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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国子监出，朝服未下。经是处，庭前寂寥，或均苦读于屋室。独见一人，漫步上前，同作负手望观之态。】
：郎君作何观？

立于庭前，负手而望，正自出神间，忽闻人声。回眸一望，虽不识得是何人，但见来人身着朝服，想是朝中大员，当即退后一步，不敢与其比肩而立，拱手一揖。
其时天色渐暗，橙红晚霞渲染天际，叽喳声响起，正见早晚觅食的鸟儿飞过，遂回道。
“大人且看那晚来觅食的鸟儿，也在为生计奔波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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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目一睇，长眉稍压。顺其言而观之，晚意欲染，暮色薄西山。有徐风拂面，意稍舒，亟答之。】
：天光破而出，旦将暮而归。岂不勤哉？
【长目稍眯，侧首顾之。时有孤鸿掠影，又复群鸟同归。以手指飞鸟，抿唇一撇，定神望斯人。】
：借郎君之目，如何观之？

随他所指看去，闻言点头称是，“勤则勤矣，然有其故。雀鸟寒来暑往奔波劳碌，不过为存活此命，养活幼雏，而那里劳碌之人，又与雀鸟何异。”
返视考生所在处，淡淡一笑，若有所思。多少悬梁刺股寒窗苦读，不过为着心头一字，有人求财，有人求权，有人求为国尽实力，为着达到自己心头所望，用尽多少勤勉，也是不足惜的。暗叹一句。
“真真是‘君看随阳雁，各有稻粱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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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眼一眺，交袖握手叠合其中。聆言扬唇，似极有兴致，颔首承之，不言臧否。】
：为国为圣人，死而后已。
【顺其所指，稍有思。其所引杜少陵之句，或有大其用之意。然，修文学习，本为格物致知，进方可修身齐家，从而治国安邦。若天下学子均作此观……眉心一动，暂不提。】
：我闻之，夫南海之鹓雏，非醴泉不饮，而鸱食腐鼠充腹。以子观之，群鸟之中，孰为鹓雏，孰为鸱鸟？

尘世之中到底俗人多，圣人少，闻其言，倒有几分不染俗尘的意味。观他神色，不知其喜怒，一拱手，答曰。
“依小生所见，立世俗而不污，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心性高洁者，是为鹓雏。而求官为财，不择手段，趋炎附势者，是为鸱鸟。”
可叹鹓雏终为少数。常怀为国正本清源，去除污吏之志，只惜一腔雄心竟无施展之地，他朝若得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是以一直以来对御史一职，心向往之。
“小生虽不才，倘若有幸，当做那盛世清流，说该说之话，行该行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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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目稍斜，平举而望之，似极有兴致。话儿听罢，半面带笑，余半面不动。抿唇，低低压眉，付一语作答。】
：清斯濯缨，浊斯濯足。
【其言语间多有慨叹。所谓清流，若源浊而不明，何以求质清。思量尽，眸间神光散逸，不可溯其源。】
：何为该说之话、该行之事？

转头看他，但见他眸光悠远，不知作何思量。抿唇一笑，朗声回道，所言即所想。
“回大人，该说之话，自然是但凡对我朝有益，便直言不讳，不畏权贵，休生谄媚。”
顿了顿，又道，“不瞒大人，小生有意于御史台，如能有幸，即监察百官，遵守本职，是为该行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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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之职，名可称清流。兰台之中，有瑞王。此人智慧不逮，而尤喜造作，最是恼人。言语一滞，缓度其面，终发笑，一句嘉勉。】
：使立于兹，愿循心无愧。
【互相道别，离。】

“小生定当谨记，大人慢走。”
见他要走，拱手深深一揖，目送他渐行渐远。回身远眺夕阳染红天际，一派恢宏气象。客栈内诸生仍埋头苦读，淡淡一笑，广袖轻扫，返身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