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确定,凌风就在这里!快要走到草屋边,薛仁良反而放慢了脚步。他心里竟然有些紧张,他担心……“风大哥?凌风?”薛仁良试探地唤道。草屋里无人应答,薛仁良心里发慌,不顾礼数地冲了进去。之间小得转不过身的草屋里只有一张矮榻,而榻上躺着那个五年未见却几乎辨认不出了的身影。“凌风……”薛仁良直想抽自己一巴掌,为何不早些来看望他!榻上的人听见了他的呼唤,缓缓睁开眼,声音干枯嘶哑:“仁良……你来了。”薛仁良扑通一声在榻前跪下,声音哽咽:“凌风,你好好的,我这就带你回去……”凌风微不可察地笑笑,轻轻摇头:“不必了,我痨病很重,没多少时日了。”说着还努力抬起手推着薛仁良,想让他离自己远些,可是自己双手无力,虚弱得不行。薛仁良赶忙从腰间取下水壶,递到凌风唇边。凌风挣扎着喝了几口,又激烈的咳嗽起来。尽管凌风以手掩唇,薛仁良还是看见了他指尖的那抹血红。薛仁良一把扯过他的手,用力过大带得凌风整个人都一个趔趄,差点扑到他怀里。薛仁良低吼:“你何必待自己至此?”凌风抬眸望了望自己指尖的鲜血,轻笑:“这不挺好?这——和她的衣服一般红。”两人暗叹,相对无言。薛仁良把凌风的上身抬起,放到自己膝上,轻轻梳理着他凌乱干枯的长发。当年凌风墨衣墨发,偏生还不爱梳理,一头长发在风中翻飞,风流绝世。可才几年工夫,这个正冠之年的男人,竟然生出了几缕白发。“凌风,你,你给我好起来!我命令你好起来!”画到最后,已变成了哽咽的嘶吼。相比薛仁良的激动,凌风淡然无比,仿佛看淡生死的神君。“不会了,我该去找她了。”一阵激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话,薛仁良忙顺了顺他的气息,他才继续道:“她等了我五年,一定很生气呢。”薛仁良再也说不出话,一滴热泪涌了出来,坠落在凌风额际。凌风努力睁开双眼,恍惚间,那抹红影又来到眼前。“你一个男孩子,做什么唱女调?”“你笑起来……很好看。”“凌风将军,再将《上邪》吹奏一遍可好?”“就这一遍了,最后一次——你没看我我跳舞是么?我,想跳给你看。”“凌风……来世,你要等我。”如花美眷依旧,带笑的凤眸里,依然有桃花盛开。她还在唱《上邪》,只不过旧日的词不再,她,愿与君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