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主动权在一瞬之间即被夺走。
艾伦在他俯身时已经从下往上勾住了他的脖子，火热唇舌毫不犹豫地追逐而来。这个吻的滋味并不好，混合了下 体独有的咸腥味道，令利威尔几欲作呕。可是他却低下头，让两人的口唇毫无间隙地贴合到一起，舌与舌纠缠着拼命吮吸。
那是他的味道，也是艾伦的味道。
不知何时青年已经慢慢站起身，利威尔跟着仰起头，又被轻轻摁倒，背后撞到柔软的床褥，青年的重量压下来，连光线都被遮尽。
口腔被毫不留情地攻占，喘息锁在喉间成为破碎的嘤咛。艾伦的手已经从他的衬衣下摆探了进去，火烫的掌心抚摸着他的腰侧。利威尔隐约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心头闪过一丝惧意，瑟缩的瞬间被青年轻而易举地捕捉到。
抚摸他身体的双手骤停，缠紧的舌也被松开。利威尔在急促的喘息间听到艾伦极轻地道了句“我很抱歉”，接着立刻从他身上退开，光线回归的时候利威尔才后知后觉地感到疑惑。
“……艾伦？”
“抱歉冒犯了您。”青年背对着他，声音还带着暗哑，“今晚我去法朗的房间睡，请您好好休息。”
还没等他表态，门已经“砰”一声在他眼前阖上。刚刚还充斥整个房间的暧昧热度迅速消失在了潮冷的空气中。
这算什么……这算什么！？
挑起他的情欲，把他彻底搅乱之后，就这么一走了之！？
利威尔看了一眼自己凌乱的衣衫和狼狈的姿态，痛苦地捂住了眼睛。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不知道艾伦究竟想做什么。也许艾伦的离开是为了他好，或者刚才发生的一切从根本上就是一个错误……利威尔一点都不愿深想。他不愿。
那一夜，他裹着被子蜷坐在床上，彻夜未眠。
*
第二天早晨，利威尔的脾气简直糟糕到了一个新境界。
当然，利威尔发脾气从来不会大吼大叫。相反，他静得很，会用刀子一样的眼神紧紧盯着你，然后十分冷静地开口。
“把刚才那地方再重新打扫一遍。”
当他把这句话对着艾伦说了第十遍的时候，即使是一直选择作壁上观的法朗和伊莎贝尔都坐不住了。
“利威尔，差不多可以了吧。”法朗见艾伦拿着抹布气喘吁吁地继续蹲下擦地板，心里颇为不忍。
“是啊，大哥。你看地板都能当镜子照了。”伊莎贝尔也开口劝他。
利威尔冷冷地扫了他俩一眼，“你们两个，去打扫楼上。没把地板磨成镜子不许下来。”
“诶！？可是……”
“还不快去？”
女孩儿还苦着脸想说些什么，法朗却意识到利威尔也许有话想单独和艾伦说，便识趣地拎着伊莎贝尔上了楼，被拽着衣领的女孩儿一路扯着嗓子叫。
“法朗你干什么别拉我衣服这件衣服是大哥新给我买的我可喜欢了……！”
“我说你啊，”到达二楼楼梯拐角，法朗无奈地松开了手。“就不能稍微读懂一下那两人之间的氛围么？”
“读懂……什么？”女孩一脸疑惑。
“算了，小鬼还不懂。”法朗叹气。
“谁是小鬼！？”伊莎贝尔反驳，“我当然看得出来大哥和艾伦之间不对劲啊！肯定是艾伦欺负大哥了！不然大哥才不会迁怒……”
“喔……挺有眼力的嘛。”
……
利威尔无奈地抱胸靠在墙头，将楼上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朵。转眼看到另一边正蹲在地上的艾伦肩膀颤得厉害，原本就不佳的心情更沉下去几分。
“笑什么！”利威尔控制力道在他背上踹了一脚。
“痛！啊……不，没什么。”艾伦继续抹地板，“一想到有他们陪在利威尔先生的身边，我觉得很安心。”
利威尔从话语中觉察出一丝异样，皱着眉嘟囔了一句“你不也在么”。
“……嗯，没错。”青年轻声应了一句，又抬起头，“利威尔先生，在生我的气？”
“……”
“是因为我做了惹您厌恶的事？”他微微笑着问，“需要我离开吗？”
“离开”两个字仿佛刺激了利威尔的神经，他呼吸一滞，连着头巾拽起青年的头发，见对方吃痛地闭起眼。
“离开？离开这里你准备去哪儿？”
“我不知道。”青年揪起眉头，金眸露出迷茫，“是真的不知道。我还记得有人跟我说过决不能离开地下城，可是其他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利威尔不解地望着他。
“有很多事，”艾伦继续说到，“不是我不愿意告诉您。而是真的不知道……脑子里面的记忆很乱，根本理不清楚。我不希望在自己都还没搞清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就把这些都说出来吓到您，所以……”
青年的话头不对尾，甚至有些颠三倒四的错误。利威尔无奈地发现自己的问题已经被绕开，只好悻悻地放开手。
“……利威尔先生？”青年似乎想拉住他，手举到一半又缩了回去，将头埋得低低的。“当然，如果利威尔先生已经到了看到我就讨厌的地步，我一定会离开。”
搞了半天，话题又绕回了原处。利威尔烦躁地抓头发，他本就不是擅长言辞之人，更何况自己的心也正乱着，更加不知道该用些什么句子来表达心中所想。
“你不……”他停下来想了想，又说，“我没有讨厌你，艾伦。你不必离开。”
他不会说出“我希望你留下来”这种近似示弱的话。事实上，利威尔极少会表达出自己的愿望，他只会做好一切准备，铺好一条路，然后让别人做出选择。
青年抬眼望着他，缓缓笑开。
他们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及昨晚在房间里所发生的一切以意外为名的暧昧，那就像个不能被触碰的禁忌，只好小心地锁到记忆深处的盒子里。
那就像他们之间突然竖起了一道无形无色、却不可穿透的隔阂。
池上絮
看完刚好也跨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