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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长相思
“我是将军，还是书影。”云晔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书影。”出云匣的语气似乎也有些低落。
“我之前便找人算过，修仙前几世我似乎一直与某人相纠葛。”
“结果是谁却一直算不出是吗？”匣中人的语气似乎并不意外。
“嗯，无论多么厉害的仙家皆算不出，你知道的多，帮我想想。”
“五行八卦，酆都轮回，阴阳册，你都试过了？”
“除了酆都大帝那里，我都试了，无一例外都是我的记载全面，但那人却全然被抹去。”
一段寂静的沉默后，出云匣缓缓开口。
“这种情况的话，一是这人是天庭中人，为了不与再你相牵扯，便消掉了前世今生。”
“那……还有其他的？”
“其二，那人是被贬凡间受劫，因为来头大，影响太大会令天庭蒙羞，所以，天庭就直接抹去了。”
“还有最后一个，那人因为犯了大错而不能被后人记载，即便是灵界，也要被抹杀掉。”
“你觉得会是哪种？”云晔眉头紧锁。
“可能是第一种，毕竟后两者必须是个大人物才行。”
“那……要大到什么程度？”云晔杏目微挑，有些不屑。
“大到地位仅次于玉帝，能动荡仙界一方的，据我所知，到目前为止，符合要求的只有前夜魔天王伢仲。但是…………”
出云匣的欲言又止似乎在考量什么,这也让云晔变得更加不安。
“但是什么？”满不在乎的腔调，然而被攥紧的袖口却出卖了他的心思。
“但是，他自知罪孽深重，在案发之时便散尽魂魄，后来连肉身也被投入九天鼎之中，寻不可寻。”
听到这里连云晔也皱起眉头：似乎连唯一的线索也断了，自己究竟是什么人，与自己牵扯几世的又是谁，毫无头绪。但唯一一个可以肯定的是，自己也被天界警惕着，不过，这将会是一个契机也说不定！
“我答应好你的事，会帮你的，但是，你也要帮我，懂吗。”
“你已是天庭上仙，又何必执着于此，况且即便查清了于你也毫无益处……”
“在我的世界里，不知从何时开始目标就是成仙。”云晔桀骜不驯的脸变的柔和起来，低垂的头让他看起来竟像个孩子。
“这不是很好吗，现在你的目的不也达到了吗。”
“呵，什么叫很好。”云晔走到窗边，看着宫内人的进进出出，和不远处自己亲手种的无忧树，半晌，他轻轻叹了口气。
“未成仙时，我自幼父母双亡，被师傅收养，为遵从师命，一直以修成正果为自己的愿望，可当我知道自己力量有多大时，我才明白师傅教我的并非如此。”
彼时人间花火，洛京人少。
一朝天外飞仙，不复当年。
“师傅！师傅！徒儿难得听你一回话，您难道不想看看，我封神时的威风吗！”那是年轻的云晔，比起此时更加潇洒，不羁。
“晔儿，你还是不懂啊，为师教导你，却不想你入那瑶池昆仑之地，茫茫乾坤，最不能去的就是那里啊。”白发老者命不久矣，最惦念的却是这个徒儿。
青山草炉之中，云晔一声声的叫着师傅，竟是这般无助。
“罢了，罢了…………晔儿，你要记住，将来正果修成之日，便是你劫数难逃之时，为师…………为师……不能再护你…………”老者终于油尽灯枯，低垂的手消瘦却不失风骨。
屋内龙涎缭绕，屋外无忧满山。云晔推开古朴的木门，在门上用手指勾勒几下，草炉便湮没在山花烂漫中。
　　

