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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归来(香|港回归梗&
#x2022;港耀
x2022;纯历史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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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7-24 0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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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7-24 0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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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7-24 0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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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贺瑞斯走在落雪的街头,直到斜阳西沉、暮色四合,直到绵延的飞雪终于渐渐消融。
这是一处保存完好的古老小巷,路上石砖坎坷,铺陈延伸着呈现着一种厚重的沧桑。天色渐晚,巷中的小店也陆陆续续地闭了门。积雪被清扫得堆在街的两边,门上倒贴的福字映衬着还没完全散去的新年的喜悦。
贺瑞斯将手放进大衣的包里,但即使是这样,他仍然冷得全身发颤。
他终于回到了这个地方,虽然曾经熟识的一切都已变换了模样。他在大雪纷飞的街上漫无边际地游走了一天,没有目的,也没有方向。一直以来他都这样一个人流浪着,雾霭的伦敦、飞雪的北京对他而言其实都一个样。这世间从来没有哪里可以收容他,他也再没有了归家的路。
那天下午他偶然进入二号楼的会议室,在楼梯间的阴影里听到了那个明明陌生却又熟悉得令人心惊的声音。
他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人的模样,他永远浅笑的面容,他微垂在肩的发丝,他的身上淡淡的香气,还有他殷殷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
他会轻抚着他的头,将他揽在自己温暖的臂膀里,他会牵着他的手走过经年的街道;抱着他,欢笑着,看过一世一季的花开花落;而自己也曾一度以为可以沉醉在那人的温柔里,直到永远。
久远的伤口被重写割裂开来,让贺瑞斯疼痛得几乎无法忍受,那些遥远的记忆汹涌地流出,将他死死的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王耀和亚瑟的争吵越来越清晰地传进他的耳里,可是这样激烈的硝烟最终终结在了一句轻描淡写的话上。
“即使是毁灭他也不要紧吗?”
“王耀,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贺瑞斯,还是为了你自己?”
亚瑟用从未有过的语气歇斯底里地拷问着。
“只要我愿意,今晚就可以收|复|香|港。”最后,那个记忆中无比熟悉的声音用无比冷酷的语气说道,决绝得毫无回还的余地。而后万籁俱寂,尘埃落定。
他不会动摇他的立场,即使最后收回的只是一座废墟,他要的只是自己的身体,仅此而已。
贺瑞斯觉得那一瞬间,他的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碎裂。
直到今日他来到会场,亲眼见到了那个人——他的容貌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只是眉眼间冷冽得近乎无情。王耀的目光穿过他,将他直直地望穿,好像他透明的如同空气,好像他并不存在。
直到这时,贺瑞斯才感觉到他的胸腔早已空空如也。
他曾经抱有一种痴执的幻想,就是回到那人的身边,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想着。直到那些清晰刻骨的记忆在时间的洪流里,慢慢褪色成为心间浅浅的烙痕。他曾经以为,自己终于盼到回归的那一天,甚至他已近得触手可及——
可随即而来现实将他鞭笞、将他凌迟、将他挫骨扬灰,一如百年前他被带走的那天。而曾经所有的执着与酸楚都成为了一场自欺欺人的笑话。
天色渐渐黑了,温暖的灯火将旧巷星星点点的照亮。
贺瑞斯在没有人烟的阴影里抱住自己,缓缓地蹲了下去。他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浑身颤抖。眼泪从他明澈的黑色眸子里大颗大颗地滴落,在冬夜的寒风里凝结成雪。
18.
第二轮谈|判开启时,转眼已过了半载春秋。
盛夏的北京蝉声阵阵,草木葱茏。亚瑟和他的同事们从会议室鱼贯而出,这次前来谈|判的人员做了一定程度的调整,新成员显然还不太适应对手强大的攻势,每个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太好。
“说真的,没想到中|国人这么难缠。”其中一位小声抱怨道。酷暑炎炎,将人热得汗流不止,饶是如此绅士们还是坚决地身着正装,即使用手绢擦汗也是一如既往的优雅。
亚瑟苦笑着拍了拍他们的肩,宽慰到:“没事,他们就是这个路子,以后就习惯了。”
纷沓的脚步声渐渐走近,中|方的人员也依次出了会场。二人默契地停止了谈论,双方彼此点点头算是招呼。毕竟是谈|判,又不是敌人,关系也没必要搞得太僵。
亚瑟澄澈的绿色眼睛微微晃动,随即便看到了远方款款走来的东方男子。一身白色衬衣,身子瘦小却挺拔,长发高高的束起,一双明眸深邃而宁静。王耀走过他的身边,冲他微微点头,嘴角含笑,随即便抽身离开了。亚瑟感觉到他走过的时候带着一丝悠扬的微风,他闻到王耀身上若有若无的香味,那香气清澈而冷冽。
亚瑟的微笑在王耀走之后就僵硬地凝固在了脸上,他定定地望着王耀的背影,直到那身瘦削的清影最终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明朗的日光透过倚栏的枝叶,如同碎金般洒落在地。
19.
