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就在吉尔伽美什抬起手,毫不在意对方会不会一击毙命的问题,直接叫出了王之宝库的四把宝具,全都瞄准了对面手无寸铁的少女的时候……
阿尔托莉亚却忽然愣了一下,反射地抬手捂住嘴,接着一声剧烈的咳嗽,鲜红的液体就从她的指缝溢了出来。
“……”
吉尔伽美什沉没地看着她,忽然抬起手,将已经释放出来的宝具有悉数收了回去。
“停下吧,这样你会在杀了我之前先死,”虽然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他扬起声调的说话声听起来却还是像在幸灾乐祸,“用这么虚弱的身体对抗令咒的力量,你只是在找死而已,愚蠢的女人。”
“我很乐意这样死去,”阿尔托莉亚在沾满鲜血的手指后发出沙哑却坚定的声音,“与其受辱苟活,不如荣耀而死。”
“那是不可能的,我召唤你出来,就没打算再让你消失。”
说着吉尔伽美什忽然向旁边高速地滑出一步。
已经摇摇欲坠的Saber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意图,在发现她突兀地从眼前消失后,还没来得及再次找到踪迹,就感到后颈猛地一震,麻感席卷上头部,接着瞬间失去了知觉。
从背后给了她一手刀的吉尔伽美什抬起另一手,楼主了她向前瘫倒的身体,顺势拉进了怀里。
“……不可救药。”
低头看着嘴角残留着血迹的苍白脸孔,吉尔伽美什的两道漂亮的金色眉毛紧皱了起来:“不可救药!为何本王会看上这样的女人?”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瘫倒在他怀里的阿尔托莉亚的身体轻得几乎没有分量,看起来像是随时都会消失。
虽然脸上充溢着像是要把少女蹂躏撕碎的怒火,吉尔伽美什抱着对方的手臂却没有使上任何多余的力气。他只是这样沉默地站了一会,便将昏迷的阿尔托莉亚横抱起来,转身离开了这个客厅。
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阿尔托莉亚一度以为自己已经回到了那个永恒停滞的时间点,自己死亡的一瞬间。头脑一片空白,她只觉得全身的力量都被抽干了。
但是在眼睛聚焦清楚后,她看到的是自己卧室的床上坠有精美流苏的熟悉的枕套。
“我没有……死吗?”
吃力地撑起身体,她这才发现自己不仅没有死,而且还被好好地放回了床上,盖上了被子。甚至房间的窗帘都是体贴地拉上的,阳光从绸布的缝隙透进来,让人有些恍惚。
“是……他送我回来的?”
抬起手摁着心口,她注意到体内的契约还很完好,魔力的供给仍旧源源不断,即使是在那样激烈的冲突后,那个傲慢的英雄王竟然也没有惩罚性地减少传递给她的魔力。
“难道说……他的魔力多到根本不需要把供给我的这份放在心上吗?”
仔细想想,这可是仅凭纯粹的魔力流动形成的魔法阵就召唤出了自己的怪物,刚刚的假设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样想着,阿尔托莉亚却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那个人……其实是为了让她康复苏醒才保持了魔力供给的通畅吧。不然为了最大程度地羞辱她,限制她的行动,切断供给不才是正确的选择吗?
“完全不明白……”她抬起手,撑住闷痛的额头,“我完全不明白那个人的想法啊。”
第十章
这天晚上,就在阿尔托莉亚为了缓解头痛,给自己倒了杯红茶坐在客厅休息时,金发的英雄王又保持神出鬼没的一贯作风,忽然地在椅子上出现了。
和前一天一样,他向后靠着椅背舒服地坐着,用傲慢不由分说的语气发出丝毫没有价值的命令:“过来,替本王斟酒。”
这雷打不动的态度简直已经不是怪异可以形容了,连自己都忍不住要称赞他了——阿尔托莉亚无言地看着自己的身体顺从了第二个令咒的要求,走过去像之前一样乖乖地坐在他的腿上给他倒酒喝。
但是这天的吉尔伽美什异常沉默。
他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喝酒,顶多会在酒倒得太少或是太多时出声提醒,除此之外没有一句多余的对话。
很好,这种会面下,阿尔托莉亚自己也完全不想出声和对方有任何交流。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左右,酒量惊人的吉尔伽美什喝空了带来的一整瓶新的酒,然后站起身,不打任何招呼地忽然离去了。
站在屋内看他离开,Saber也只能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
本来应该是极度伶牙俐齿,仅凭语言就能让他人的内心混乱动摇的英雄王,竟然可以保持这么久的缄默,就连对他毫无兴趣的阿尔托莉亚都因此吃惊了起来。
虽然每次都是你倒酒我喝酒的无限循环,但两人每天会面的时间非常不稳定。吉尔伽美什几乎有可能再全天的任何时候出现,而且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得不见踪影,那样子看起来,反而像是在忙于做什么额外的事情似的。
阿尔托莉亚渐渐感到了微妙的不安和焦躁。
她不知道对方到底在想什么……但在这种不安定的局势下,这样僵持下去肯定是行不通的。
“Master。”
第六天中午,看着沉默地喝着酒的吉尔伽美什,阿尔托莉亚终于还是主动出声了:“回答我一个问题。”
“喔?”英雄王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仍旧举着杯子观察者酒的成色。
“这个房子周围的结界,可以隔绝Servant的气息吗?”
这是吉尔伽美什的红瞳才向她移动了一下:“为什么这么问?”
“从我被召唤来开始,今天至少已经是第十天了,不,或许是第十一天,”她转头看向窗外,“我参与的往届的圣杯战争,持续到第十天还未有一战的,我记忆中还不曾出现过。”
“对于这份安稳,你开始忧虑了吗,Saber哟。”
她不理会对方的语带挑衅,继续说下去:“我需要知道外界的局势,你这些天走动的时间很混乱,我想应该是开始侦查各方Master的动向了。你能找得到他们,他们却找不到你吗?我想应该是早已有人找来,只是这间房屋隔绝外界,所以我察觉不到而已吧?”
“……”
吉尔伽美什将手里的酒杯放在桌边,从鼻子里冷淡地笑了一声:“错了,他们不是找不到我,是找不到你。”
“……?”
阿尔托莉亚愣了一会,忽然明白过来:“你是说,这三层结界,是对内的”我的力量被完全挡在里面了吗?”
“现在才发现,你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本王的身上了?”吉尔伽美什眯起眼睛看着她,“你只要还住在这个房子里,就没有一个人会发现你的存在。”
“这是什么畏首畏尾的做法,”她不快的皱起眉头,“为何不让我出战?就散此次对手实力强劲,我也不认为我会轻易落败。”
吉尔伽美什一副懒得再理会她的表情,拿起酒杯继续喝酒。
“你还打算用我不应该拿剑的理由敷衍我吗?那你究竟是为什么召唤我?”阿尔托莉亚这次保定了一定要说清楚的决心,“你输送给我的魔力分量大得没有必要,如果不是为了让我保持最佳的状态随时准备迎接战斗,那你到底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