下眼睛，不忍看他，“孟敖，我也想好好和你谈谈，我们不能和以前那样了……”
“为什么？现在不是一切都安定下来了吗？没有敌人，也没有危险了，我们为什么不能和以前一样？”
崔中石转过身望着暗沉沉的湖面，“有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个很自私的人，我有妻子有孩子，而你什么也没有。孟敖，也许你应当过正常人的生活，再不要……和我在一起，这样会耽误你的。”
方孟敖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什么叫自私？什么叫耽误？我只知道和你在一起是最开心最幸福的事。”见崔中石不语，又放缓了语气，带了点恳求，“咱们好容易才见上一面，别赶我走好吗？”
崔中石望着他，“孟敖，我不是赶你走，只是……为了你的将来……”
方孟敖失笑，“将来？想那么远干嘛？我只知道现在我们很快乐，这样就够了。”
崔中石早已领教过方孟敖的臭脾气，这时，只得深吸一口气，“那么，如果我说，我不想继续了，你该明白了吧？”
方孟敖怔了怔，“你真的太不会骗人了，就在刚才，在我怀里的时候，你还如痴如醉呢。”
方孟敖说得没错，崔中石本来早已打算跟他进行一次长谈，跟他说明白分开的意义，可是，一切都被方孟敖打乱。那个吻是如此突然，崔中石像被一个巨浪打进水里，无法呼吸无法思考，只能身不由已的沉沦。
这会儿，崔中石只能沉默，弯腰在一块石头上坐下。
方孟敖接着说，“上一次是在两年前吧，在后海的那个晚上，你跟我说一切都是骗我的，你是为了保护我而切断一切与我的联系，可是，最后你还是舍不得……”
崔中石忍不住截住他，“别说了！”此刻，所有甜蜜过往已化为尖利的针，刺入他心底最柔软的一处，心痛若裂。
的确，他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这一次还是一样吗？为了我能过上正常的生活，所以要和我分离？”方孟敖站在他身边，他的话出人意料的平静，没有一丝起伏，没有激动，没有生气，没有诘问，也没有不甘。
这样的平静里却有种惊心动魄的意味，让崔中石更加难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崔中石眼前又浮现出另一幕，两年前，就在他们后海之约的前一天，方孟韦来找过他，对他说：“崔叔，离开我哥吧，不要和他有任何联系，如果你真的为他好。”
崔中石当时怔了怔，“你是指什么？是关于GCD的传闻吗？”
“也有传闻，也有其他。你没发现吗，我哥只要提到你他的眼睛就会发光，所有人都知道他和你关系不一般。离开他吧，这是为了他好。”
那个时候，崔中石还没有作出任何决定，他们就被命运制造的生离死别分开了。可此时再见，那些曾经被忽略过的，隐藏的东西又出现在眼前，方孟敖已经快30岁了，他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
“是的。”作出这个决定，崔中石也纠结了许久，他知道自己过不了方孟敖这一关，但是，他逼着自己不能心软，话一出口就不能再回头。
“你真的决定了？没有办法改变吗？”方孟敖还在作最后的努力。
“孟敖，该说的想必你也清楚了，我决定了。”崔中石咬着牙，断绝了方孟敖所有的希望，同样的，也分明没有给自己留一丝退路。
方孟敖沉默了好一会儿，像在作一个最艰难的决定，“好吧，我听你的。”
这一次似乎没有费什么力气就让他同意了，崔中石有些意外，转过头看着他。方孟敖的脸色也很平静，“你是为了我好，哪怕是要和我分开，都是为了我好。”
他说这话的时候，崔中石突然觉得心里绞成一团，痛得他脸都发白。泪水迷糊了他的眼睛，可是崔中石还是静静地坐着，他不能挽留，不能开口，他知道一旦开口就会功亏一篑。
好在，夜色是最好的保护，方孟敖没有发现他神情的异常。
方孟敖转过身，借着夜色掩去眼里的泪光，“那我走了，我会老老实实呆在航校，你别为我操心了。”顿了顿，他又说，“我不会再打扰你，放心吧。”说完他就走了。
崔中石这才发现，经过这一年多，方孟敖变了，他变得冷静而自制，他少了以往的冲动，多了理智和忍耐，比起当初桀骜不驯的他，到底变得成熟了。
只是他走得很慢，他的背影看上去那么忧郁，像一颗石子，投到崔中石的心湖，激起他所有的留恋和不舍。
等到那熟悉的身影融化于黑夜的深处，崔中石觉得一直紧绷的支撑自己的东西突然松下来，他取下眼镜一手扶着额头，听任泪水奔涌而出。崔中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如此悲伤，这不是一直以来他要的结局吗？
方孟敖走出去好远好玩，确信已经崔中石已经完全看不到他了，这才停下来。所有的泪和哽咽都憋在喉咙里了，憋得他的胸口疼得要炸开，憋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他不想他为他操心，为他难过，甚至愿意逆来顺受地接受他为他安排的分离，只有太在乎一个人才能这样小心翼翼。方孟敖曾经失去过崔中石一次，苍天能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会无比珍惜。分离就分离吧，只要是以爱为目的。
从此以后，方孟敖真的没再出现，除了过年过节他会寄些食品罐头给孩子们，有时会随东西附上一封简短的信，说点自己现在的工作，结尾再加些礼节性的问候，便没有其他内容了。
崔中石也回过一些信，告诉他自己与家人的状况，两个人没有了以前的亲密，倒像两个天各一方的的朋友，变得礼貌而客套起来。
只是崔中石不知道，方孟敖每次收到他的信都会一遍又一遍地看，他会用指尖一个字一个字地去描摩，似乎那些字上有着崔中石笔尖的温度。即便这样，方孟敖也十分满足，对于曾经经历过生死的人来说，有什么比知道对方还好好地活着更让人欣喜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