在这儿来得次数渐渐多了,双方也熟络起来,两边人员下班后,偶尔相邀去吃顿涮羊肉什么的也很正常。
也是一个初夏的午后,那天任务不重,中|方人员便请他们去吃饭,亚瑟自然也就答应了。
斜阳西沉在暮色中,炎热的温度终于减了些许。王耀说要请亚瑟喝老酸奶,他们七拐八拐地走进一个古朴的巷子里。天色渐暗,店家纷纷点起灯火,红色的暖灯映衬着黛蓝的天际,在幽邃的小巷中美得心旷神怡。他们找了一家不大的小店,一人点了一杯老酸奶。王耀说,这里的老酸奶是纯正的北|京味儿。
清凉的夜风轻轻吹拂,二人也就这样默默地喝着。
小店不大,里面却坐满了人。室内的小电视正放着新闻,原本正在神游的亚瑟不知是什么时候被上司的名字给点醒了回来,放眼一看只见整个小店的人都整齐地抬着头,望着电视。
电视是黑白屏的,画质也不甚清晰,不过亚瑟还是一眼看到了上司熟悉的身影。新闻转播的是英|国|国|籍|法|案的事,这件事似乎是两年前就公布了,亚瑟有点印象,不过当时他也没有经手。仔细的想了想,似乎今年正好是开始生效的时候。
因为亚瑟曾经管署的地方太多,所以相关的法|案很繁复,他也就直接把这些问题留给上司了。
新闻很快地跳转到了下一条,亚瑟端着酸奶有些发怔,他看着人们略微复杂的神色,慢慢地想起了些什么。
说起来不知是怎么回事,自从上个冬天贺瑞斯来过一趟之后,便再也没有表露出要来的意思。
亚瑟看了看王耀的面容,身边人一脸沉静地将目光收回,静静地不作言语。
在这项法|案公布了之后,香|港的人就像是疯了一样地大批涌向英|国,当然在这期间,亚瑟和他的同事们暗暗使的一些小绊子还是起了可观的作用。
事实上在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每次会议开始之前,中|方代表的桌面上就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剪报,全都是香|港的各种顾虑与担忧。因为媒体的大幅渲染和报道,整个香|港早已人心惶惶。而英|方人员每次开会时看到的景象,就是中|方人员淡定地将成堆的报刊挪开,再气定神闲地坐下来开始工作。
尽管王耀仍旧是一脸从容的样子,亚瑟也绝不相信他会真的对此事无动于衷。
他为自己清晰而确定的想法吃了一惊。此时,在这样清风微扬的夜里,这样晚灯静谧的古巷中,他和王耀并肩坐着,捧着一杯冰凉的酸奶乘着凉。现世安好,好像曾经所有的伤痛和风霜都不曾有过。
他忽然觉得自己需要跟王耀澄清些什么。
“王耀。”亚瑟思索了片刻,有些艰难的开口道:“我从来没有在贺瑞斯面前说过什么偏颇的话,也没有教过他什么偏颇的事。”
闻言后,王耀止住了动作,将碗轻轻扣在桌上。他并没有抬起目光,只是将双眸低低地垂下。
“我之前原本想让贺瑞斯先来这边,再找个合适的时候让你们好好见面,是真的。”亚瑟的语气十分诚恳:“不过之后贺瑞斯很快就回了伦|敦,我这里也始料不及。”
“你想说什么?”王耀言简意赅地问道,语意仍旧淡若清风。
“我没有教坏贺瑞斯什么,王耀。”亚瑟笃定地说:“你知道的,我一直将工作和私人的事分的很开,很多时候,贺瑞斯也没有和我沟通。”
亚瑟记得在冬天的时候,贺瑞斯的确有一些异样,不过当时自己忙于工作,也没有太过注意。后来贺瑞斯忽然就回了伦|敦,速度快得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从此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来过。
他将最后那句话说的很重。
王耀久久地沉默着,像是在无声地收拢着外露的情绪。他的神色在昏暗的灯光下迷离不清,过了很久,才淡淡地开口道:“亚瑟,你说的我都知道。”
“王耀……”
“亚瑟,你的意思我明白。”王耀轻轻合上眼睛:“如果嘉龙想在你身边,就让他去吧。至于其他的,我们会上再谈。”
说完,他将头别向了另一边,没有再说什么。亚瑟也没有再说什么,从明日起、在长桌上,他们之间自始至终泾渭分明,再无他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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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楼
2015-08-05 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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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zhao颜
大哉乾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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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深夜的穹窿黑暗得无边无际,没有一丝微光。
候机室里灯火辉煌,整个厅堂被照得透彻明亮。空旷的座位上只有寥寥几人,亚瑟穿着便装,将头笼在卫衣的兜帽里。他的身边坐着几个高大的英|国人,都穿着普通的衣服,拿着寻常的旅行箱。夜已经很深,这里是机场最后的航班。
亚瑟将手上的证件装好,没有花太大的力气弄来的假身份可以让他在任何地方来去自如。当他在傍晚时分收到罗莎的电话后,便决定这次无论如何也要亲自回去。倒不是因为其他,不久前他向助手问过了香|港的情况,港|币的急剧贬值几乎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
