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围炉夜话真与假
江湖传,天上有一个地方叫剑冢,顾名思义,乃葬剑之地。天山逝去的先人们将剑留在这里,便成了剑冢。剑入了剑冢便不轻易再现江湖,而剑冢中的每一把剑都有锐利的剑气,剑冢里常有哀号,仿佛这些剑对已逝主人的哀悼般。江湖上这个叫剑冢的地方,就是天山派的剑阁。任江湖上传得如何,剑阁也无非是普通的剑阁,剑阁里放的剑只不过是没有了主人的剑,并不是这些剑剑气锐利,而是能用这些剑的剑法着实难练,若是天山徒子徒孙中有那么一两个能练了,这剑也就有了新的主人。只不过,天山师尊会在它们到达新主人的手里之前,把它们扔到鬼剑谷低下。这大概算是天山师尊的个人恶趣味也是有可能的。剑阁在御雪峰顶,峰顶常年有大风,夜晚更烈,听起来仿如哀号一般。虽说如此,剑阁也不是一般人可以随便进入的,大凡闯入的外来者,都不会毫发无伤地走出来。因为这里有守剑人,守剑人不是别人,乃天山师尊的入室弟子是也。
易烊千玺拉着王俊凯一路超剑阁跑去,看起来真的是被冻得够呛才如此匆忙。易烊千玺是一路跑得轻巧,换到王俊凯身上,此刻他觉得自己快要飞起来了,因此不禁在内心惊叹起拉着自己的这个少年的轻功起来。这个少年,看起来生性开朗,话多,使得一手好暗器,轻功绝佳,他真的是传说中的百花冢玉公子么?他到底为何来到天山,真的只是来赏花的么?还有他腰间的狐狸面,王俊凯觉得这面具似曾相识却又无法想起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面具。这个少年的身上有一股奇怪的气息,至少在王俊凯接触到的正派内功散发出来的气息中是没有的,只能说他的气息亦正亦邪,不可捉摸。但是,什么都没有他答应能帮自己下到谷底重要,如果不能拿到御雪星回剑,自己永远都不能真正驾驭御雪星回剑法也不能将这个剑法发挥得淋漓尽致。大家都叫他御公子,那是因为御雪星回剑法是御龙的剑法,但是有法无剑,就是笑话。
不消一会儿,他们就到了剑阁。白玉雕的建筑,和御雪峰容为一体。王俊凯站定,阻着膝盖气喘嘘嘘。
“你刚刚在想什么?”易烊千玺歪着头,好奇地问道。
“嗯?”王俊凯努力地调匀气息。
“气息不稳,脚步沉重。要不就是你懒,全想靠着我带你走。要不就是你轻功实在差,怪不得下不到谷底去。”易烊千玺玩弄着手中的红梅花,说道。
“是你跑得太快了。我跟不上。”王俊凯说着,稍微用力握紧了手里的剑。
“哦?”易烊千玺像一只多疑的狐狸围着王俊凯转了好几圈,不知在想些什么。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有些尴尬。
“你是呆还是傻?”易烊千玺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啥?”王俊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都到了门前了,就不能开门请我进去么?我又没有钥匙。”易烊千玺数落道。
王俊凯这才反应过来,刚想开门,却又有些犹豫地看了易烊千玺一眼。
“好吧。我不看就是了。反正我也有办法进去就是了。”他这么说着,便转过身,用双手捂住眼睛。
王俊凯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点不够大气,这让他有点懊恼。他从腰间掏出一块玉佩,转手一扔,玉佩正好卡在门上与玉佩同样大小的缺口上,然后他又运气一转,门便打开了,玉佩又飞回到他手中。
“好了么?”易烊千玺捂着眼睛问道。
“好了。”王俊凯有点莫名其妙的不甘心。
剑阁与天山其他的建筑没有什么不同。王俊凯主在这里,只是天山师尊为了让他潜心练剑。剑阁里没有什么秘密。用天山师尊的话来说,剑阁里那几把破铜烂铁,别人拿去了也没有什么用,没有会使的人,拿走了也是破铜烂铁一块儿。这时王俊凯就会想,您老好歹也宝贝点自己的这点家当呗。
易烊千玺跟着王俊凯进了门,一边东张西望,一边自言自语道:“从正门走就是不一样。”
王俊凯停下脚步看了眼正东张西望的易烊千玺,便上前拽着易烊千玺的衣袖直奔自己的房间而去。
“你不是要喝茶洗澡么。在这东张西望个什么。”
“看看内部装饰,果然是天山派财大气粗的。”易烊千玺任由王俊凯拽着自己一边说着,一边跟着他上楼去了。
王俊凯的屋子,陈设简单。床、圆桌、案几、藤柜、案几上的书册。
他走到圆桌边,给易烊千玺到了一杯茶,让易烊千玺在圆桌边坐下。
“看不出来,你还饱读诗书啊。”易烊千玺边喝茶边不时地看一眼案几上的书册。
而王俊凯也不隐瞒什么,说道:“那不是书册,是剑谱。”
“哦~剑谱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放在案几上啊。”说着又喝了口茶。
王俊凯嘴角一翘,不屑地笑了。
“放在剑阁里的剑谱,敢这么放着就不怕有人偷。因为这里的剑谱,能练成的人都是天赋绝佳的人。”他这么说着,故意加重了“偷”字的语气。
“哦。”易烊千玺应了一声,便不再看案几上的剑谱。
“可以洗个热水澡么?还有,我饿了。”易烊千玺摸摸肚子,一副可怜的样子。
见此状,王俊凯走到窗边,对着窗外打了一个响指。
窗外传来一阵悉悉窣窣的声音,而后一个声音传来:“师叔。”
易烊千玺此刻闭着嘴放轻呼吸,就听王俊凯对窗外说:“膳食。洗澡水。”
窗外立刻传来应答:“是。师叔请稍候。”
王俊凯虽然只有十六岁,但是在天山派的辈分大概是常人不能想象的。
吩咐完事,他信步闲庭地走回圆桌旁,也给自己倒杯水,喝了一口。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御雪峰顶开始起风,北风呼啸而过,一片哀号之声。
屋内静的诡异,喝水的两个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各怀心事。
“你,是不是怀疑我。”易烊千玺先开口道。
王俊凯没有想到,易烊千玺如此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的心事。
“是。”于是他也便直言不讳了。
“说出你的疑问吧。不然你也不能安心让我带你下鬼剑谷。”说着,他又给自己到了一杯茶。
“那我们就明人不做暗事。”王俊凯将茶杯放下,用手边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杯子边说。
“你到底为何来到天山,来到御雪峰?”
