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地顾及脚下脆弱的花枝。
.
往院落里边走是并不高的窗栏，你踮起脚就能瞅见屋中的事物。一个年龄同你差不多大的男孩儿穿着你只在大街上橱窗里才能见着的深蓝色圆口小西服，领结系在弧度圆润的小下巴下面，像个小少爷。他端坐在一个黑色庞然大物前面，十指不停翻起跳跃。那动听的乐声也随之跳出变化的舞。
.
这玩意儿叫什么来着？你回去描述给自己亲爱的什么都懂的老爹听。他大笑：傻小子，那叫钢琴，只有有钱人家里才有的东西。
.
哦，那就是钢琴啊，就是它发出那么好听的声音。你晃神地想。
.
钢琴前的男孩每一根发丝在涌进的阳光下闪烁光泽显得清晰无比，衬着身后的白墙有一种突兀但和谐的明亮。露出小半部分侧脸脑袋偶尔会随音乐摆动，以免融入光影里出不来。
.
你踮起的脚开始发麻，而你坚持但一曲终了浑然不知太阳烤灼你的后背。
.
男孩捏捏手指，跳下椅子。伸手抱起蜷在钢琴上睡熟的虎斑猫。而你惊讶为什么自己没有注意到那只偷腥的猫的存在。它一脸吃饱了的满足表情是何其欠扁啊。
.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眼梢瞥见了你，讶然地转身与趴在窗台外的你对视。那眼睛可真好看，我在什么地方见过这颜色吗哦不星星没有紫色的是这院子里花。你在心里小声说，被这样的眼睛看得真不自在。
.
别看本大爷啊。你的手心开始冒薄薄的汗，后背如同紧贴粗糙的劣质砧板。
.
你为掩饰尴尬大声说：
.
喂，你的鱼偷吃了本大爷的猫！
.
.
他怀里的猫咪地叫了一声，嘴角细长的胡须微微颤抖，好像扑哧一笑。
.
.
被你遗忘一首曲子这么长时间的同伴在大铁门外冲你喊：基尔你在里面干嘛，快出来！你没得到男孩的回应便拔腿跑开，口误这么差劲的事才不是如此帅气的本大爷做的！沿途没轻没重踩败了好多花——你不会知道屋内的他有多么心痛，同样也不会知道这就是他讨厌你好长一段时间的原因。
.

.
当你写到这儿时你会想笑，咧得高高的嘴角为这并不怎么愉快的相遇，却因此跃入警戒牌上写着“基尔伯特大爷专属”的命运洪流里起不来身。
.
.
从小你就和老爹在工厂的食堂吃饭，但说是在食堂其实就是在一个偌大的大蓬布下面。夏季的炎热把饭菜的气味蒸发得愈发明显而人被烤得五感剧烈，令你在很远的地方便能闻见那粗面被拌进肉汤里呛人味道。饭食的热气与光线一起蒸腾在半空发散无影，人与人间逼仄的空气似波浪被翻搅不安。
.
终于在大桶的肉汤里用大铁勺舀到一块肉，你欢呼起来端着盘子坐到工厂门口的台阶上。面包有点咸还挺硬蘸着肉汤却让你美餐一顿，还有一块被煮得几乎烂掉的肉。
.
满足感让你遗忘身后的熙攘，专心致志地往嘴里塞着食物。腮帮子被塞得鼓鼓的牙齿几乎都不能运作，圆得如正午摇摇欲坠的太阳。
.
然后洪流猛然奔来你来不及躲闪，措手不及狼狈不堪。是的，你再次看到了那个男孩，明明是小孩还穿着直挺的没有褶皱让阳光顺利流淌其身的小西服，还是一副小少爷模样。他站在远处与你相隔一百二十八步，距离算得如此清楚的原因是你事后从台阶一步一步数到他站过的地方，以你七岁的自以为不小的步子。
.
他傻站着干嘛是在等谁吗？大热天穿长衬衫真是娇贵。等等他怎么转过来了！别别别看本大爷啊本大爷是你想看就看的吗本大爷嘴里的面包还没有咽下去啊转过去！
.
牙齿更不能动了，你看着他他望着你。彼此不知道彼此是什么表情或者说是面无表情，顶多你能看清对方眼瞳晶莹明透的紫罗兰色。地面摇晃阳光影照中的树影簇簇闪闪，几只雀鸟落在地上来回瞅了你们俩一眼觉着无趣就扑朔着翅膀飞开了。
.
视线僵持了一会儿后出现一个穿宝蓝色绉纱白边裙的夫人把那小少爷领走了，走时他回头抛了你一个眼神，或许是抛给你的或许是看还有没有好奇的雀鸟落在地上以喙抢地。
.
但你可以肯定的是那眼神是给你的，因为当你回神时嘴里包着的肉汤已经夹着面包屑从嘴角淌出来湿了大片领口。你的耳边顿时有阵阵嗤笑的幻听。
.
每次遇到他总没好事。你愤愤地抱怨，没来由地讨厌那个面瘫小少爷。殊不知那睡意甚浓的上帝耳朵总是有点背听不见你的埋怨随手一点就又把他安排到了你身边还很长一段时间都懒得再亲点手