亚瑟沉浸在一种低冷的焦炙中,虽然他的表情看起来十分镇静。他看了眼表上的时间,距离起航还有些时候,便起身走向了不远的吸烟室。
火光点燃,烟草在沾染的星火中快速焚成灰烬,辛香的气体从气管扩充进肺里,又由内而外的舒张开来。亚瑟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将香烟捏在指尖。他最近抽得很多,一整包烟会被很快消耗殆尽,然而除此之外,已经没有其他任何方式可以减缓他的疲惫。
王耀没有预想之中的反应,甚至他根本没有任何反应。这让不止是亚瑟,而是让几乎所有的英|方人员都感到难以置信。在这个方案最后敲定之前,上司还曾特意问过他对此行动有何把握。亚瑟明白这里所指的把握即是对王耀的把握,这一点除他之外没有他人可能知晓。
亚瑟对王耀的现在与曾经了解得清楚透彻,他敬畏这个人的所有,也明晰着他的缺憾和痛处。此次的交手已经一年有半,己方虽已竭尽全力却也只能胶着。亚瑟的话语梗在咽喉久久不能呼出,他不能在这样千钧一发的时刻,当着上司的面什么都无法说出。他在最后向上司默许了这个提案,因为他始终坚信着无论时局怎样变换,真真假假又如何充斥着整个世界,唯有一点可以万分确定——
王耀深爱着贺瑞斯。
这样的感情强烈无比,直抵心扉。它是王耀心间一直燃烧着的、从来未曾熄灭的烈火,他让这火焰灼烧在他的每一分骨骼、每一寸灵魂。王耀可以完美地伪装、也可以冷酷地决断,但唯有这样燃烧着的痛,从他们不远不近的相交中绵绵而来,永不断绝。
亚瑟感受到了这样的痛,甚至他的胸腔仿佛也随着这样的痛震动着,因为这所有的一切情感他无不是感同身受。早在那个下着雪的清晨,当他第一次带着贺瑞斯来到王耀身前时,他就已经明白了。就算这样的手段是卑劣的,就算踩踏着一路的鲜血,亚瑟也必须明白,这是他们现在唯一可以突击的、王耀唯一的薄弱。
箭已在弦,无论王耀是否洞悉了他的意图,他都已经无路可退。
门被轻轻叩响,同伴隔着玻璃向他示意登机的时间已经快到了。亚瑟冲着他点点头,灭了手中的烟头,大步走出了吸烟室。窗外慢慢移动的机身消融在无尽的夜幕中,只剩下闪烁的灯光。
他记起傍晚时他和罗莎的通话,他没有再询问贺瑞斯的情况,罗莎也不再焦虑或是抽泣。他们之间只有大片的沉默,最后罗莎淡淡的开口道:“我觉得,王耀也许会杀了你。”
亚瑟在久久的静默后,反而破颜笑道:“那就让他来吧。”
那就让他来吧,亚瑟这样想着。冰凉的夜风将他包围着、将他缓缓渗透,这让他真切的感到寒冷,像是昨年北|京的凛冬。
28.
当夜色转深,所有喧哗与创伤都已渐渐抚平。
医生放下窗帘,在经过了白天地动天摇的混乱和挣扎后,香|港终于在宁静的夜里沉沉睡去。错落繁华的街道仍旧交织着、静卧在安谧的海湾里,华灯仍旧照耀着,景色也一如往昔。
医生收回他的视线,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现在已是凌晨。
穿戴好手套与口罩,医生轻声推开重症监护室的门。房间里开着柔软的白色灯光,少年静静地躺在床上,整个人仿佛都深陷在里面。
过长的发丝参差地散落,即使是在微暗的光下,也仍旧有如墨色般掩映着光泽。氧气罩遮住了他大半的面容,只露出一双紧闭的眼,将浓密的睫羽轻垂。他的呼吸很轻却很安然,胸膛随之些微的起伏。
医生走上前去看了看床头挂着的牌子,上面笔画疏朗地写着患者的名字。
贺瑞斯•王。
将牌子放回原处,医生环视了四下的仪器数据,上面显示的各项生命体征都十分平稳。于是医生拿出温度计,小心地托起他的臂膀,将温度计放进去。
夜阑更深,即使是恒温的病房也沾染了凉意。医生仔细地将被褥盖好,少年微微一动,苍白瘦削的脸颊渗着细密的冷汗,一双斜飞入鬓的双眉紧紧地蹙着。犹豫了片刻后,医生从自己的衣服中拿出纸巾,将它摊开后贴在指尖,轻抚过少年已被濡湿的鬓角。医生的动作缓和而温柔,纸巾被他的指尖微微焐热。
四下静谧,只有仪器间断的闪光与轻咛。医生做完了这一切,重新看了看时间,便准备将温度计取出来。
就在他刚刚触碰到少年的手时,他的手腕立刻被紧紧钳住,力量大得几乎不容反抗。医生痛得差点发出声来,当他聚拢目光后,只见床上的人已然睁开了眼睛。
贺瑞斯逼视着眼前的人,深瞳明澈如水,目光冰冷。
“你是谁。”紧抿的嘴角微弱地开合着,一字一顿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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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楼
2015-08-20 1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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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zhao颜
大哉乾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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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全文最难过的一章终于过了QvQ.....
