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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不防被背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一跳，格雷下意识的跳开一步。
「准备得差不多了?..」
利昂边说著边越过格雷身边，肩与肩擦过时有意无意地看了他一眼。而从对方出现开始格雷的视线就紧紧地锁著自己的鞋尖，一直到利昂往丽洁走去背对了自己才缓缓地将眼神放到他身上。
丽洁看上去有些焦虑地轻轻拽著利昂的袖子，然而在利昂俯身靠近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后，格雷略讶异地看见丽洁神色缓和了许多。
啊，现在该微笑呢，还是调侃这对佳偶?
只是心里难受，不管怎麼样都控制不了表情了。格雷尝试著牵起一边嘴角以失败告终，於是转身就走。
离开时眼角余光看到露西似乎想跟上，格雷微微加快脚步穿过走廊，而因为走得急又心不在焉，经过转角时减速不及和迎面而来的人撞上了。
「哇啊。」「呜喔。」
衰事当头冤家路窄，格雷从地上爬起拍著裤脚时不禁内心叹气。
「唉，格雷没事吧?」莉莎娜原本伸出要扶起他的手被另一个刚爬起的家伙拨开。「纳兹，还不道歉!」
也不过刚站稳的纳兹挤到莉莎娜前「你这家伙走路不看路啊!?」
「莉莎娜，能不能帮我个忙?」
原本开始互相推搡，格雷觉得烦想乾脆打一场了结这事，却看见站在一旁劝说的女孩时脑海中灵光一现。
拎起行李扔进刚才招到的出租车后座时，大概婚礼也开始了。
是的，请到机场去。
他说著边系上安全带，回头看了屋子一眼。是的，越快越好。
车窗外景物快速的掠过，司机搭了一两句话见他不太理睬也就不自讨没趣的闭上了嘴，只开了音响让轻音乐让车内莫名凝重的气氛缓和些。
他没有接电话。
第一通电话是洛奇打来的。
第二通是利昂。
然后第三通、第四通…从后照镜司机一直投以疑惑的眼神。
第十通…
打扮得很帅，恭喜你。
新娘很美，不管是心还是外貌，我很羡慕你。
在你家白吃白喝的，以后不会了，不会当电灯泡的。
祝福你。
格雷捏紧手中不停颤抖的手机。不好意思，请一下停车。
爬出车外，可以隐约听见飞机起降的隆隆声，大约在开五分钟左右就会到达机场。格雷回头看向来的路，无论如何，事情这样发展下去就是最好的方式了吧。现在也无法在脸上摆出什麼表情了。
手机还锲而不舍地颤抖著，抑或是他自己不受控制，萤幕上持续闪烁著那人的名字，格雷牵起嘴角舒出一口气自嘲地笑笑。终究是忍无可忍。
在晴朗的蓝天下，举起手机狠狠朝地面砸去。
无辜的手机唱著唱著的乐曲便被扼杀在与地面的撞击中，机壳碎片散落在柏油路面上，坏的彻底，终於安静下来。
这麼多说不出口的话，既然无法传达，就都算了吧。
很幸运的补进了更早的班次，并在最后两分钟惊险地赶上班机。
十几小时的飞行中，格雷半梦半醒的睡的不算安稳，中间吞了几颗胃药吃了点餐点才再昏睡过去。
逐渐降低飞行高度，潜过云层后视线明亮起来，欧洲优美的景致一览无遗，学艺术的格雷看见了这样麼景色不禁缓和了神情，静静地欣赏。
舱门一开，迎面的冷风终於让人现实的感觉来到了荷兰，即使是耐冷的体质，格雷还是拉紧了围巾将口鼻都遮住。
因为搭乘提早一班机，比预定时间早了许多，但房东还是很和善地将屋子钥匙交给格雷，并简短的让他了解附近的设施。若有需要的话，随时都可以联络我!
你会说日语？格雷稍微睁大眼睛。
花了几个月慢慢整理的行李其实也没多少，衣裤、笔电还有一些小画具等等，重点是屋内的设施很完善，桌椅床铺厨具应有尽有，格雷不禁想立刻拨给洛奇道谢，但转念想起它已在遥远的祖国成了碎片。
将一件件物品摆到合适的位置。
相框压在行李箱最底层，拿起来把玩了会才摆在桌上。又忙了会后却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转身将它拿回卧室里，轻轻放在床头边。相片里乌露搂著两个不甘愿的孩子笑得一脸灿烂。
拍这张照片的时间是乌露的生日，利昂跟格雷为了谁要吃蛋糕上最大的草莓争执不休。因为是很小时的事，格雷记不得最后那颗大草莓到底谁吃了，总之最后他跟利昂互相抹得对方满脸奶油，被乌露一手一个扔进浴室里。
真的是很快乐的日子。
坐在床头看著那相片，回忆都成了遥远的距离，隔著海洋和和越不过的心墙。
看著看著，眼睛感到有些发酸，伸手想揉却在触碰到之前先一步被眼泪砸在手背上。
格雷猛然起身走到餐桌从购物袋中拿出刚买的啤酒，拧开瓶盖就往嘴里灌，随手捏扁了空罐便往地上扔。
一罐罐吞进肚里的酒液好像都化为眼泪从脸上滑落拭也拭不尽；也忘了多久没有这样狂饮了，因为喝酒伤胃会被责备，然而现在那些顾虑都将不再是阻碍。那个阻挡者已经不会在了。
终於哽咽稍微平息了，思考却开始变得缓慢。情感的感受度也变得没那麼难受，一开口他发现自己有点大舌头。醉了。
「是，我就是没胆量。」所以落荒而逃。
他想像利昂就站在眼前，和以前一样因为自己瞎整脸色微愠。原本会因此收歛的行为现在却在酒精的效用发挥下反而更畅所欲言。
「才不要祝福你，」格雷有点得意地看见自己想像出来的利昂一脸错愕，他接著深吸一口气，用著哽咽的声音说。
「我才不会违背心里说什麼看到你结婚我很开心…」
我怎麼会开心，你为什麼要这样。
反正在梦里。让我来告诉你关於这件事我最想做的是什麼好了。格雷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又扭开一罐啤酒。
「你这混蛋。」
格雷天不怕地不怕的将整罐啤酒往从头上浇下。
啊啊，大快人心
真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