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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十五岁那年,远行的父亲死于肝癌。刚查出来那会已经是晚期,远行母子还是奢望出现奇迹,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欠下了十多万的债务。最后还是没有救得了他父亲的性命,落了个人财两空。
那时候谁家也不富裕,眼看人走了,借出去的钱也不知道什么可以拿回来,一个两个没事就旁敲侧击的拐着弯的催远行他家还钱。
远行被逼的走投无路,红着眼睛咬着牙跪在那些债主的面前,发誓一定会还钱,请他们多宽限一些时间。
远行跪下去的那一刻我刚好从他家路过,看着他双眼通红,紧攅着拳头,全身几近发抖的跪了下去。我跑开了,躲在房间里哭,手握成拳头在地上捶出了血。
过了两天,大清早的我被老狗他爹的声音吵醒了,急忙穿上衣服去看,结果被吓了一大跳。
老狗跪在房前的空地上,他爹抽了皮带一个劲的往他身上抽,嘴里一边骂嚷:你个小兔崽子,你说不说,信不信老子抽死你……老狗的背上已经渗出了红色的血迹,可是他只是低着头,在皮带落在身上的时候咬着牙强忍着,却始终一言不发。
我被这样一副场景惊得愣住了,一时间也不清楚老狗究竟做了什么事情,惹得向来温和的苟叔这般大怒,只得看着,也不敢上前劝阻。后来还是我妈劝住了苟叔。
我给老狗擦药的时候远行来了,他看着老狗满是伤痕的背说:“狗大王,你这辈子我罩了”那是我第一次看见远行流泪,双眼通红,一滴清泪从眼眶中溢出。
老狗想一把跃起来,结果牵动了伤口,疼的龇牙咧嘴的。最后只得背对着远行,语气十分凶狠的说:“去你的狗大王,你全家都是狗大王”
后来我才知道,那几天有几个泼辣的亲戚一直逼着远行还钱,一天来闹好几次,锅碗瓢盆砸了个遍。远行家已经是山穷水尽,哪里还有钱还。老狗看不过远行受这样的窝囊气,把自己这些年精打细算攒下来的四百块钱拿了出来,可这还远不够,于是老狗便偷拿了家里六百块钱给远行。苟叔平生最痛恨偷鸡摸狗的事情,加上老狗不肯说把钱用在了哪里,一气之下动了真怒。
事后很久我问老狗为什么不告诉他爹把钱给了远行,老狗一拍大腿:“这钱是我借给王远行的,不是我老子”
远行生来桀骜,家中变故逼得他不得不收起自己的爪牙,老狗只是尽着最大的努力,维护远行仅剩的一点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