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批进士馆选完毕后，庶常馆便如期而开。各位庶吉士每日辰时进馆，申时出馆，由大小教习带领研习经史诗文。因自己还兼着通政司的差事，自是无法一直待于翰林院内，只这初初开馆之时，却需得多用些心思，索性这几日便都在翰林院中，与馆内诸位教习共商一应事宜。】
【前日，博教习对自己言说了一事，其后便招了几个寒门学子问询详情，却是放于心里思虑数日，并未马上做下决定。这日逢得课间休憩之时，于庶吉士名册上再圈了几个人名，嘱了教习将他们喊来，只言有事相询。】

@齐珏澈 @都克塔理朝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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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被教习领了来掌事白大人办公居所前，说是白大人有要事询问，虽不知是何是，对于白大人这样的官位我自然是能帮什么就帮什么的。略略整理了仪容，随着教习去见了白大人）
“学生齐珏澈参见白大人。”
（很熟练地行了抱拳作揖礼）

【没过多久，便有一名庶吉士由教习引着到了屋内。放下手中关于课程安排的卷宗，笑着向其点了点头】珏澈么？坐吧。
【待他坐了，又唤了馆内仆役上了茶水，然后待仆役与教习皆退下后，方才续言道】庶常馆开馆后，由掌院召集庶吉士问询情况一直都是惯例。这些日子，本官陆续唤了几位庶吉士前来，也是因此缘故。珏澈也说说吧，入馆后可还适应？有没有什么想与本官讲的？随意说说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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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着邀请自然坐下，不紧不慢。翰林院的确有此惯例我从书籍上得知）
“回大人，庶常馆众生皆是好学之人，每日刻苦读书，这环境氛围比学生自己在家读书还要更好，学生从中也得益颇多。”
（一边说完了自己的情况，一边再思索着大人问这话到底是何缘故，庶常馆当然并没有我所描述的那么和谐，庶吉士的待遇一向偏低，已经遭到了些寒门子弟的不满了，只不过没人明着说过而已，也不知先前被询问的那些庶吉士有没提过这一遭，心下有了些底，试探询问道）
“不知大人可曾听说有新晋庶吉士为了节省开销每日仅吃一餐的事？”

【他的前言基本都是些官面文章，大致每个庶吉士在自己面前说得都是这样的话。因此听了也只是点了点头笑道】能够刻苦攻读是好事，这三年且认真进学，待散馆后才能为朝廷好好办事。
【待他说起后面一桩事来，却是挑了挑眉，低头咄了口茶，方抬头淡淡言道】哦？竟有这种事，珏澈且详细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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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挑眉，原来如此，之前那些庶吉士以为这是不光彩的事便没有说实话，而大人却是真想知道情况如何，既是这样便没有什么犹豫的了，实话实说便可）
“禀大人，新晋庶吉士中有不少寒门弟子，他们大多是从别处赶来京城考试，家中不富裕，进京的盘缠都是家里很久才省下，一路上凑合着花也花光了，而庶吉士每月的俸禄就连他们每日三膳的最低花销都不能满足，无奈他们只得在饭食上节省，若哪日纸用完了，笔开叉了，花钱一买就是两三日饿着肚子，恐怕体弱些的就受不了了。”
（我虽还不至于吃不上饭，但也是生活拮据，够温饱而已）

【闻罢，微微点了点头，比起前几个只一味说好的，他说的东西对于自己确实有用了许多，如此也便有心多问几句。】
【沉吟片刻，继而复言道】如果本官没有记错，庶吉士由户部提供廪饩，每人每月可得银四两五钱，而且对于在京中未曾安置者，还提供住所。如此算下来，所得虽是不多，却也应足够一日三餐兼其他用度。
【微微皱了眉】饶是家中没有资助，他们又怎么会清苦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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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色不改，恭敬道）
“这珏澈就不得而知了，珏澈的同席就是一名寒门子弟，生活艰难，常为银钱不足所困扰，而珏澈家底富裕些，常资助他，每月的俸禄都是各人去户部领取，珏澈所得的确是四两五钱，但他人所得珏澈不知，寒门子弟本就无甚家世背景，分发饷银的人许是克扣了些或者打点他们用了不少银子吧。”
（事实即是寒门庶吉士总会比其他庶吉士领的少了不少，所以才该根本不够用，这些户部官员也只能欺负我们刚入仕的小角色了）

克扣、打点……
【微微皱了皱眉，此事之前倒未曾听那几个自己点来的寒门学子提起。想来却是方才入仕怕得罪了人，所以才全体保持了沉默。这般看来，面前之人倒是个敢于直言的。官场沉浮，若在一开始便圆滑的没了锐气并不是件好事。只是……思吟片刻，挑眉看向少年之时却是带了几分意味深长】珏澈可知，你这话所说的乃是替朝廷办事的户部官吏……如此猜测，你可有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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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恕罪，珏澈无证。”
（但无论是表情还是动作都不像是请罪的样子，反而信心满满，不紧不慢）
“但珏澈知何人有证据。不仅是庶吉士，许多低位官吏都受到户部的克扣，东直门千总王忱手底下有二十名骁骑尉，每位每月应分得三两，加上王忱所得四两五钱，共六十四两五钱，而据王忱所录的骁骑尉账目来看，每月千总府所得五十两不到，分到各骁骑尉手上的就更少了，王忱常自己出资贴补他们家用，大人只要找到王忱，拿他的帐目与户部的帐目对一对，便可知是哪一环节谁克扣了。”
（当我得知克扣之事，便特意去各处调查，我断定户部绝对不仅克扣庶吉士，果然，东直门的侍卫他们也克扣了，而侍卫武职，吏部文官，并不会因职位低下受上位排挤，若是以克扣侍卫之辞弹颏户部既可保全庶吉士的官运，又可解决此事，实乃一妙法）
“大人，珏澈以为此事与户部上层干系甚小，定是下层官员滥用私权，克扣俸禄。”

【他虽说着请罪，面上神情却毫不慌张，故而只是挑了挑眉，就示意他继续往下说去。待他说完，并未立即答话，只将茶盏端起咄了一口，方是垂眸低声】
既是如此，那王千总可原出面指证此事？
【手指不紧不慢敲击案几，沉吟片刻，复言道】
他如果愿意，倒可将账目交予都察院，后续便由都察院来进行查证。不然，以我等权限，又如何能识得户部与侍卫处之间这些纠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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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王忱早就想告发户部，为他手下的骁骑尉讨个说法，奈何投状无门，平日也只有隐忍，珏澈也是偶然得知此事，再一想到同窗的庶吉士便觉此事不能坐视不理，王忱定会出面当这个证人。”
（官场的水又浊又深，我只想让它清澈些，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清澈些）

【他的话语里透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锐气，在掌握庶吉士中情形时没有立刻告发，而是进一步去调查了侍卫处那边的情况，这般处置算是顾虑得周全了。带着几分赞许的点了点头】
珏澈能调查出这些来，应是颇费了些心思。你且让那王千户将帐目呈去都察院。后续我自会安排。
【此事虽由他调查而出，却并不适宜由他再出面，毕竟作为庶吉士，未入朝堂就因此树敌并非益事。既是起了护才之心，便也将此事揽了下来，好歹凭自己在朝廷这几年积累的人脉，将之妥善处置应是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