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律在府中的地位不高不低,苏将军既未让他像下人一样砍柴挑水,也没有给他与苏家人一同吃饭的特权。他将卫律安置在一个小院,由他自己照顾自己的饮食起居。卫律从一个备受欺凌的乞儿变为有家可归的苏府人,难免不让人嫉妒,再加上他胡人的身份,下人们虽表面上不过分表现出他们的排斥和鄙夷,背地里却说长道短,七嘴八舌。
然而卫律面对下人们的有意为难,却淡然处之,仿佛他是这个世界之外的存在。不争,不怒,不喜,不悲。
盛夏之时,苏武依旧如往常一样在庭院里散步。曲径通幽,他手提一壶陈年桃花酒,直达桃林深处。那里矗立着一方小院,大门虚掩着,他探头张望,只见院内古槐树下有一人执扇半掩着面貌,似在闭目凝神。一旁的夕颜开得正灿烂。
桃花一样的男人。苏武暗暗叹道。
一只猫扑到门口的木栅栏上,进而跳进了院内,发出一声叫唤,惊扰了树下人。
只见那猫跳到了那人腿上,那人抚摸着猫,拿起一旁的清茶小啜一口。
“二公子可有事?”那人放下茶盏,抬头看向苏武,目光幽暗深邃。
“无事。只是恰巧路过此地,被此处美景所吸引。”苏武打量着那身着月白衣袍的男人,迟疑道:“你可是卫律?”
“正是。”卫律缓步朝苏武走来,面若桃瓣的脸泛起笑容,衣襟随风飘扬,拂起院内繁茂的花朵。“自上次一别已是两年,卫律虽与公子只有过一面之缘,但仍能记起公子的容颜。今日能在此相遇,是不可多得的缘分。卫律仅有薄酒一杯,不知公子是否赏脸?”
“如此甚好。今日我刚好携了一壶陈年佳酿,愿与君共饮,不醉不归。”
炎炎夏日,云淡风轻,唯有阳光明媚,暗香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