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尔赫斯吧 关注:6,938贴子:21,071
  • 16回复贴,共1

翻译: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 小说的艺术 第39期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选自第40期巴黎评论 1967年

开学一段时间在忙别的事,闲下来就再翻翻关于博老的东西吧。99巴黎评论的第二辑也快要出了,先翻翻给大家看看。原文蛮长的,我有空就慢慢更。
圆括号里的内容为原文自有,方括号里是书名人名的原文或解释。I代表采访者,B代表博尔赫斯。


IP属地:上海1楼2015-10-05 21:19回复
    I:我听说你看过《西区故事》[West Side Story]很多次。
    B:是的,很多次。当然,《西区故事》并不能算是一部西方电影。
    I:嗯。对你来说它也带有某种史诗的品质吗?
    B:我觉得是这样。就如我所说的,这个世纪一些史诗的传统都因好莱坞而存留下来。我在巴黎时他们问我——他们知道我对电影感兴趣,或者说曾对电影感兴趣,因为我现在眼神不太好了——所以他们问我:“你比较喜欢哪种电影?”我回答:“坦率地讲,我最喜欢的那几部大多都是西方电影。”他们都是法国人,对此表示同意。他们还说:“当然,我们几乎是出于一种责任去看类似于《广岛之恋》或《去年在马里昂巴德》这类电影,而每当我们想为自己找点乐子,想让自己真正开心起来,我们总还是去看美国电影的。”
    I:那也就是说,是不是电影所谓的文学性内容而非其技术特效方面更使你感兴趣呢?
    B:我对电影的技术并不太了解。
    I:请允许我再讲话题转到您的小说。你似乎曾谈到当你最开始写小说时你曾非常羞怯?
    B:是的,我曾非常羞怯,因为我年轻时自视为一个诗人,所以我想:“如果我开始写小说,别人就都会觉得我像踏入本不属于我领地的一个门外汉。”之后我出了一场意外;如果你摸我头上的这块地方,你还能感觉到那条疤痕,有些肿块高低不平[或许就是短篇《南方》里写到的那次破伤风,在别的谈话录中似乎也有提及过]。我在医院待了十四天,在那儿我又失眠又做尽了噩梦。之后他们告诉我那时我有生命危险,多亏了手术成功。我开始担心我的智力会有所减损——我告诉自己:“可能我再也写不出什么了。”那么我的生命几乎就算是完结了,因为文学对于我十分重要。这不是标榜我自己的才华,更多的是因为我知道自己离不开写作。如果我不写,我会感受到,嗯,一种内疚自责,可以这么说吗?然后我就想着写一篇文章或诗来练练笔,但我又想:“我已经写过上百篇文章和诗了,要是这次写不出来,那我就知道自己真完了。”所以我便想着写一些我没写过的东西:如果我写不好短篇,那也没什么奇怪的,因为我本来就不会写。这稍稍缓解了深知自己将智穷力竭的重压。我写的那篇小说,我想想,名字应该是《玫瑰街角的汉子》[采访作者的原注说或许这是博老记错了,他觉得应该是1939年五月发表在第56期《南方》杂志上的《<吉诃德>的作者皮埃尔·梅纳尔》。而在此之前博老也写过两个短篇,分别是《接近阿尔穆塔辛》和这篇《玫瑰街角的汉子》]。很多人都喜欢它,这对我来说真是莫大的宽慰。要不是那次意外地撞到头,我想我或许永远都不会写短篇的。
    I:或许你原本也没想到自己的作品会被翻译成其他语言吧?
    B:我原以为也不会有人会想翻译我的作品。也算是因祸得福,那些短篇作品以某种方式取得了成功,他们把它翻译成法语,我因此而获得了福门托奖,在此之后似乎又翻成了各种其他语言。我的第一个译者是伊巴拉[指的应该就是Nestor Ibarra,博老一些作品的献词都是给他的]。他是我的一个密友,是他把我的作品翻成了法语,我想他也在某种程度上使这些作品愈臻完善,是这样吧?
    I:是伊巴拉而不是凯易洛[Roger Caillois]吗?
    B:他和凯易洛一起[原注:凯易洛是出版商]。年老后我开始发现世界各地的读者都对我的作品感兴趣。这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我的许多作品都被翻译成英语、瑞典语、法语、意大利语、德语、葡萄牙语、某种斯拉夫语和丹麦语。这对于我来说很惊人,因为我还记得自己出版第一本书的时候——我想那得追溯回1932年了吧——年底的时候我发现也只卖了三十七本左右。
    I:那是《恶棍列传》吗?
    B:不,是《永恒史》。一开始我真想找到每一个买这本书的人,为这本书向他们道歉,然后再感谢他们买下来。这之于我是有理由的。因为当你念及那三十七个人的时候,你会感受到他们都是真实的,各自有着属于自己的独特面孔,有着一个家庭,住在某条特定的街道上。而如果当你卖出两千册的时候,这就和你什么都没卖出一样了,因为两千这个数量太庞大了。我指你的想象难以一一捕捉到他们。而三十七个人——或许三十七也挺多了,可能十七或者七更好——那三十七个人更容易展现在你想象的窥探之中。
    I:谈到数字,我发现在你作品里会重复出现一些特定的数字。
    B:啊,是的。我十分迷信,也对此感到羞愧。我告诉自己,迷信归根结底也是一种细微程度上的疯狂,是吧?
    I:或者可以说是一种细微程度上的宗教信仰?
    B:哦,宗教,但……我觉得如果一个人活到一百五十岁肯定会发疯,因为这些细枝末节的内心症状都会滋长。但我母亲已经九十岁了,她也远没有我迷信。现在当我第十遍重读鲍斯威尔的《约翰逊博士传》的时候,我觉得他[指的应该是约翰逊博士]也充满了迷信,同时又带着一种害怕癫狂的恐惧。在他的祷词里,他曾祈求上帝不要让他发疯,所以他必定一直为此而担忧着。
    I:那也是同样迷信的原因,促使你描写时反复使用红、黄、绿这三种颜色吗?
    B:可我有用过绿色吗?
    I:用得不如另外两种多。但你看,我确实做了一个小的统计,我数了……
    B:不,不。这涉及到文风[estilistica]。我觉得你应该能找到黄色。
    I:也有红色,在写到玫瑰的时候。
    B:真的?我自己倒不清楚。
    I:今日的世界就如同昨日之火留下的残渣——这是一个你用到的隐喻。再比如说,你也曾提到过“红色的亚当”[指的应该是《环形废墟》中的那句“根据诺斯替教派的宇宙起源学说,造物主塑造了一个红色的、站不起来的亚当……”]。
    B:嗯,“亚当”这个词,我想在希伯来语中意思是“红色的泥土”。而且它听上去也很好,RojoAdan[用西语又念了一遍]。


    IP属地:上海4楼2015-10-06 16:29
    收起回复
      当指西部片吧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15-10-07 09:54
      回复
        坐等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5-10-07 11:29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