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执笔惊鸿
“我听说你不愿意搬走?”
“……”
“如果有什么放不下的可以一并带走的。”
“……”
“有什么困难也可以说。”
“……”
“名誉天下的画师赤白莫不是要为了一条锦鲤而让自己丧命于此吗?”
他的话语里渐渐有了些许愠怒,蹙起了好看的眉,深邃如井的眼神里倒映着我执笔作画时候浅浅的笑。我执笔勾勒锦鲤的轮廓,在阳光下剔透的笔来回曲折,气定神闲,闻言时却又是一怔。
是了,画师赤白,名誉天下。
“不知越王是因为爱民稳定人心,还是因为爱才巩固天下,才出此劝谏之言?”我回过神,咬着唇,在宣纸上重重点下浓厚的一笔,顿时一只锦鲤宛若在波中穿梭,栩栩如生。
他的身姿微微一定,慈悲的脸上一双深黑的眼睛,突然牢牢瞪住我的所在,散发着咄咄逼人的目光,却最终在我淡然作画中显了慌张,转身离去,离开时顺手带上了门。
六年,我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意,只是难以求仁得仁。看着他的背影仿佛一把漆黑的宝剑,怒指苍穹,斩断清风,隐没于罅隙,发出不甘心的呜咽,我倒是有一瞬间的失神。
清冷的水滴被锦鲤溅起,悠悠落在我的手上,打湿了他留下的黑绸衣袍一角,我被冰凉的触觉唤回了意识,看着窗外的锦鲤奋力摇了摇尾,溅起一朵朵清凉的水花,惊起的涟漪在水中漾开,它仿佛孩子气一般无声的控诉焦急地游来游去。
我伸手解下越王的黑袍,无奈一笑,“我不会丢下你。”
等待虽难,后悔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