@kokone_
@鳍銅_
@小星耀雅柔
@黄藤酒xys
@龢雨
@雨天雪花飘飘然 @天音幻琴 @白羽落翩然 @逸墨子轩
@sy倾世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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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楼
2015-09-10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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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zhao颜
大哉乾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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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写好茶撕逼盛宴,结果写成了刀片_(:зゝ∠)_
另外感觉虐点蛮多,米英菊耀皆可食用
----------------------------
52.
事实上,真正让亚瑟•柯克兰怒火中烧的还不止是驻|军问题。
王耀所谓的联|合联络小组也在一夜之间成功引爆了唐|宁街,亚瑟在次日就被上司急召回国——当他重新回到这扇黑色的门前,想象着里面正爆发着怎样的争执与混乱时,这位千辛万苦远途归来的绅士的内心几乎有些崩溃。他根本来不及休息,甚至连去一个像样一点的房间找张干燥的床都做不到。当远东的谈|判消息不断地传来,亚瑟甚至一度怀疑罗莎的阵线是否已经全面崩盘。
当天的晚上亚瑟便重新踏上了去往东方的航班,他裹着薄毯靠在座椅上,望着窗外静静漂泊而过的流云,在明亮的月光下,它们仿佛是天际间巍峨而洁白的雪山。亚瑟在座位上不停地调整姿势也无法入睡,只感觉全身酸痛。
联|合联络小组的事触碰到了上司以及全|国敏感的神经。亚瑟感觉自己的脑子疲累而混沌,如果说其余的问题尚且可以慢慢协商,那么王耀的这个动作则的确是让他无法接受。至少现在,贺瑞斯还牢牢地在他的掌控之下。亚瑟也不得不承认,他无比的抗拒这样的掌控被他人所动摇,虽然这正是他们现在所做的事。无论王耀的理由是为了所谓的平稳过|渡或是什么,亚瑟早已绷紧了他全部的神经。曾经在那场暗里的对决中,亚瑟就已经感觉到了对方力量的延展——即使是在他自认为绝对掌控的领地上,王耀仍然拥有那样运幄于无形的强势与影响。
暗中尚且如此,若是明着准许了联|合联络小组的进|驻,那么他自己又将如何自处?亚瑟想到这里时,心中愠怒而焦灼。从上次那场经|济战之后,双方的战事就已经过了一个分水岭,从那之后中|方转守为攻。而己方所能做的,也无非就是竭力修筑起城池,再做最后的苦苦防御。
亚瑟清楚地明白,时间正在不停地流逝,正在一刻不停的、愈渐加快地流向一九八四年的九月——这是他们最初协商好的谈|判终结的时间。他的对手正变得更加自信,也更加咄咄逼人。
他们早就已经到了不得不亲自会面详谈的地步,即使现在已换做对方主动的局面中。他能想象出王耀拒绝罗莎,开口让他过来的样子。与其说是邀请,不如说是要求。他一定是平心静气地说出这些话的,他一定微微地扬起下颚,星目微凛、眉峰若蹙,颇有些曾经那凌寒胜雪的味道。
亚瑟的目光渐渐放空,夜深之后的天空是一脉无尽的黑暗,最终万物沉寂,他只能在虚幻的玻璃间,望见自己倒映的、模糊不清的脸。曾经他第一次初见时的王耀时候那人就是这番的模样,他眉间眼梢的神采,似乎曾经暗淡却从来未曾真正的消退过。而曾经的自己呢,亚瑟不经想到。
旧日的记忆如同潮水般在心里翻涌,最后渐渐泛滥。
那些所有的,沉重而绵延刻骨的记忆,它们一直光荣地存在着,也疼痛着。
53.
