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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生此来,有一事请教前辈。”青年言语谦和,举手投足温文有度。
“哦?老朽愿闻其详。”
“若有修道之躯身受重创,修为尽毁,可有复原之法?”
“重修之法,有正邪两道——再历劫数以求飞升;或是嗜血剜心掠人精华。”
“正道艰而又险,邪道心术不正,难道再无它法了么?”
“有倒是有,寻常之辈,恐怕难为。”
“还请前辈赐教。”
“以西海龙王殿上明珠,*烧灰为末,配以龙血服用,昏睡三日三夜后,灵力不损反增。”
“多谢前辈!”
鹤发童颜的老者目送着白衣青年的身影消失在光影中,良久,才长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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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行山的一处山洞中。
敖烈将手中那只划拉着六条小短腿嗷嗷叫唤的小东西轻轻放下。
“死泥鳅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拎本王的尾巴,很痛的好不好!”才一沾地,混沌就不依不饶地嚷嚷起来,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我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到处乱跑,这次权当教训了。”敖烈轻描淡写地说。
“但是……我饿了嘛……”抗议无效的混沌沮丧地说。
“下次饿了要等我回来,不然我到哪里去找你呢?”敖烈一脸宠溺地揉了揉混沌的脑袋。
“好了好了本王知道了,”混沌一边躲闪一边抱怨,“我说死泥鳅,你到底让不让本王吃饭了,都快饿死了!”
饱餐了一顿煮螃蟹的混沌心满意足地抹着嘴。
“混沌,我有话问你。”
“嗯?”
“倘若你有机会再成仙身,但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你可愿意?”
混沌看不见敖烈凝重的神色,他不假思索地答道:“那还用问,当然愿意了。不过……最好不是让我再去吃人,我被打怕了。”
因为你说过,你不希望我如此。
“嗯,我知道了。”敖烈的声音在空空的洞穴中回响,听来仿佛有些沉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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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还记得那一日,敖烈兴奋地告诉他,自己找到了能恢复他修为的灵药。
他并不相信,世上还有这等仙丹,但最终还是吃了下去。那药实在难吃得很,还掺杂着些他曾经无比熟悉的血的甜腥味。
然后他开始昏昏沉沉,在进入梦乡的前一刻,他听见敖烈的声音:“快睡吧,我也该走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自心头升起,但他已来不及问个究竟了。困意犹如潮水般袭来将他吞没。
他是被噩梦惊醒的,在敖烈离开后的第三天。醒来的他发现自己恢复了人形。找一处水面,俯身一看,水中人影玄衣墨发,面如冠玉,俨然当初。
闭眼冥想了半日,他终究想不起那条白龙的去向。
或者说,他其实从未提起。
怅然若失的感觉笼罩着混沌,让他一连数日都坐立不安。
直到第七日,他才从一只鱼妖那里,打听到了些消息。
“三太子纵火烧了殿上明珠,逃了一日后又自己回了龙宫……龙王上奏天庭,原本要问斩,幸得观音菩萨相救,如今多半是跟着菩萨去了。”
混沌只觉得心中某处闷闷地疼。
为何你只告诉我,重得修为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却没有告诉我,这代价,要由你去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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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不紧不慢道,“他临去时托我告诉你,如今你已无需庇护,若要离开此地也无妨。”
“我不会走。”玄衣男子抬头望了望夜空中的一轮皎月,声音轻而坚定。
他如果回来,一定还会来这里找我,我走了,他又怎么找得到我呢?算了,还是再等等。
混沌如是想。
几乎同时,千里之外的深山中,明月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通体雪白的骏马面东而立,低声嘶鸣,在低回的夜风中仿佛一声声嗟叹。
月色凉如水,两处映孑然。
——情不伤人不尽情,人不疯狂不成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