第四章 与君白首（一）

　　烟花三月下扬州，洛阳少年不识愁。除长安城外，当以洛阳，扬州最为繁华，其他地方虽不及此，但也称得上门巷成春。
只可惜，为君者大多少以百姓安居乐业为己任，都尚且认为能一统天下才不失帝王本色。
建元四年八月十五
长安本就繁华，这日又为月夕，大街小巷更是一片热闹景象。家家都在忙着挂灯，准备吃食。小摊商贩自然也不能放过这商机，早早便忙碌起来。
只见远不处一辆马车缓缓驶来，这车虽不大，但细节却处处透露出华贵。上有流苏坠于棚顶，下有碧玉镶于车轴，就连那前头的马都是百里良驹。
“夫人，您看这长安城可真是热闹啊。”为首的小厮不断的打量着城内的繁华说到。
“月夕本就是团聚之日，长安又是大汉的都城，焉有不奢华之理。”帐内妇人听声音也有些年纪，但语调却舒缓平坦，令人心生敬畏。
小厮听闻，也停止了左顾右盼，道“少爷此次立得大功，陛下特召您前来与之同庆中秋，夫人为何不高兴呢？”
过了好久帐内也未曾出声，小厮只得叹口气懊恼自己又说错了话。
而此时车内的妇人也面露愁色。
了立大功…………只怕是半生戎马，杀伐天下啊！
将军府
“将军，老夫人马上就到了。”
“嗯”
被唤作将军的人，青衣白袍，黑色发带随风浮动，负手立于窗前，看着院内庭树纷纷，落木萧萧。反而不似将军，倒像个书生。
不过，虽然样子像是书生，但他确实在一个月前率领汉军平定了那一场没有人看好的边境之乱，也因此被汉王在都城赐府。
“我朝拜之后，便回南境，通知下人准备准备。”将军吩咐几句后转身，理了理衣裳，径自出了卧房。
与窗前景象不同，庭院内菊花开的正盛，甚至池塘还有几株未谢尽的莲花。将军并未流连花丛，而是穿过长廊进了大厅。似乎是早就猜准了时间般，刚落坐，就听见小厮禀报。
“将军，夫人到了。”
将军听到，却并未有多惊喜，只是颌首便向屋外走去，静候落脚。
“姨娘远道而来，孩儿不能伴其左右，实属不孝，还请姨娘见谅。”不温不火的语气，和略有生疏的关系却并没有影响到那老妇人。
“颜儿，你又清瘦了好些，行军打仗…………辛苦了。”早就知他离家数月，沙场领兵，四处征战，苦是一定的，可真看到他瘦成这服模样，竟也哽咽了起来。
“天寒风劲，姨娘有话不妨屋里再说吧。”
两人在屋内小叙了几句后，管家便来传膳。待到夜晚十分，将军来夫人房内请安。
“颜儿，我知道你还怪我，但一定要保重自己，否则……你娘……你娘她……”夫人说到将军的娘亲，情绪竟有些激动。
“姨娘何出此言，为秦家光复宗耀本就是娘亲临终所嘱，我所做至此不正是遂了她本意吗？”虽然将军口气仍是不失分寸，但却处处逼人，一时间竟让夫人说不出不出话来。
“罢了，罢了，你要怪也是应该的”老夫人似乎缓合过来，又重新提起话题“颜儿，不知你下次什么时候离开啊？”
“…………明日朝拜后，我便启程回南境。姨娘且在此修养吧，毕竟南境气候寒冷……”
“伯颜，你既然叫我一声姨娘，那我就不会枉费你娘的用心，我留在长安，你放心走吧。”
伯秦颜听了老夫人的话，也并未多说什么，只是行了礼，便出了门。

第五章 与君白首（二）

　　长安汉宫
“伯颜，朕知道你此行辛苦，你放心这是最后一次，我……再不会叨扰你了。”
“陛下严重了，我既生为人臣，就当誓死效忠。”不卑不亢的语气，让人摸不清秦伯颜的情绪。
“呵，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你想什么我又岂会不知道，你在恨我！你在深深的恨我！如果不是我，秦将军不会死，你也不会连姑母最后一眼也看不到…………我………”汉王突然激动起来，他对秦伯颜有着愧疚，可也有无可奈何。
“可你不知道啊，倘若今天这皇位上坐的不是我，秦家会被株连多少人，我并非没有血肉，没有感情，只是错落在这帝王之家啊伯颜…………”
銮殿里四下无人，在汉王一通嘶喊后更显的寂静。过了许久也不见秦伯颜出声，汉王像是泄了气一样瘫坐在龙椅之上，可目光却从未离开过秦伯颜，清秀俊美的脸庞有说不出的落寞。
“既然如此，爱卿一路保重吧。”
“臣告退。”
秦伯颜退出宫殿，一路直入西华门，终于，那像是无处宣泄般的思郁被留恋所打败，他回头望了一下早已看不见的宫城。回首，策马扬鞭。
为了止住杂乱的心绪，他并没有跟随大军一同前往，而是选择了宁静的村落。
一路上落叶纷纷，尽是些山野人家和荒芜的稻田，毫无风景可言。但秦伯颜却都不在意，有时歇在小驿馆，有时则干脆歇在了荒郊野外。
这天，他到了一个相对于以往都大一点的城镇。
“在乡间也住了够久了，今日就不妨在这里歇下吧，小二！”
“来了，客官，可有什么吩咐？”
“嗯，给我一间清净点的上房，饭菜则帮我送到楼上。”
“好嘞，客官您的这边请，楼上上房一位，小厮赶紧给客官牵马啊~”这小二边走边吆喝，声音着实够吵。
秦伯颜想着，笑了笑，跟着上了楼，稍微休息了一会儿。
窗外正对着集市，热闹的氛围让他的心情好了起来，于是他决定出去看看。街道上叫卖声不断，人来人往，就这么被吸引下来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缺什么，只好盲目瞎转。
“啊~来人啊，抓住他，别让他跑了。”一个长相凶狠，身形粗壮的大汉不断叫嚷着，而被他喊着抓住的人则在前面拼命的跑着。
当那人从秦伯颜面前跑过的时候，他反手一捞，便将人牢牢的抓在了手里。这么近的一看，手里抓住的人竟是个面容清秀的少年，清澈的眸子里填满的了恐惧和不安。
“哈，还敢跑，回去打不死你！今天多谢啦。”大汉拱手向秦伯颜道谢。
但秦伯颜却并未理会他，反而转向那少年
“你认识他？”
见秦伯颜反应如此，少年像是找到救星般。
“不认识，我不才认识他，我是大夫，前些天才到这个镇子。有一天他们说有人要看病，就把我带走了，还把我关了起来。”少年眼眶微微泛红，白嫩的脸瞬间让秦伯颜明白他为什么被抓了。
“他说的可是真的？”秦伯颜问壮汉。
这场闹剧很快使他们的周围聚齐了一圈人，只是那壮汉却不以为然的冷笑了起来。
“嘶！真的假的跟你有关系吗，你一个外地人，管什么闲事儿啊！再说了，你管的了吗，看上他的可是咱们镇长的表亲，攀了高枝儿，你应该高兴才是啊！”壮汉一边说一边趁秦伯颜不注意，把手伸向了少年。
“啊~少侠饶命，少侠饶命。”秦伯颜似乎早有预料，一瞬间抽出腰间的佩剑抵在壮汉的胸口，因此，壮汉并没有得逞。
“带我去见镇长！”
“为什么？我们还是走吧，不然会连累你的。”少年轻轻问秦伯颜。
但秦伯颜却并没有回答，只是带着少年走在壮汉的后面。

