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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梓瑕的心里咯噔一下,没料到自己的运气这么差。
只听得对方笑道:“放心吧,一天给你们多发三钱银子,是不是乐得冒泡了?赶紧回去吃饭,待会儿就出发了。”
黄梓瑕无奈,只能慢慢转身,向那个拦住她的头领低头行礼,然后贴墙边再回到马监前院。早餐是肯定不能吃的,万一被看见了脸,一切就完蛋了。然而她又不能待在王府中,被人看见也是完蛋。而且,她必须要出去,去寻找能帮助她的人——
她站在墙角,目光落在被卸下后正靠在墙角的那辆马车上。眨眨眼,环顾四周,前院一片喧哗,大家正在吃饭,后院的人正忙着给马喂草料。进门的拐角处空无一人,只有她和那个马车厢立在那里。
她抬脚踩在车辕上,小心地扒着虚掩的车门一看,车上果然没人,只有宽大的座椅和钉死的茶几。座椅上铺有青色夔龙锦垫,与下面暗紫色波斯绒毯上的绯色牡丹相映,华贵又雅致,一看便知是新铺上去的,应该不会有人来撤换。
黄梓瑕迅速地在车厢后脱掉了自己外面的制服和头盔,将它们塞进石灯笼后的角落中,然后爬上马车。
马车里没有多少空间,但座椅下肯定会有一块空地,为了利用空间,一般会被做成柜子放东西。她爬进车,掀起座椅上垂下的布帘一看,下面果然是柜子。
柜门雕镂着无数的祥云瑞兽,柜门是左右推拉的。她推开柜门一看,不由得一阵惊喜,里面只放了几块香料,几近空无一物。
她努力蜷身缩在柜中,轻轻把柜门拉上,因为紧张而出了一身的汗。柜门是镂空的,幸好前面的布垂下遮住了空洞,她能隐约看见外面的影子,而外面绝对看不清里面。
黄梓瑕静静地趴在那里,不敢大声呼吸,却还是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她心里迅速闪过无数个念头,如果被带入了离宫怎么办?离宫中的马监是否看守严密?到时候是否能趁机逃离……
还没等她想好,外面已经传来了声音。套马、整衣、列队。然后忽然安静下来,连咳嗽声都没有,她还在思忖,只感马车微微一动,车门轻响,有人上了车。
从柜子缝中只能看见那人的脚,金线夔纹的乌皮六合靴踩在车上铺设的厚厚软毯上,脚步无声无息。
待那人坐稳,车身微微一晃,马车已经起步。
长时间地困在柜中,再加上车身晃动,这感觉就像被塞回蛋壳的小鸡。黄梓瑕强忍着眩晕的感觉,拼命逼迫自己放慢呼吸,以免被察觉。
幸好车马辚辚辘辘,杂音掩盖了她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这一路漫长,但也终于出了城门,向着西郊而去。路上车马颠簸,在行到一座小桥边时,马车上的夔王终于出声:“停下。”
马车缓缓停在桥边。从柜中黄梓瑕的角度看不见夔王的脸,只看见他伸手取过小几上的一个广口琉璃瓶,隔窗递到外面:“添点水。”
那琉璃瓶中,有一条艳红的小鱼,拖拽着薄纱般的长尾正在缓缓游动。琉璃瓶微呈蓝色,原本艳红色的鱼在瓶中映衬成了一种奇妙的淡紫色,显出一种迷人的可爱来。
黄梓瑕的心中未免浮起一丝疑惑,不知道这个权势熏天的夔王,为什么会随身带着个琉璃瓶,养着一条小红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