指移开。
.
你在新课上睡着下课醒来就看见某人的后颈，头发有点长偶尔会晃动可比不上你一头粗率的银发。
.
探手揪揪那后脑勺的褐发，想要为新同学打声招呼的你在下一刻就被塞住了鼻息。那双熟悉的眼睛里也有惊讶。
.
噢，小少爷！你叫道。你怎么戴着眼镜！
.
因为近视，先生，他解释，抱歉先生，您刚才叫我什么？
.
你近视？那你先前怎么没有戴眼镜。你记得先前遇见的两次他都没有戴那碍事的眼镜，日光直直地在他眼里面流窜。
.
弹琴的时候不会。他记得那天窗栏外听他演奏后大声向他索要被鱼偷吃的猫的你，接着又补上一句，外出的时候不会。但隔得远了也看不清什么。
.
所以那天你没有看清我眼睛的颜色了！
.
他显然被你没来由的一句话搞得摸不清头脑，却极认真地回答你：您的眼睛是红色的，在今天之前我就知道了，且不知道您说的‘那天’是哪一天。
.
同样你也被他的敬语弄得快吐，不耐地摆摆手，别说您不您的，做作的小少爷。
.
抱歉先生，我叫做罗德里赫·埃德尔斯坦。不是小少爷。他皱着眉纠正你，头顶那根翘起的小缧头发昭示主人的不高兴。
.
好的小少爷，我叫基尔伯特·贝什米特。你可以叫我基尔伯特大爷，我不介意。你认命地拍拍额头，接着用手指捻着那缧头发轻轻扯了扯。哦小少爷瞬间涨红了脸眼睛里涌着怒气盯着你挂了一脸的幼稚狡黠的笑容。

鲜花。她会细心地拨点清水在花瓣上让后包好给你，你低头看见那花瓣载着的水珠里载有自己的红瞳，抬头会撞上罗德里赫来不及收回的视线。
.
你觉得他在微笑，虽然不及他母亲温柔。
.
一到放假你就会带着罗德里赫和弗朗西斯安东尼奥一块儿，尽管这娇贵沾不得泥土的小少爷只坐在树下看那些形状古怪的豆芽菜。安安静静的直到你玩累了玩够了叫他回家。弗朗西斯可是比安东尼奥那个粗神经先注意到罗德里赫，还不知道他名字就抬起他的手俯身亲吻他的手背，蓝色眼眸天光明亮荡漾：朋友你嘴角的那枚痣是女神倪克斯(注)赐以的浅吻吗。
.
你看到后大叫：你疯了弗朗！罗德里赫是男的！
.
弗朗西斯投来一个安慰的眼神：别这么激动基尔，这只是对新朋友的欢迎礼仪。
.
安东尼奥不解：那为何你认识俺的时候没有这礼仪？
.
那是因为你太黑了安东，我看不见你脸上令人沦陷的红晕。然后弗朗西斯含笑望着一旁沉默的罗德里赫，你说是吗新朋友。
.
好吧你承认罗德里赫他很轻易就能和别人成为朋友这点让你这个好不容易才有两个朋友的人很不爽。更觉得对自己最好朋友的爱搭理不搭理的高傲模样简直是对自己的蔑视。

