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议罢诸多事宜,悉数各司其职。
牧神与剑鬼并肩行在天疆大地上,一路谈古论今。剑鬼时不时拍着他的肩膀,“老牧啊,你还没告诉我,这段日子你在苦境忙些什么呢。”
牧神静静答道:“没忙什么,无非就是一些琐事。”笑着看着他,“自从苏醒后,老牧我在苦境过得潇洒惬意。”剑鬼听了,一脸的不相信,“鬼可不是这么好骗,就你那总爱操劳的心,什么时候对自己好过。”
牧神被噎住,苦笑几声,“不说你问个不停,说了你又不相信,老鬼啊,你也太为难我了。”剑鬼随性的用肩膀怼了他一下,以无赖的语气道:“兄弟嘛,久别重逢,不难为难为你,就是对不起这些年的分离啊。”牧神苦笑无言,继续向前走着,抬头看了眼天色,“时辰到了,看来我们这顿酒,要择日再约了。”
剑鬼立马垂头丧气起来,“改日,老鬼我一定将你灌的烂醉如泥、不省人事。”说话之时,已化作一道剑光离去,留下余音回荡,牧神看着逐渐朦胧的天色,淡淡笑起来,慢步走远,一路凝眉思索,为何功体不全之因,信步而走,忽地停下,提气运转一周天,将四肢百骸內视一遍,发觉丹田隐有异样,再细细查看,果然,有一道微不可查的破口,看其形状,犹如剑锋。
当年大战之初,方到西华山,身后的后夔突然一剑,直刺丹田,当时满腔激愤,无暇细思那一剑窍门所在,后来愈发吃力,中了余下二剑。此番內视下来,才明朗丹田破损,虽日渐修复,但其内真元早已流泻大半,怪不得后继无力。
牧神轻出一口气,“若那三把剑当真先后吸收了我的真元,那便要重温旧梦,方可破除。”继续向前行走,忽闻身后呼喊,“牧神,请留步。”闻言回身,雉君正向自己走来,牧神注目着他,喉中有千言万语,眼中却泰然,他到合适的距离方停,一贯自若的道:“雉君,何事。”玉雉衣一边伸出手中之物,一边说:“这可是牧神之物。”
低眉一看,是一块被叠好的素色绢帛,牧神目光一惊,一把拿起,展开来看,树林雨中,两个像是没长大的孩子,没规没距的坐在一片泥泞黄土中,身上湿漉漉,脸上被污泥覆盖,但却笑得那样无忧、那样快乐。
雉君在一旁道:“方才雉君在行走中,看见地上遗留这块绢帛,残留着牧神的气味,本想着前往牧神殿,未想在此遇见,见您方才静心运功,不敢打扰,是以此时方才交还。”
牧神闭了下眼,不愿想这个梦,不愿再与现实混淆。
“牧神,玉雉衣并未打开来看。”牧神摆手,示意他无须解释,“雉君品行,我岂能不知。”同时合上绢帛,拢入袖中,冲他笑道:“雉君,谢谢你。”
“这本是臣当为之事。”
夜色朦胧,几颗零散的彩色流星划过天际,牧神注视着雉君,眼中随着几颗流星亮闪,记忆回到那时他的以死相谏,不觉间,脱口而出,“雉君,若你为君,我为臣,天疆…”没等他说完,玉雉衣惊愕万分,扑通跪倒,“牧神您永远是天疆三族所信仰追随的君主,万不可出此言论,折煞雉君。”刚意识到失神,牧神轻叹口气,伸手去扶,“起来吧。”玉雉衣无动于衷,语气坚定的道:“牧神,自您失踪,天疆封闭。这漫长的岁月,三族虽无乱事,但始终缺了您这个主心骨,我等操持天疆,心心念念的,始终是您重返故土,君临天疆。此番劫难,您回来后一阵自责,对当初的仁善之举心寒不已。”雉君心神颤动,连番告罪起来,“若牧神是因雉君擅自做主、说服猊主、麟台与素还真合作,僭越牧神君权,还请严惩雉君,臣甘受戒方行尺,还望牧神收回方才言论。”伏地叩首,再不出声。
牧神听他衷心言论,心存暖意,又听他加罪自身,甚至提到了戒方行尺,更是触动往事。“雉君,你误会了。”双手搀扶他起来,玉雉衣听到这话,心下一松,疑惑间也任由牧神搀起,“雉君。”又停了一会儿,看着他的眼睛,“是因这些年的沉睡,牧神做了场太长的噩梦,梦里对不起天疆的每一个人。醒来,只想尽力弥补,虽然,”顿住,不知怎么的,长存与心的挂碍,现在却想脱口而出,“是场梦,但总怕梦会成真。”雉君一颤,发出一叹息,“牧神,旧事已过,您又何苦为难自己。”牧神转过身去,松了松肩膀,语气比起之前松快不少,“去忙吧。”
待雉君告退,牧神望着天边零星时而划过,淡淡揉搓着袖中绢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