第六章 与君白首（三）

第七章 与君白首（四）

　　吃完了烤鱼，秦伯颜与楼书影稍作休憩，便启程上路。
途径驿站时，他收到了来自手下的消息，意识到不能再如此散漫了。
秋意见浓，虽说秦伯颜镇守的边关在相对北方较暖南蛮之地，但一路走来楼书影还是有些吃不消。
毕竟不像自己，久经沙场早已习惯，思来想去，他还是下了决心。
又走了几天，楼书影果然病了，于是秦伯颜在途经武陵城时便提出了，在此地休息几天。
“秦大哥，我们可以不用休息的，您不是还要赶路吗?”在一起也有些时日，楼书影也不再拘于那些细节。
“我是急着赶路，可也不在这一时，你好好休息就是了。”秦伯颜对他微微一笑，接他下马。
逆着阳光，他看不清秦伯颜的脸，可楼书影却觉得此时秦伯颜表情一定很温柔。
微风轻起，渐渐吹乱了楼书影模糊不清的思绪。
“你在这里歇一歇，我出去一下，你有什么想吃的吗？”秦伯颜帮楼书影把被子掖好轻生说到。
“给你添麻烦了，秦大哥。”楼书影感到很内疚，不自觉的用手指卷着被子，清澈的眸子微微的泛红。
见他如此内疚，秦伯颜也有些无奈，轻轻的抚着书影的头，慢慢的解开他的发带，帮他梳理头发。“书影，你知道吗，男孩子是不能总哭的，不然…………”
“不然什么？”
“………………会变成姑娘”秦伯颜朝他眨眨眼，起身套好大衣。“好了，你好好休息，睡醒了有好吃的。”
被他这么一闹楼书影也没了情绪，点了点头，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回想着相遇以来的种种，渐渐睡去。
只见秦伯颜出了客栈后径直向西走去，看样子竟也不像是第一次来这里。
武陵城·宫阙阁
“宝爷儿，今日吹的哪的风啊，把您给招来啦！”说话者粉黛微施，发色如墨，若不是语气轻浮，任谁看来都应是大家闺秀的料。
被唤作宝爷的人是这武陵城首富武坤的小儿子，据说武坤年轻的时候也热血四方，心怀天下的人物，可后来遇上了宝爷的娘，从此便收了心，安家置业，再不问江湖事，由此可见宝爷在武家也是多受宠的。
宝爷轻笑道“今日，老头故交的儿子来，还要劳烦容墨姑娘好生招待。”
容墨眼眸流转，嗔笑“若是武老故交之子，岂有来我宫阙阁的道理，宝爷莫不是那容墨开玩笑吧！”
这话也确实说到宝爷心里，那秦家小公子素来不入风月场，这回约在这里，说是转性他不信中邪还差不多。
这边宝爷正琢磨怎么给秦伯颜驱邪，秦伯颜就到了。
容墨一边带路一边打量这俊俏的公子，锦衣华发，素面玉颜，却略带些戎马戾气，宫阙阁来来往往的人多了，绕是她也看不出什么来头。
“公子，宝爷就这儿等您。”纤细的手拦起珠帘，露出内堂，一路走来看过这灯红酒绿的的宫阙阁，此时的安静朴素的内堂确实让人出乎意料。
像是看出他心中所想，容墨妙音婉转道“我这宫阙阁是青楼却又不是青楼，公子不必惊讶。”
秦伯颜不是武宝，自然也不需要油嘴滑舌，一句“有劳姑娘了。”就能让容墨明白。
“容墨这先告辞，丫头们都候着呢，有事您言语一声就成。”说话间容墨轻轻用手将头发拢到耳后，珠环相碰，眉眼间尽是风情。
秦伯颜进去内堂，环顾四周未见有人，只当武宝还未到，便坐下等他。
突然，拿起茶杯的功夫，一双手凌厉的向他逼来，安然挡下后，只见偷袭那人化掌为拳，直逼天灵，就在将要触到的时候，秦伯颜反身向后一步，同时，啪的一声，茶水悉数落在了武宝的身上。
“秦伯颜，这可是宝爷的新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