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染猝不及防,被杜莎推到了人鱼的面前,她撞在了人鱼的怀中,冰冷的怀抱令她联想到了死亡和墓地。冰冷的气息环绕着夕染,似乎要将她彻底冰冻起来,也许这只人鱼曾经生活在浮满了冰块的寒冷海洋。
白霜出现在夕染的眉毛和睫毛上。浮光掠影的画面在夕染的脑海中闪过,她看到了古希腊风格的帆船,浮冰上歌唱的银白色美人鱼,远航与死亡,诱惑的歌声令人堕入地狱。
死亡从未如此接近,夕染集中了最后一丝神智,伸手抓住了人鱼心脏处的白海螺。海螺灼热如火,令夕染被冻僵的身体恢复了一丝暖意,可接踵而至的却是被灼烧的痛苦,着灼热在夕染的灵魂里蔓延,甚至触动了某种神秘的禁制。夕染的眸子在瞬间变成了青橄榄色。
杜莎已经一个人逃走了,没人看到夕染的异样。她的手指稳稳地抓着白海螺,将它拿出了人鱼的胸腔,水流失去了凝聚的力量,如同珍珠一般散落在地上。
夕染清秀的脸上多了一种奇异的神色,像是高贵的神祗俯视着卑微的存在,“特里同,你早就死了,居然想复活?回到冥府吧……”
洞壁上的水流在快速消失,露出黝黑的岩石,夕染拿着海螺站在原地,青橄榄色的眸子渐渐恢复了深黑。她仿佛被催眠,静静地站在那里,很久之后,她眨了眨眼。
她的记忆在她被杜莎推入人鱼的怀抱后就变得空白,呆呆地看着掌心洁白安静的海螺,夕染不知道自己是该庆祝劫后余生,还是该丢掉海螺尖叫着跑出去。
将白海螺塞进背包里,夕染摸出手电筒,照着路,走出了洞穴。洞穴外空无一人,夕染心中黯然。杜莎不仅在危机时刻将她推向人鱼,甚至连在洞穴外等待也做不到。
轰隆声响起,夕染惊讶地看到原本冒着森森寒意的洞穴在瞬间消失,变成了普通的峭壁岩石,她走了过去,迟疑地伸手触摸峭壁。之前发生的一切只是幻觉吗?水流幻化的美人鱼,被白光笼罩的海螺,脑海里魔幻古老的画面。
“夕染……你还好吧?”悦耳清澈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夕染回过头,露出干净的微笑,“蓝海波,你怎么在这里?”蓝海波是她的同班同学,懒散随意,冷漠却很有人缘。理由嘛……当然是他那张怎么看也高贵俊美的脸。班上一直谣传说蓝海波是混血儿。
蓝海波回答,“刚才有很轻微的地震,我担心自由活动的同学们会有需要帮助的地方。”金色阳光灿烂而清澈。蓝海波的头发在阳光里带着淡淡的金色。
“我没事,你看到过杜莎吗?”夕染问。
蓝海波点头,“她的脸色很不好,急匆匆地一个人跑向了来时的码头。”海风轻柔,蓝海波闻到了风中一点点残余的气息。淡淡的带着遥远时光尽头的记忆的气息。杜莎的身上也有这样的气息。
“夕染,你的身上全是沙子,是在沙滩上打滚了吗?”蓝海波笑眯眯地说。琥珀色的眼睛在阳光下宛如极品水晶,璀璨动人。
夕染自己都无法相信洞穴里发生的一切,也不愿意被别人当做精神错乱的病人。她现在只想快一点回家,守在妈妈的身边。
“是啊是啊,你也可以滚滚看。”夕染踩着白沙走向码头的方向。下午的阳光仿佛能驱除一切黑暗,令万事万物欢欣鼓舞。
海潮声阵阵,蓝海波看着夕染远去的背影,眼中有着猜测的神色。星辰运行了数千年,终于要重现昔日的星星排列。语言女神克罗托所说的时刻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