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篇」
☆★☆★
哥哥他走了。
哥哥他最后还是抛弃我走掉了。
我是知道的。
哥哥他一直觉得我是累赘。
即使他拼命帮我挡住那些人的拳脚。
即使他拼命帮我寻找明日的早餐。
即使他一直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不厌其烦地告诉我我是被需要的。
但是，哥哥他不知道我知道他在骗我。
我记得他每次安慰我时都飘忽不定的目光。
我记得他每次被打后舔弄伤口时的怨恨目光。
我记得他每次偷早餐后逃跑时那顾不上我的速度。
我甚至数得清他每次想趁我睡着时逃跑的次数。
可是哥哥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我醒着。
他不知道我内心强烈得不安。
所以哥哥他理所应当地逃走了。
从我这个不被任何人祝福的弟弟身边。
我强迫自己认为他是在开玩笑。
我甚至没日没夜地在那个分离之地等着他。
但是
吃完了储蓄的粮食后翻垃圾桶翻被别人丢弃的剩饭剩菜。
我想尽办法填饱自己的肚子。
想尽了办法活下去。
却没办法找到离开的哥哥。
我用着哥哥以前曾经用过的所有方法去获取日用品和食物。
但无论过了多久
我都无法做到哥哥的熟练。
我被抓住了
在逃离面包店老板得追捕途中。
老板一边大声地吐出不雅的词汇一边奔跑着。
路边的行人小心地避开或是帮忙一起追赶我。
最终体力不支的我被抓住了。
油腻的手指用力拽着我头发。
攻击性的语言和拳脚毫不留情地击打在身上。
好疼
好疼
好疼啊哥哥
救救我啊哥哥。
我哭了出来。
鼻涕眼泪很没形象地混入嘴中。
但我不在意。
面子那种东西早就随着那群人的到来而烟消云散。
我呼喊着不知身在何处的那个人的名字。
不知道过了多久。
身上早已疼得没有了知觉。
血水混着汗流进眼中生疼。
身体被重重的丢在了地上。
世界随着那个男人的离开而变得安静。
唯有耳鸣声一直消散不去。
哥哥
哥哥
哥哥
哥哥……你在哪。
记忆有些混乱。
眼前一点点闪过的都是跟哥哥相处时的片段。
哥哥那瘦弱的肩膀一直挡在我身前的场面。
哥哥那明明疼到不行却一直默默忍受伤痛的场面。
哥哥那犹豫却坚定地站在我面前的场面。
我想起了哥哥一直带回新鲜面包时的温柔笑容。
我想起了哥哥看我吃自己却不动口的宠溺眼神。
我想起了哥哥临走前的回眸一笑。
我想起了很多曾经被遗忘的事情和时光。
我想起了那份被自己遗忘了许久的感情。
但是
想起来又有什么用？
哥哥他……不在这里了。
一厘米一厘米地向前爬去
手臂被地上的石子划出了不少血痕。
很疼。
却莫名地不想停下。
会后悔。
——我的直觉是这么告诉我的。
——哥哥就在那里。
——会后悔的。
我是不是疯掉了呢？
居然相信这种毫无理由的感觉。
但是
这时候疯了会更幸福吧？
小巷很深
一直延续到了深处。
渐渐地
从模糊的视线中
我看到了地面上出现了一个人。
躺着的。
带着我熟悉得发色。
啊啊
果然
我知道这个人啊。
手臂更加卖力地爬动靠近那个人。
顾不上开裂的指甲和伤痕满满的手臂。
顾不上充满着血腥味的环境里多出来的腐物的味道。
顾不上那飞舞的苍蝇发出的嗡嗡声。
要快点。
要再快一点。
哥哥在那里。
我最爱的哥哥就在那里啊。
呼吸越来越急促。
手脚也开始使不上力气。
但是
在那模糊的视线里那抹熟悉的棕色是唯一清晰的存在。
我毫不犹豫地抱住了他。
哥哥的脸有些模糊。
完全看不到哥哥的笑容。
诶
我有那么久没有见到哥哥了吗？
居然连哥哥的笑容都忘却了。
但是
见到就好。
还在就好。
感受到臂弯中结实的重量。
我放心地呼出一口气。
呐
哥哥
你知道吗？
说出的话轻不可闻。
视线越来越暗。
大脑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发困。
我啊、
对哥哥
最喜欢了！
〈fin〉

带上神助攻括弧伪君@漠的心 以及萌萌哒的室友@恋世8

爱你呦

妈妈从拐角处出现了。
微红的脸上带着跟几年前一模一样的表情。
妈妈紧紧拥住了我。
耳鸣还在继续
在这被杂音布满的世界里我却意外地听清了那个人说的话
断断续续
充满了哀伤
却没有弟弟的名字。
她不停哭诉着那个夜晚男人的恐怖。
她不停咒骂着之后逐渐隆起的肚子。
她像个小孩子一样不停重复着我听腻了的话语。
她抽泣着结束了长时间的话语。
满满地
都是对过去的痛斥对自己的责骂对我的关心
但却对弟弟
只字未提。
大脑霍然明朗。
以前堵塞的思路也都流畅起来。
但是啊妈妈
我伸手扶起那张满是鼻涕泪水的脸
水润的瞳孔里倒映着我微笑的嘴角。
你卖掉的是我的神啊。
是那位能将我从负面情绪里解救起来的神啊。
贫穷又如何
受些伤又如何
你什么都不懂就将那孩子视作恶魔。
你一心只想着要让自己幸福。
而我对于你来说
也只是让你能有自满幸福感的一个载体罢了。
坏掉了。
一切都坏掉了。
不该说的话不受控制地吐出
那个养育自己十六年的女人最终陨落在自己怀中。
带着不不可置信的目光。
啊啊
我都做了些什么啊。
不过这都不要紧了。
呐弟弟
哥哥马上就来救你了
到时候我们
一起回家
一起生活
一起看星星
一起吃面包
一起相拥到来日天明。
碍眼的事物我会让它们消失。
碍眼的人们我会让他们闭嘴。
碍眼的世界我会去亲手改变。
你不是不被需要的存在。
我会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必须的。
我会让全世界都接受你。
呐弟弟
再稍微等会哥哥好吗。
哥哥还有好多话没告诉你。
哥哥还有好多快乐要送给你。
哥哥还有好多幸福没给予你。
身体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
向着男人离开的方向。
手里的银色折射着刺眼的光芒
脸上麻木地早已感知不到表情。
呐弟弟
你知道吗
哥哥是爱着你的啊。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