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你想好了么？”
我始终记得他问我那个问题时候的表情，其实那段时间他情绪并没有什么波动，与人说话脸上都是淡淡的，但是问我这句话的时候，我却在他脸上看到了久违的熟悉的东西，虽然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清晰的意识到那是什么。
我说，嗯，我做。
他并不惊讶，只是给了我厚厚的一叠资料叫我回去看，明天早上给他答复，后来的事，我已经记不太清了，只模模糊糊的记得那天晚上，我抽了整整一包的烟。我也不知道那个时候我为什么会在什么都不算了解的情况一口答应，也许只是因为他脸上泛青的胡渣和浑身上下的烟草味吧。他太累了，我得帮帮他，那个时候看着他的眼睛，我是这么想的。
真是奇怪啊，这么久了，我还记得。
很多事一旦接触了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接受，在这条路上，有时的情境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很多次我都以为我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我一直跟在他后面，并没有小说里描述的黑帮哥们的情深意重，这一切并不是他努力拽着我向前而促成的，仅仅是我努力的跟在他身后跑着，跑着跑着，就挨过了这些年。
后来，我常常有些得意，他似乎能轻易的看透每一个与他打交道的人，普通的人跟他说话，只要他想知道的事，那人在很短的时间内必定会露出破绽，他能够周密的计划，布置一切，所有的事仿佛都尽在他的掌控之中，但有一件事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所以，即使这么多年我只能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也还算是平稳。你看，吴邪，你总是觉得我不行，觉得我的智商不够，可是我想瞒住你的事，你还是不知道。

三
去做他十年之约的拦路虎，并不是我的临时起意，这十年来，特别是越到后来，我其实做事已经鲜少有年少时的那种冲动了，很多时候我会选择观望，就像静静的观望他这十年来走过的每一步。
观望他把自己关在黑室里整夜整夜的抽烟，掉头发，往手臂上招呼十七刀，看着他如何由最初的那个人一点一点的变成后来的那个样子，我劝过他么？大概是劝过，每次都不欢而散，到后来，他根本不会再回应我，不管我怎么声嘶力竭——姑且这么形容吧，虽然事实上我并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他都只是淡淡的瞥我一眼，然后抽他的烟看他的资料，仿佛神经病一样的人是我。
我跟他说，你不能这样。他说我不懂，让我别管了，说如果我累了，就走，他不会拦我，他可以给我换一个身份送我出国，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我简直想笑出声来，如果我会走，当初就不会趟这摊浑水，早说了，我又不是他，我不爱刀尖上跳舞的感觉。
日子就这么平静的过着，这种平静是他刻意营造的，他是个很可怕的人，越到后来我越清晰的意识到，他虽不得已入局，却也许是这个世界上最适合入局的人，因为除他之外，这局无人可破。自古以来，掌权者总是劳心费神，因为权利多大，责任越多，越伤心神，吴邪的命局太过狭窄，一线天太多，而也只有他，最后把这陡峭的崖壁活生生凿出一个洞来，嗖嗖的灌风。
所以，我认为绝对不可能完成的事，他还是做到了，那一天终于还是将要如期而至了。我也不知道我在挣扎些什么，我觉得他肯定很惊讶，我这个看似挺怕死的人竟然敢为了跟他杠上做到这种地步，所以那天他下手特别狠，搞得我心中积攒多年的怨气，差点就要全部倾泻而出。
那天，他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魔。“我听见风声在山谷中回荡。
”你的心魔是什么？”
他问我这句话的时候，凝视着我的眼睛，冷冷的，我几乎不敢和他对视，我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看透了一切，仿佛能够看到我的灵魂深处去，看透这十年被我埋在最深处的东西。
他的眼睛很黑，黑的发亮。我能够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的声音几乎掩盖了我的呼吸。
我知道，当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就赢了。
因为我无法回答。
因为，这是我遇见他以来让我最自豪的一件事，我不可能告诉他。也许只有这么一件事，他永远不会知道，可我知道，这就够了。
吴老板，我这十年的心魔——
是你啊。
Fin.

后记：
心疼萌萌

前排

前排？

最后一句混着玻璃渣的甜qaqqq王盟实在是一个普通但又特别的人

有地下室嗎QwQ

还是前排吧

(*/ω＼*)暖暖

油渍晚好(●´∇｀●)邪盟又暖又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