亚瑟不知道王耀会怎样迎接自己,但是他猜测应当是不会太隆重,也不会太随意。这样也好,也许他们所需要的正是这样的环境。
最终,在黑色的轿车停住之后。亚瑟理着领带准备下车,他没有准备任何纸质的文件和资料,他所需要准备的、即将要面对的一切,都已经好好地准备在了心里。罗莎坐在他的身旁,一席金色的头发长长地铺散在她柔软光洁颈间处。此刻她正望着他的哥哥,微微晃动的目光中有着丝毫不加掩饰的担忧。于是亚瑟伸出手,轻轻撩起她鬓角垂落的发丝,在她白皙饱满的额前轻轻地吻了一下。
“我马上就回来。”他说完这句话后,便起身下了车。
亚瑟走在砖石铺就的小径上,看着不知名的白色小花翩翩然然地盘旋低转着。清风悠扬而起,将花瓣片片地吹落在地。暮春的景色优雅芬芳,却也繁盛到了极致。而每当繁盛到了极致,就也到了落没凋零的时候。亚瑟这样想着,他不知道王耀将会用出怎样的姿态,也许他会一如既往的从容。那样柔软流淌的,宛如水一般的气韵,却同时拥有了这世上所有刚强都无从击溃的柔韧与绵延。
这样的猜想,在他看到院内另一个人的身影时得到了证实。
当亚瑟看到本田菊与王耀并肩坐在院内的时候,他觉得他的心间微微一堵。惊异颤动释然都在一念之间,最终只化为一片淡然。眼前的两个人正并着肩促膝而坐,谈笑风生。本田菊甚至也一改往日的拘谨,将领口的扣子随意地解开,以至于亚瑟是真真切切的感觉到自己的动作定格了一瞬间。然而仅仅是下一秒,他们便双双地站了起来。“抱歉,我想是我打扰了。”亚瑟有些尴尬地说。
“不,原本是在下应该走了。”本田菊温声答道,那声音又恢复了往日那彬彬有礼的样子。“在下告辞了。”他轻轻地一收下颌:“耀君,多谢款待。”他低低收起目光,随即侧身走过了亚瑟的身边。
王耀一直噙着一丝淡淡的浅笑,甚至他看着本田菊的目光也都是温热的。
他一直注视着他的离开,直到那背影消失在转角处,那温情的目光才骤然地冷却下来。“坐吧,亚瑟,要喝一杯吗。”王耀伸手去拿了另一个紫砂杯,向里面重斟了茶水。他说出这样的话时,语气肃穆却并不冰冷。亚瑟也没有客气地走了上去,坐在了王耀的对面。
枝头上传来鸟儿婉转的啼鸣,暖意的阳光中,那眼前的莺莺燕燕、草木繁花都如诗一般恬静而美好。
“好一出别出心裁的安排。”亚瑟的唇碰到杯口,让尚且滚烫的茶水没在唇齿中:“这一招借力和提点我承认甘拜下风。”他说的锋利而直白,因为他们已经没有了任何再绕圈子的意义。
作为阿尔弗雷德•F•琼斯最为信赖的盟友,亚瑟不可能对本田菊不敏感。在亚瑟心中,阿尔对这个人的偏向和倚重几乎是超过了自己。不止是在亚瑟眼中,对于全世界而言,本田菊和阿尔弗雷德这两个实力超群的人结成的统一联盟具有极大的影响力与威慑力,这样的威慑力甚至超过了亚瑟。绝大多数时候,所有人都能直白地感受到,本田菊的言行就是阿尔的意志。
那么本田菊在这里的现身,对王耀的示好又代表了什么呢。亚瑟看得心寒骨凉,却也明明白白。
“亚瑟,我希望你和王耀的事可以暂且放一放。”他的脑子里回响起阿尔这句重复了多次的话。最后一次的时候,他清清楚楚地看见,那双隐在镜片背后的湛蓝双眼微微眯起,迸射出一种雪亮而冰冷的光芒。亚瑟的手在看不见的地方微微地握紧,那话的弦外之音他听得明白。
“联|合联络小组的事,中|方还有没有通融的余地?”久久地沉默之后,亚瑟蓦然开口问道。
“我和上司交流过了,小组可以晚些时候进|驻香|港。”王耀执起杯盏,色泽厚重的紫砂将他纤细的手指衬得葱白透明:“可以八五年再进去,零零年再撤出。另外军|队也是,时间的早晚,都可以再谈。”
“没有了?”一杯茶饮尽,鼻尖还尽是浓郁的香气。
“这是个final,是中|方最后的方案。”王耀的语气虽轻,却严厉到无法辩驳。“我明白了。”亚瑟点点头,放下了手中的杯盏。
此刻的他比谁都更加明白——王耀是要亮底牌了。
如果不是如此,他也不会用上今日这种,看似静淡到了极致,实则几乎是玉石俱焚的方式向他抗衡。亚瑟松开紧蹙的眉头,扬起嘴角,这样的笑容在这满园落暮的春色中看起来明净而悲伤。王耀看着亚瑟这样的神情,没有任何添加的掩饰,只是直接开口问道:“在想什么?”“没什么,不过是在想我们曾经的那些旧时光。”亚瑟低下头去,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刻,四下空净,飞花寂寂。
王耀是何等骄傲的人。
王耀和本田菊有着怎样的过往。
这样浅显得如同常识的事不仅仅是被亚瑟所知,也是被世人所知。而他与王耀,他们都曾经在不同的地方并肩屹立在这世上,定鼎天下,戎马倥偬。他们都曾经如此的骄傲,如此的辉煌。可是那又如何呢,无论是多么深刻铭记的光辉岁月,最终都会随着世界的流逝而消失。看看他们现在的境遇吧,谁又能好过谁呢。也许他们之间唯一的不同,是亚瑟愿意倾力去握住旧日的片尾,而王耀已选择从梦中苏醒。
“所以,你宁愿臣服在本田菊的身下,也不惜精心导演今天这场精彩的演出是么。”亚瑟的心里这样想到,他也照实地说了出来。话语像是疑问,其实只是他低微的呢喃。王耀的面容仍旧安然沉着,波澜不惊,好像那一记锋利的刀刃落在了他静若止水的双眸间,没有一丝一毫的涟漪。
“你我都是务实的人,我们都清楚自身的处境。”他答的云淡风轻。