作为报复你在上课在他后颈上画了个圆圆的猪脑袋，眼睛瞪大耳朵竖起来作出很惊讶的表情。你不禁笑出声然后被老师点名请出教室。
.
这都怪那个可恶的小少爷。
.
他让你在教室外迎着冷风罚站你撕了女生塞在他抽屉里的绢纸情书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路过高高的田埂你会突然大喝一声吓他他却笨得每次都中招跌下去，你捧腹笑得抽筋却迫不得已把他拉上来弯腰背他回家之后疑惑为何他父母从未找上他还会一如既往给他家送初开的鲜花。
.
你是自私霸道的小鬼总欺负罗德里赫却不许别人欺负他。某次巷子里的混混抢去了他的书包尽管里面只装了些乱七八糟的琴谱和你空白的作业本，你知道了向老爹借了工厂的大铁铲和弗朗西斯安东尼奥一块儿蹲在那巷子前守着，见到那些嬉皮笑脸的混混就拖进巷子里。那时弗朗西斯嘴角衔着烟站在巷口防风，你和安东尼奥一人一把铲子把混混钉在墙上用脚踹。
.
凯旋而归的路上你看到罗德里赫坐在那棵白杨下的石头上，天光树影在他头顶溃不成军如瀑倾泻。他显然也看见了你，站起来叫你大笨蛋先生。
.
都说了不许在弗朗他们面前这么叫我！你愤怒地抓了抓银色短发，可在他走近你从身后拿出那簇鲜艳葳蕤的花束时你也拿他没辙。
.
那时你多大，十一二岁吧。胳膊上那个与混混搏斗的伤疤随年轮加深而渐渐淡去，它告诉你那年你做的事儿都是那么帅气。就像取得胜利的战士举着张扬夺目的雄鹰旗帜站在战地最高点，会有人叫你下来，笑得像个笨蛋先生。
.
.
.
桌上的煤油灯快烧枯了，你从门缝里看房间里坐在床上的老爹，他手里捏着一张纸食指因为太用力而发抖。你清楚的明白时间流逝让人多么痛苦，让罗德里赫家的花一季一季更换的同时，自家门前的白杨树也愈发拔高。贝什米特先生的背却渐渐弓了起来，有时会掐着脖子大力咳嗽。工厂里陈年累积的木屑铁尘该是在他肺腔里安了家吧。
.
十七岁的你望着昏黄灯光下老爹脸部收紧的轮廓，做了一个足以改变一生的决定。
.
战火不出所料燃到了这个城市，周区拉上了陌生危险的防护铁网，投射下来的大片日光被分割成不规则的一块一块。巡游城市的大喇叭车昼夜不停地叫嚣着激情澎湃鼓舞人心但听在人们耳里苍白无力的演说。你和老爹吵了这辈子最厉害的一架后填了志愿交上去，写自己姓氏时笔尖把纸张戳了个洞。

.
应征的前一夜你把罗德里赫叫出来。你不想他端着木仓蹲在黑漆漆的战壕里尘土铺住他的镜片亦或是冲在前面让敌人无情的子弓单穿过他光滑饱满的额头，你知道他的作曲家父亲也不希望。
.
你在大铁门外面亲眼目睹那个高贵自律骄傲得不行的小少爷从房间窗台翻出来这一具有非凡历史意义的情景，捂着肚子笑到流泪。
.
这没有什么好笑的，笨蛋先生。他偏过脸不看你。
.
难道你不是第一次翻窗子吗？
.
别说得这么难听，基尔伯特。他说，并不是你每次叫我出来时我父母都同意我外出。
.
罗德里赫现在阴影里你看不见他脸上浮起的红晕，但月光并没有他吝啬从院墙上溜下来一点，刚好照在他的下巴上，让你看清他抿得平平的嘴角。以及那一颗小小的闪烁着莫名而细弱光芒的痣。
.
像夜云挥手拨下来的一枚星辰，不可思议。而你只想告诉他他刚才踩过的那个窗台是你十年前呆了一首曲子时间的地方。
.
.
藏蓝色纹丝不动，夜空开阔如镜面。你们在宽阔的草地上离那颗沉睡的白杨树并不远正好把整个人抛掷在清淡如水的月光里。罗德里赫坐着，你双手撑在脑后躺在旁边，余光掠过他的背影，瘦仃仃的单薄的背影，肩胛微微向外凸起。一定会受欺负吧如果本大爷不在，你想，会有人扯他头顶的那揪翘起的毛吧。
.
小少爷，给本大爷哼首歌呗。你抬手戳戳那背上的小山丘，惊得那人瞬间把背挺直了，转过头看你，眼神复杂不清。
.
我不会唱歌。罗德里赫拒绝。
.
怎么可能，你弹琴弹得那么好！你显然不相信，坐起来与他紫罗兰色的眼睛平视，尽管你知道这双眼睛已经被浓稠的悲伤搅得漆黑，好像盛满深色糖浆般胶着。就哼经常弹的那一首吧，本大爷喜欢。
.
那可是本大爷听的第一首钢琴曲啊。
.
抱歉，我真的不会唱歌。哼也不会。
.
你有点失望，因为你不敢确定以后是否还能听见他弹琴再听一个十年又一个十年。不唱就算了，你不自在地顿了片刻，罗德里赫依然注视着你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他总是这样。
.
转移话题显然不是什么正直帅气的事情，所以你做得如此生硬糟糕。
.
.

