凪停住脚步,但是我停不住。我忍不住直接往前走,穿过之前一直拦着我的透明障碍,直接抱住了她。
“凪,凪。”我喊着她的名字,NA-GI,两个音节在唇齿间交缠,我终于把我的姑娘抱进了怀里。
凪的手臂环住我的腰,她避了下,三叉戟就没有戳到我。我把她按在肩上,以为会感受到泪水,但是却没有。
我想问她的墓地在哪,想想问一个亡灵这种事不太好;也想问一些怕不怕的话,可是这样,不是太虚伪了吗。
现在活着的,是我啊。
我心中泛酸,眼睛有些湿润,最后只轻轻说了一句话:“对不起。”
对不起,我没有陪着你。我连自己去找你的勇气都没有。
凪有些僵硬,但是什么都没有说,那个被她称为骸大人的高个男子笑了两声,然后她就松开了我,往后退了一步。
“Chrome,Mukuro。”我突然想起来这个骸刚才提的名字,这样一念就发现两个名字的联系,看向凪,她只看着手上的三叉戟,再看向骸,他一脸高深莫测:“可爱的库洛姆,这是你的故人?”
凪停了一下,我心也随着她的沉默拎了起来,然后她应了一声。
“为了你找到这里来,很不容易啊。”
我总觉得他话里阴阳怪气,凪看我,紫色的眸子里是我第一次看不懂的情绪,或许说,根本没有情绪。
我有些慌,探手去摸她的刘海,然后她一躲,气氛登时就尴尬起来。
“是骸大人救了我。”
救?
我一句“你没死”几乎都要脱口而出,被我生生压住,心中的狂喜却完全压不住:“怎么不来找我……”
“七奈,”她的眼神好凉,我心中的喜悦和不安混合起来,让我的心开始揪着疼,直觉告诉我,下面的话,不太好,果然她停了一下,“你走吧。”
“……为什么?”之前她的决定我从不质疑,但是这次,我必须问清楚原因。
她扭头不看我,我放低了声音哀求,“至少告诉我你现在住在哪里,让我去看看你好不好。”
“Kufufufu,”一旁的骸笑了笑,“你能做到哪一步?”
听他话似乎他想把凪的所在告诉我,我立马转头看他,但是凪几乎是同时喊了一声“不要”。
她在怪我。
在我意识到这一点时,眼前的一切像碎片一样消失了。
“七奈,七奈?”
耳边传来妈妈担心的声音,我睁开眼睛,眼前的事物模糊了一下再清晰起来,妈妈像松了口气一样:“吓死妈妈了,怎么睡这么熟,不舒服吗,要不要请假?”
“嗯。”
最近妈妈一直很迁就我,她出去之后我抬手擦了一下眼角,是生理性眼泪,还是真的泪水?
凪还活着的喜悦被她在怨我的担忧冲击着,她真的怪我我也不会说什么,毕竟是我违了约。不过虽然怪我,我也会依旧在她身边,不管以什么方式。自私也好,任性也好,我不会再离开她了。
但是,这真的是真实吗。
这会不会是我做的一个特别真实的梦?
再睡着就好了。
我是这样想的,但是不知为何,再入梦时,只有白茫茫的雾气,不论我往哪个方向走,喊着什么话,都没有任何变化,任何回应。
可是心底,还是有些侥幸,她还活着,在我不知道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