“说得好啊。”亚瑟点点头,由衷叹道。王耀已给了他极大的尊严与体面,若是亚瑟的话,被说出“臣服于阿尔”这样的话来,也许根本会无法承受。大概正是因为如此,王耀才选择了这样委婉却丝毫不减残忍的方式道出了这个事实,把刀插进亚瑟心口的同时,也刺向了自己。
说到底,他们也不过是眼下这风云湍急、变化莫测的世界中的一个并不必然的角色而已。只是王耀的坚持与细致,布局与穿插,让他本就不俗的实力加上原有的外力,让自己在这场角逐中输了个一败涂地。亚瑟在心中明确下了这样的判决。沉舟侧畔,早已是千帆竞起,曾经的那个时代早已一去不回。
“联络小组的事,我会回去和上司谈,希望往后的进展能取得圆满的成果。”亚瑟如同公式般的背出了外|交的辞令,说完后便站起了身来。他转身离去的时候落花点点,像是踏尽了一地的白雪。
“王耀,我们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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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7楼
2015-10-15 2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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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zhao颜
大哉乾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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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后来,在那个光色缤纷的夜晚过去之后很久,王耀陪着上司去了一趟广|东。
这次去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深|圳。他的弟弟王粤知道消息后,立即派了人去接待他们。那是一个寒冷的清晨,整个天际尚且笼罩在一层透明遥远的苍蓝之中。王耀和上司一起走在街上,沿着脚下铺展延伸而去的砖石向前走。这条路的前方连接的是一座桥,桥下是一条波光如绢,静谧流深的河。
这条河的名字,叫做深|圳河。自东北向西南流入深|圳湾,出伶|仃洋;北经深|圳,南抵香|港。
一百年前,它有着另一个名字,叫做“明溪”。但自从柯克兰带走王嘉龙之后,这里便改为了“深|圳河”,以方便划分他们之间的界限。
王耀和上司站在桥上,微冷的风从他们的身边低低地吹过。上司的年纪已经很大了,王耀有些担心他的身子是否承受得了。风起的时候,他习惯性地抬起手来为上司紧了紧衣襟。只不过这样的动作,比起在弟弟们面前的亲昵,变得有些庄重。这一次来这里,并不是他做的决定,而是上司自己提出来的。
在中|英联|合申|明签订之后的某一天,上司忽然对他说,他想去看一看香|港。
而现在,距离香|港最近的地方就只有这条深|圳河了。现在的他们正站在这条河的上方,向着南处眺望。那里尚且在一片薄雾寒中,安静宛如沉睡。从这里远远地望去,能看到无数的楼房,参差起伏地排列着,一层一层绵延向远方。王耀和上司都静静地看着,彼此无话。
“那次的事,我感到抱歉,也很感激。”上司忽然这样开口说道,他已然苍老的眼眸中,仍然凝聚着雪亮明澈的光:“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因此为你能做出这样的理解与让步,我十分感激。”
王耀知道他说的那一次的事——直到现在他都觉得亚瑟•柯克兰一定是发了疯,才会用摧毁嘉龙这样极端的手法逼迫他屈服。在那之前,王耀一直觉得自己已足够的强大,也足够的冷静。可之后的事实证明,他预估得错了,当嘉龙真的陷入剧烈的震荡,生死未卜的时候。王耀只觉得他的身心全然濒临崩溃,他当时的状态那样可怕,连王京和王沪都没法相劝。他理智尽失,就像一只被狠狠剜痛的疯兽,淌着血嘶吼着,只求与柯克兰决一死战。
现在想起来,幸好有上司及时赶来,阻止了事态发展到最坏。
那一次,如果中|方果真的妥协,或是真的做出了什么冲动的事情,那么这件事的结局都无法像今日这样圆满了。这件事过去很久之后,及时是在联|合申|明已经签好的今日,回想起来也依旧让王耀脊背发凉。
“我也有家人和孩子,因此我很明白你的感受。”上司继续说道,他收回目光望向王耀,他的目光一如往常的睿智沉静。
“不,要说抱歉的应该是我。”王耀答道,清风悠扬地撩起他耳畔的发丝,将它们吹拂得翩翩然然:“我该感谢你。”其实,王耀一直想告诉他的上司,如果不是他,也就没有了自己的今天。
而上司只是轻轻地抬起手,阻止了王耀的话。那些所有的话语,感激的,或是自责的,都已不必要再说出口。今晨他们一起站在深|圳河的桥上南望,望向南方那隅他们心心念念的土地,整整十余分钟里,都只有无尽的沉默。唯有一点寒鸦飞过的天际,让视线穿越苍穹,抵达那目之所及的尽头。唯有这样的凝望,才能将他的感情埋藏。
