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腿叠着搭在混乱杂挤的化妆台上,手中报纸一抖展,视线在报纸上巡看着。唰啦又翻过一页、两页,定住。猛地抬起头来朝前望,黝黝盯着那面布着粉渍膏印的大镜。门忽地被推开,裹着一股脂粉汗腻和喧杂挤进来。皱了皱眉,在佩佩走近前把报纸叠了起来,压在了提包下。)
( 佩佩是从两个相互描口红的舞女中间穿过来,她腰肢一扭,就到了跟前,头一低凑着我耳朵眼笑”侬晓得伐,那老邦瓜…“笑息吹在耳廓边痒得很,开口仍是好赖不肯改的上海话。靠在高背椅上听完一段桃色新闻,懒洋洋站起,歪侧着身换鞋)
:老邦瓜长,老邦瓜短,不成,咱俩换换,你上楼去?( 把旗袍领最顶上的纽盘解了,斜眼瞧她脸都煞白了一层,笑笑拿包让出了位。)
( 秦领班在门口放枪子似地又密又狠地催骂着,乐得装得聋耳,摆着腰从她旁边过,不紧不慢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