“都说了,赏花啊。”
“那为何会闯入剑阁?”
“又没有人给我地图,不小心就进来了呗。”
“你到底是谁?”
听到这里,易烊千玺不禁笑了,他笑眼弯弯,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什么意思?”
“江湖传说,百花冢的玉公子为人内向不善言语,虽然有绝世轻功但是并不会武功更应该不会暗器之法。玉公子从小便跟着百花冢谷主行医施药,善于制药,据说常年居于百花中,身上自带清奇香气。另外。”王俊凯看了看易烊千玺,突然有些不知道如何说下去。
“另外什么啊。刚才不是说的挺好的么。”
“另外,人都说玉公子因为生得和玉娃娃一样,才得名玉公子的。”他不由得多撇了易烊千玺两眼。
“你的意思是,我长得丑了?”易烊千玺突然大声说道。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按照江湖传说,玉公子大概会生得和小姑娘一样,不会是你这样俊俏的少年。”
“江湖还传说你,御公子,膀大腰圆大胡子呢。”易烊千玺漫不经心地翘着脚,撇撇嘴。
“好。那还有一点。你腰间的狐狸面,我记得师傅和我说过,江西百毒盟的毒使靠这个表明身份。可是,玉公子善制药救人,没听说还会用毒。”王俊凯越说表情愈加自信。
易烊千玺低头看看腰间的狐狸面,顺手将其从腰间解了下来,放在圆桌上,又将手伸进怀里掏了掏,掏出一个雪白的圆球状的一团,也仍在圆桌上。就见那一团白球动了动,伸出两只耳朵,再动一动,伸出一个小脑袋,再动一动,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便展现在眼前。小狐狸爬到狐狸面旁边,把狐狸面围在身内。而这厢,易烊千玺顺手将自己的白色斗篷脱下,瞬间,屋内弥漫一阵清奇的花香。
“这江湖上的传言,还真是挺,怎么说,比实事本身都精彩。反正呢,我就是这个样子,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易烊千玺就是易烊千玺。”
“这个。”易烊千玺从腰间掏出个白色瓷瓶,说道:“是我用的。”
“这个。”说着又从腰间掏出个红色的瓷瓶,接着说:“也是我用的。”
他指着两个瓶子说:“这个白色的是用来救人的。这个红色的是用来杀人的。”
然后便双手捧着脸颊,笑眯眯地看着王俊凯。
这时,窗外有声音响起来。
“师叔,膳食和洗澡水都放在门口了。”说完,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而后只剩风声。
王俊凯开门,易烊千玺也跟到门口帮着把膳食和洗澡水弄进屋子里。就在易烊千玺放下装着膳食的篮子的一瞬间,一股强筋的掌风向他袭来。他来不及躲,只得硬着头皮接招。袭过来的掌在就要落到他头上的时候削减了力道,只剩下软绵绵的招式,易烊千玺算是可以徒手挡住。袭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此刻不可置信的呆住的王俊凯。
“你真的……”话音未落,就见易烊千玺的袖兜里滑出一颗药丸,易烊千玺一个轻弹,药丸就进了王俊凯的嘴里。由于吃惊,王俊凯就生生地把整颗药丸吞了进去。
“哼。”易烊千玺扭头,兀自坐在圆桌旁开始吃东西。
“你给我吃了什么?”此时,王俊凯万分后悔自己的一时大意。经过刚刚的一掌,他也算是知道了至少易烊千玺是真的不怎么会武功,除了轻功绝佳用暗器的手法出神入化之外,基本上没有任何攻击力。但是,自己怎么忘记了他会用暗器这一手呢。他跟着坐到易烊千玺身边,不知道刚刚被喂进了什么东西,心底焦急起来。
易烊千玺睨着眼睛看着王俊凯用空着的手指着桌子上摆着的小红瓷瓶说道:“放心吧,不是那里面的,死不了人。你最好现在就出去在雪地里呆着,不然一会儿感到烈火焚身了就来不及了。也不是什么害人的药,我看你常年呆在这冰天雪地里体内寒气太重,给你补补而已。”
说话间,王俊凯已经感到丹田一股热气正在向身体四处窜去。他也来不及说什么便夺门而出跑到外面的雪地里。这厢易烊千玺也吃得差不多了,擦了擦嘴,伸了个懒腰,一边说着“洗澡,洗澡”,一边开始脱衣服,还不忘向窗外喊一声:“散热了就记得回来睡觉,睡足了觉明天才有精神下到谷底去。”
“啊,还有啊。忘了告诉你了,玉公子本不叫玉公子,叫易公子。叫得多了,走了音就叫成玉公子了。”
有缘人便是冥冥之中的际遇,如果那时王俊凯没有遇见不知道因何目的来到天山的易烊千玺,被易烊千玺看似生气的喂了不知所谓的药丸,可能也等不到他下谷取剑的那一刻,已经命丧御雪星回剑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