嘉龙还好吗,他是否还在睡着。
天气转冷了,他会记得添衣吗。
王耀的脑子里,满满的只剩下了这些。即使知道这样的牵挂了无意义,王耀还是忍不住地这样惦记着。
他身体好些没?会恨我吗,还是不在乎呢?无论怎样,只要他好受就好。王耀这样想着,眼眶忽然一片滚烫。他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兄长,也没有资格再做这样的牵挂。毕竟在一百多年前,是他自己眼睁睁地看着嘉龙被带走,却什么都做不了。即使是在一百多年后,在嘉龙最痛苦的时候,他所能做的一切不过是冷眼地看着,假装一个事不关己的过客。这样的自己究竟还有资格渴求什么,又有资格挂念什么
。那天晚上申|明签|署完成后,所有人都沉浸在无边的喜悦之中,除了王耀。
这样隐蔽的,无法说出口的痛苦,一直在王耀的心间不停地聚集,直到现在才决堤而下。眼泪像是断线一般,扑扑簌簌地落下,最后下成了一场倾盆的大雨。这一次,他哭得最后只能双手倚靠在桥边的栏杆上。
泪珠遥遥落在足下流淌的河里,消失在卷涌的波涛中,连一丝涟漪都不曾有。上司轻轻地抚上王耀的背,他的手苍老却温暖,让他的身子感到一丝灼热而坚定的依靠。
“我也很思念他,我也盼望着他回归的那一天,可以好好地看一看他,可以好好地看着你们相聚。”上司望向远方的天际,向来强硬的面容变得格外的柔软,这份柔软中,还带有着某种无言的坚毅与希望:“你是一个好的国君,也是一个好的兄长。所以你一定可以好好的走下去,就算我最终无法看到那一天的到来,是吗。”
最后那一句话,像是问,却也无意求答。话音落下,只剩下无际的平静。在一阵长久的沉默之后,王耀伸出手去,将上司那布满皱纹的手紧紧地握住。在他们相互拥握的这一刻,王耀感觉到某种久违的力量正重新回归于他的身体,将他的冰冷心间温暖。
“我答应你,我会好好地走下去。”他说,下颌还有些颤抖:“我会接他回来,让你看见我们重逢的那天。”
那一刻,王耀在心里许下了他血的承诺。
“我相信你。”上司望着他,微然笑道。
这是那之后他最后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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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10-23 2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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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爷爷曾经在深|圳桥上,遥望了香|港十分钟,没有说一句话。
他思念着香|港,等待着他的归来。这一幕,无论怎样我都要好好地写下来。Qv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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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他们二人的这一整场交锋,从见面直到离开,都充斥着一种莫名的尴尬与冷淡。即使只是谈论工作和生意的事,也让亚瑟觉得十分不自然。贺瑞斯对他的态度依旧不卑不吭,亚瑟几乎没能在他的身上看到任何的变化。那张波澜不惊的面容有如清秋的湖泊一般,宁谧冷寂,没有任何多余的悲喜与温度。他仍旧是那样淡漠,亚瑟想,甚至自己与王耀签订协|约的事也没有让他做出太大的反应。而这些年来亚瑟放任他独自处理自己的事物,这使得他的光彩与才华得到了更大程度的释放。
如今,当亚瑟与他细谈到金|融贸|易等事物的时候,贺瑞斯的思维与对答敏捷而沉稳。这般稳重大气的态度,让亚瑟感到自己一起说话的不是一个后辈,而是一个对等的、值得尊敬的合作者。而亚瑟原本一颗忐忑的心,也因此渐渐地安然了下来。至少他知道,无论时局怎样变换,至少贺瑞斯这里无需太过挂心。和一个聪明的务实主义者交谈,总是这样令人心旷神怡。
而那天会面的最后,是贺瑞斯客气地将亚瑟送回了住处。这让亚瑟感到十分暖心,这场谈话中略微窘迫的氛围也显得不再重要了。
贺瑞斯在送走亚瑟之后又回到了原处——这场经|济会议将会持续数日,而主办方正将他的住所安置在此处。夜幕渐深,天边下起绵延的小雨,它们淅淅沥沥地落在黛青的砖瓦上,声音清明寒凉。
贺瑞斯只身走回廊下,将目光落向了远方。他无心于亚瑟的打算,那个人的想法与要求向来明朗,无非就是希望保得他这里的生意与税|务的利益不受侵犯而已。贺瑞斯发了声,明确地给了他承诺,这样便够了。