那我可以吻你吗，小少爷。
.
你如是说。
.
空气里满是丝线般光滑而细密的纠缠，这次罗德里赫没有回绝，讶异从眼里闪过也仅是一闪而过，眸子里有森林深处的一片池。——这是同意的意义吗，你愣住。然后缓缓把嘴凑过去，从刚开始试探性的接触到紧密贴合仿佛经历了百年之久，直到被亲吻的人主动张开嘴，睫毛轻轻扫过你的眼皮。
.
很多年后你回忆起那个夜晚总会为自己辩解，说实在的，其实你本想只是亲亲留个念想就好可他却在深吻是伸出双臂环住你的脖颈把你拉回草地上毫无顾忌地把自己的一切都尽数给了你，这让你受宠若惊。你脱下自己的衬衫铺在他的身下可草尖还是把他的后背扎得生疼，眉毛深深地皱起，这也可能是你的气力太大他实在受不住。他紧咬着牙关，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就算是喜人愉悦的呻/吟，只疼得直吸气。你也不好过，后颈的汗水溢出来豆大一颗绕着两边顺下来落到他白皙的胸膛，还不停吻他的唇作以安慰。
.
当月亮落到身后白杨树梢上，你抱着睡去的他静静地躺着。你用两人全部的衣物包裹他，夏夜依然凉。深刻体会到这草尖扎肉的感觉的你不争气地咧咧嘴。
.
怎么办啊小少爷，本大爷不想走了。说着拉起他的手挨个亲吻五个指头，你肯定以后的日子你会无限怀念这个临行的夜晚。心跳如闹蝉，早在很久以前你就清楚自己胸腔里如潮水重重拍打的强烈情感是什么，你并不笨还异常聪明(自以为)，也并不觉得这种情感架以与自己同性的这个人身上有什么不妥，相反，你认为这事儿与罗德里赫这个名字简直是绝衬！
.
.
等我回来啊。你细细亲吻着他濡湿温热的额角，哪怕我不能够回来。

