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手术后的那个清晨,他脸部的皮肤开始发红,毛孔开始粗大,在脸颊的四周冒出一粒一粒细小的痘痘。他被诊断为日光性皮炎,每天都必须服药。
他拎着一个小小的塑料袋回到家,打开房间的门之后,他立即拉上窗帘,打开冷气,把那些畏畏缩缩的昏暗拢进这间房间。他把那个塑料袋一下子扔到床上,然后又把它捡起来放在床头柜上。
放在里面的一个药瓶上贴着标签纸,他开始看。
“Chlorphenamine Maleate Tablets”。
“(扑尔敏)”
他知道这个,也是因为它具有明显的中枢抑制作用,能够增强局部麻醉的效果,当然,它会造成的不良反应就是嗜睡。
他的卧室就像舞厅旁的一条走廊延伸至的休息室,光线昏暗的这里,一盏金黄的台灯悬在柜子之间,从灯罩里散发出微弱的光芒,撒在床头上。灯罩里挤着许多密密麻麻的黑点,炙热的它们相拥取暖。
他服下一剂,便感到困意袭来。他本来就有失眠的情况,服了这药后,他的睡眠会好一些。
昨晚的手术结束后,他一直有些耿耿于怀,他主刀的那个姑娘活了过来,但是后送来的,情况更严重的女孩却不幸在等待手术的时候去世。这本不是原则性问题,或者说里维·阿卡曼医师的选择很正确。
他觉得困意代替了一种复杂的情感,紧紧捆绑缠绕着他,他便昏昏睡去了。
他在梦里看到一个女孩,在一望无际的田野上绑着长发,突然,风吹来了,她的长发立刻在风中断成千丝万缕,留下的只是橙黄色的短碎发。这个情景越来越模糊,他很快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