远方有细雨凄清,烟云缭绕,有暗青的山色笼罩在渺茫的水雾之间。辽阔的苍色倒影在他深不见底的眸中,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风骨与凄清。今日下午那阵激烈得几乎让他失控的怒火已然渐渐平息,只留了些许的痛意。那声尖锐的辱骂不过是一个导火索,它唤醒了贺瑞斯尘封于心底的所有,它让他的心头像是被烈火灼烧,像是忽然之间遍布的伤痕全部渐次苏醒,在他的体内叫嚣着尖锐的疼痛。
其实那样的流言蜚语自很久之前开始,就已经渐渐传入了贺瑞斯的耳中。他所听到的各种版本,轻浮荒唐、不堪入耳的比比皆是,比今日下的还要难听百倍。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贺瑞斯一直忍受着这样的污言秽语。他甚至没有任何表达自己观点的身份与立场,在旁人和世界的眼中,他的身份是属于亚瑟.柯克兰阵营的。贺瑞斯紧紧地握住身前的扶栏,指尖用力地扣进木料的表层,使得整个骨节都有些发白。
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为王耀做任何事,毕竟曾经,在亚瑟对王耀开启那场声势浩大的舆论攻势时,是他刻意放任的冷漠,才导致了铺天盖地的流言将王耀席卷、包围、深陷泞泽。
——香|港人不愿回归,他们抗拒、惧怕,疯了一样的逃往英|国。在中|英谈判最为激烈的时刻,没有比这样的表态更为打脸的事了。这就是他呈现给外界的态度,至少是外界所以为的态度。他放任了亚瑟的胡作非为,只是因为王耀对他的无视与冷漠——很长一段时间以来,这样的错觉曾让他几欲癫狂,以至于只能依靠酒精的麻痹与幻境才能存活。
在贺瑞斯看来,亚瑟对他的那次下手,也是对他的一次解救。如果不是因此遇见了王粤,他将会一直将自己蒙蔽在那个荒谬的误解里,继续麻木不仁地看着亚瑟对王耀所做的一切……时至今日,每当他回忆起王粤对他说的那句话,仍旧会愧疚到痛入骨髓——
“王香,给我活着。”
“你若有事,大哥会死的。”
这样的话语在那个寂静的夜晚,以最温存的姿态,从兄弟至亲的口中流出,尖锐地刺进他的心房。最后的语音落地之时,贺瑞斯感到自己被无尽的悔意与疼痛占满,那种锥心的懊悔几乎要将他的身体与魂魄撕裂开来。他的一切都沉浸在无尽的黑暗中,被无以言说的痛苦与震颤湮没。
贺瑞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感觉扶栏在他的手下摇摇欲坠,发出破碎一般的沉吟。
一直以来他总是沉浸在旧事之中难以释怀,也许,这也是他今日下午会当着所有国|家的面大发雷霆的原因。明知道无论是愤怒还是什么都无法改变什么,却仍旧无法控制自己。
王耀争取本田菊的支持,这样的事实是不可改变的,贺瑞斯没有自欺欺人到那样的地步,甚至就他看来,王耀这样的做法是没有错的。可是同时他也比谁都更为清楚,王耀周旋在布拉金斯基和本田菊之间,几乎是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阿尔弗雷德的盟友对王耀充满了提防与警戒,这其中最为警戒的人就包含了亚瑟。而布拉金斯基近日以来的颓势,也如同预示一般指向了几欲可见的未来。
——那个未来浩瀚而苍茫,遍布了无际湍急的暗流与风暴。
而在那片暗无天际的尘世间,贺瑞斯的眼前再次浮现出那个心心念念的面容,那个他挥之不去、无法割舍的面容。如同之前的每一次,他熟悉而温暖的容颜总是无比的贴近,也无比的清晰,仿若晨时的朝阳光华初放,仿若三春的桃瓣灼灼其华。
当罗莎.柯克兰将条|约签订的事告诉贺瑞斯时,他的反应是极为平淡的,平淡到甚至无法为此做出更多的表情。他当然无法对着一个外人展现他的心绪,展现他在那时心底暴涨而开的澎湃与激扬。
——他终其一生都只为了等待这一刻,这是他几近一生的渴望与等待,也是一直支撑着他前行的光。
然而事实却是,这一寸飘摇的微光,在未来那可见的茫忙洪流中显得无比的脆弱,岌岌可危。
王耀派遣最高规|格团队出访布拉金斯基上司的葬礼,这看似寻常的报道已在整个世界投下了一颗石子,它渐次地泛起点点漪沦,进而在洪波之下化为滔天的巨浪。
贺瑞斯的心里充满了一种强烈的不安,连他自己也说不出这样的不安来自何方。那种几乎是与生俱来的危机感无时不刻地提点着他,就此刻而言,生死存亡比流言蜚语更为重要。白皙的指尖紧紧扣进深色的木栏间,贺瑞斯只觉得自己浑身紧绷。他知道自己还需要继续的等待下去,继续和这周遭的人相互周旋,彼此相持。可是那种没来由的不安,依旧冰冷地攀上他的脊梁,深入他的肺腑,将他的心脏紧紧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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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2楼
2015-11-21 1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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