最近在爆发字数啊每天好几千什么的（百/度好烦

刚被派到前线那些日子神经被削成笔直的一条一条，射/出的子弹裹着兴奋怨恨的气焰可以正中敌人的脑门。你在废楼顶上看着被车押到战地前线的新兵，脸上的表情真是五彩斑斓的好笑。像那个白痴意/大/利画家在画布上看似胡乱涂却被拍卖得很高的混乱色块。这是第五次让你想起自己刚来这片土地的样子，绝对不是像这么傻气搞笑的。干燥少雨的天气，有时空气似发出恶劣的丝丝嘶鸣让新来的少年后背发麻。
.
空了壳的子弹和敌人战友的尸血代替了别的东西填满了五年时间的间隙，诡异地让你觉得充实而兴奋尤其是那越来越逼近的被敌人把握木仓林弹雨。木仓支被紧握在手里被掌心的高温烧得滚烫。
.
除了在安静蕴藏四射危机的深夜里，你基本不会想起罗德里赫皮肤和呼吸的温暖包裹青梗之意，和他眼角轮廓的清冷敏感。过度堆积的想念像到了雨季缠绵不清的阴湿水气，让你感到难受，你骂自己像个愚蠢矫情的女人。
.
那盏煤油灯是你从家带来的东西所剩的最后一样，战事频繁忙乱时你会忘记跑去居民区要点煤油，所以抹黑写日记成了经常的事情。白日精神高度集中以及少睡用眼过度累积的疲劳在深夜爆发，酸胀乃至剧烈疼痛的过程你才写了两行字。你不能抬头怪月亮。你还是坚持写日记，规定每天至少十个词但经常刚一提笔对面围墙的枪声就响了起来拍碎战友们的打呼声，看吧，写罗德里赫的名字都成了一种奢侈。
.
第七年你的大腿里种了个子弹，没人管你你只能自己动手用匕首把肉剥开取出来。剧痛几乎能撕裂冲破你的天灵盖，当你狠咬着牙还有力气抬头看见浑浊一片的战火硝烟顶上遥远豁亮的蓝天时你才觉得自己被这个没事儿找事的世界爱着。你无比庆幸自己活着变得相信宿命，七年前那个凑出来的新兵营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人，你成了被新兵们挂在嘴边的传奇，你在前线呆了七年受过无数枪都没死且你呆过的区域就没有被攻陷过。这让你觉着好笑。
.
你被跟着队伍调置另一个战区是后一年的事，驻扎地后面有一棵火球，正值春天开出满树的红花铺满泥土如同火焰熊熊之后的余焰。
那一刻有强烈的直觉告诉你这日子离告捷不远。新来的一批兵里有个会乐器的你总让他跟着你走老跟嗑了药似的冲在最前面，他教你吹长笛还送了你一只。你把它和自己的日记煤油灯放在一起，得空就拿出来显摆显摆。别人见到都大笑基尔你哪天可别听见对面的狗在叫唤就把笛子跟

木仓使了。
.
记忆里的那首曲子舒缓温柔的旋律被噼里啪啦震耳欲聋的木仓炮声磨得没剩什么清晰的影子，你根本就吹不出来。那年冬天冷得痛心，雪屑堵住了长笛的笛眼只能吹出如困兽咕噜咕噜的声响。冬天过去你就忘记怎么吹长笛了，因为那个送你长笛的那个长得俊俏的？新兵蛋子死在敌人投掷的炮弹下了。
.
有时你对战友们颇骄傲地说等你回去就有人弹钢琴欢迎，钢琴一词读重音。他们笑基尔你在老家还有婆娘啊真的假的。有啊，我们回去就结婚。大笑后都沉默了，然后有哨声把他们都叫起了身。
.
你再次骂自己像个女人，黑着眼圈怨念的女人。总是在脑袋里打磨那个小少爷会想念自己吗他结婚了吗还在吗此类恼火的问题。
.
第十年你和一群你不出名字的残兵们送走了和你一块儿打拼十年整的长官，墓碑很简单因为根本就没有尸首。你如宣泄般地哭出来，滚烫的眼泪划在你苍白的脸上，血红的眼睛浸泡在咸涩的液体里得到很多年都未曾有过的变相滋润。在那一刻，你害怕起来，不同于被孤身扔在枪炮声里的前所未有的害怕——你怕你脑海里那个包裹浓浓思念牵挂的人，没有如愿过上该过的生活，如眼前这简陋可怜的土坟。
.
哭完之后你转身去对这个没了右手壁的兵说：凯瑟斯回去洗把脸吧看你脸上全是土。
.
报告长官我是迈夫。他站直回答你，身体直得像白杨。
.
看吧，这些混蛋只会让自己想哭。
.

因为那对你那么重要你却果断买了它！你表示不敢相信。
.
没有果断，买之前我一直很犹豫的。但当时伯父已经和我住在一起，需要生活的并不止我。罗德里赫如此说着，话音里出现了难得的哽咽：所以我现在很高兴，基尔伯特，我很喜欢这个生日礼物。
.
说着他用手指在黑白键盘上几个跳跃轻快的音，透通空灵，熠熠闪光。
.
你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不作回答只伸手捧起罗德里赫的脸颊献上深切的吻。煽情并不是适合你们，金色阳光铺满你们的线条分明真实郑重的面容。你微睁开眼看着那与你相侧扫过你眼底的略带颤抖的欲眠似醉的长睫毛。
.
心口不一的小少爷，你一定记得当时看见本大爷回来还完好无损没缺胳膊断腿地站在屋子里的心情。因为你现在眼睛的情绪和当时是一样的：不可思议的惊喜快把我卷入淹没。
.
.
.
.
FIN？

成功被安利了;3lofter上看到了，这儿也来看一下
普奥大法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