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以后,我感觉到自己和那个男人间好像有些莫名的共鸣、相似或是熟悉感。当然不可否认这很可能是我的自作多情。
紧接着,在藤野教授的反复催促下我终于搬进了高级宿舍。其实这里与普通的学生宿舍无太大区别,只是这里住着来自各国的留学生。藤野教授大概是看不下去自己的得意门生整天独来独往与舍友无半点交集、“孤苦伶仃”,就把我赶到这个全新环境中企图让我找到点“异国风情”。不过我对这里确实有不少好感。单说条件也比先前的宿舍好很多:四人套房、还有一个厨房一个小阳台。每个房间都配有浴室和卫生间,这对我们这群穷大学生说实在不错。
再说到我的室友,也足够有趣。隔壁住着个和我同是日本人的女生田中莉莎,她是见到我反应最热烈的。“终于有个可以正常交谈没有语言障碍的人了!”这是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我们对面住着一个美国帅哥罗伊和意大利来的“糙米茶”。那当然不是他的真名,他说自己喜欢喝糙米茶就取了这个日文名。而至于“糙米茶”的原名,他只字不提我也不愿去追究。而不用质疑的是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欧洲帅哥,虽然说像是希腊雕像一般也太过夸张,但是碧蓝的眼眸和高挺的满头金丝、帅气的轮廓足以让一下女生花痴一天。
于是我也开始习惯被莉莎拉着聊天的日子、每天六点罗伊准时放摇滚音乐的声音、还有“糙米茶”把走廊贴满海报、甚至连杯具都不放过硬要用丙烯颜料装饰。
有天莉莎突然跑过来对我说她喜欢上了罗伊,我只是笑笑这实在太过明显,接着鼓励了她几句。随后她就开始了她伟大的爱情计划,每天跑到罗伊的寝室用她生硬的英文聊些摇滚乐队。而我和
“糙米茶”只好坐在阳台上看书写论文以避免罗伊音响里轰轰烈烈的、类似于《死星》的重金属音乐。
终于,我们忍受不了了。“糙米茶”决定去画廊转转(我似乎忘了说他是艺术生),而我在图书馆找了份兼职工作。每天也就这么混混过去,只是有一群有趣的舍友我能感受到久违的温暖。
图书馆的工作也很轻松,就是整理整理书、看着学生们填写借书卡。守着昏暗柔和的光线、以及列侬怀旧风格的背景音乐。而有趣的是我发下赤司竟然是图书馆的常客,他总是默不作声地一人来看书,一般都是晚上八九点的时间。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时他才离开。似乎意识到了我,他偶尔陪我聊聊,多是书中内容。时间多了,他也不经意般就坐到借书台最近的位置,有时等到我下班一起走。
周日的晚上,所有人都走光了,偌大的图书馆只剩下我和他。我就泡了两杯温热的咖啡,先是坐在他旁边看了一个小时的《李尔王》,随后又索性聊天。
与赤司征十郎相处比大多人想象的容易,归根到底也是他极好的教养。我没有过主动询问关于他的事,但从他的谈吐,对一个哪怕是很小问题的看法也能清楚这个人是多么的有知识。甚至于我常常偷偷庆幸自己从十四岁起就一头扎进书丛没有和窗外飙车打架的学生一样浪费光阴,正因如此和优秀如他的人对话我还不至于感到吃力。
聊了多久我也无从得知,只是意识里觉得那已经是深夜。我一不留神竟然自己先睡着了,第二天早晨发现自己躺在宿舍的床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当莉莎一脸兴奋地进来问我“昨天送你来的人是你男朋友吗”时我才发现,是赤司把我送回来的。
这是一种哑然失笑的冲动。不知不觉,整宿赶论文的疲劳和心中荡漾的激动之感又回来了。好像又找到了人生的刺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