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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罗德里赫走进客厅时他听到了一阵咯咯的笑声，然后看见伊丽莎白一只手臂上搭着刚刚取下来的窗帘，另一只胳膊支在椅背上，正歪着头和安东尼奥说话：“……这我可不信，你得拿出点儿证据来。”深色皮肤的青年还在慢腾腾地吃早餐，尽管他的煎蛋显然已经凉了很久，他还是没能阻止自己把注意力从盘子上移开。安东尼奥咧嘴一笑，一点儿不歉疚地承认道：”这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有那个预感嘛。“
“因为粮价。”罗德里赫简介地作了补充，两人这才闻声看向他。“这几个月东部边境五省的稻谷价格一直在上升，但是今年的谷物产量与往年相比变动不大。”他径自说了下去，无视了安东尼奥眼中惊讶的神情，“可以想到的一个结论是，五省政府在有计划地贮存粮食，并且压制了消息。不过这已经不能算是一个推论了，霍兰德——我所熟识的一位投机商，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个情报贩子——证实了这个猜测。”
“嘿！”安东尼奥插嘴道，“我不知道你还认识他！”
他禁不住微微扬起了嘴角：“我反而未曾意料到你会对我认识任何人表示惊诧。”
“等等，”伊丽莎白第一个意识到了不对劲儿，“你确定我们是在说同一件事情吗？”
“哦，是的。”罗德里赫走到茶几边上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我和安东尼奥近几天一直都在谈论这件事，关于去年夏季因为河水改道被淹没的贝尔维尔产矿区以及不断攀升的铁价。我们都认为政府有意在今年年内解决这一问题。”
“所以，”伊丽莎白怀疑地扬起了声音，“你们认为皇帝的解决办法就是入侵阿梅尼亚斯？”
“这听起来逻辑有点儿跳跃，”罗德里赫抿了一口咖啡，然后因为感到原料稍稍有些烘培过度而皱了皱眉。“首先你应当注意到，阿梅尼亚斯有两处著名的产矿区，而且就在托利克边境附近。”
“几乎就紧邻着东部边境五省。”伊丽莎白下意识地咬着大拇指甲小声说。
“是的。我想你也意识到了，在战争中粮食供给是极为重要的一个环节，而东部五省恰恰远离农业区。”
“我和罗蒂都觉得皇帝如果现在向阿梅尼亚斯宣战也没什么可奇……”安东尼奥嘴里塞着培根，也试图加入对话。对此，罗德里赫给了他一个白眼——这不是他通常会作出的表情，从另一方面这也意味着在场的两方都令他感到十分熟悉。“先把东西咽下去再说话，要记得你是一位绅士。”
“他对我说话从来都这么不客气，”安东尼奥好不容易才把食物吞下去。他拿着叉子向罗德里赫的方向比划了一下，扭头向伊丽莎白抱怨：“对您显然不是这样。”这过于率直的答案一时竟令伊丽莎白有些脸红，罗德里赫则毫不客气地反驳道：“你是女士吗？请不要再这样说蠢话了。”
“然后呢？”伊丽莎白坐到了桌子上——若皮埃尔或者其他什么人在场她绝不敢这么做。她摆弄着裙裾，饶有兴趣地摇晃着小腿问道，“你们怎么谈到这件事的呢？”
虽然对这个问题有所预料，罗德里赫还是觉得难以回答。正当他感到犹豫之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在被允许进入之后，厅前出现了皮埃尔的身影。作为一位深得小波诺夫瓦尊敬的总管，皮埃尔·塔图拥有一个人所能想象到的优秀仆人的所有品质，他恭敬、勤勉、一丝不苟，在无人知道弗朗西斯行踪的这些年里，成功地将这座庄园打理地井井有条。当他此刻出现在门前时，尽管惊慌的神情一瞥即见，皮埃尔还是努力控制住了语调的平稳。“埃德尔斯坦先生，门外有位警官想找您。“
“哦？”罗德里赫的声线忽然变得严厉而冷峻，“找我？”
“确切地说，他说要见这座庄园的主人。但是弗朗西斯少爷一早就出去了，没人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罗德里赫依然舒服地背靠在扶手椅中，没有显示出移动的意思：“是有什么事吗？”
“他们是来调查一桩案件的，恐怕是谋杀，先生。有人死在庄园门前不到一公里的地方，是被火器杀死的。”
“带他们来见我。”他双手十合，保持着冷静的语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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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德里赫·埃德尔斯坦阁下收。
弗朗西斯又将信封翻过来读了一遍，字迹工整圆润，墨迹均匀，墨水散发着淡松香味。是厄尔丹漆墨，他凑近信纸嗅了嗅，最终这样认定。这种漆墨原产于朱利安北部接近北海的森林，据他所知并不那么易得。这么说，他把玩着手中的纸片，这些信上说的大概是真的了。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在这时笑出声来，但是没有。他将信纸从中间对折，和信封一起夹在了手边的书里，心中只是有些奇怪对方怎么会没注意到这样一封来信。
不过这并不重要，不论是对他还是对罗德里赫。也许他有忽略这件事的理由，那才是弗朗西斯所真正在意的。他叹了一口气，从手边抽出另一本书，却发现无法静心看下来。于是他靠在椅背上，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最终才向自己承认他正在担心着这封信真正可能影响的人。
那是他的女仆，海德威利·伊丽莎白。
他半合着眼睛，想象着她把头发挽在后面，踩在凳子上去擦拭橱柜的顶端。然后他蠕动双唇念出了一个名字。不，他不该、也不能在每每看到伊丽莎白时都在想她。他把额头埋在手掌中，静静地坐了一会儿。
不。他将思维拉回现实，扶着椅背站起来，开始在房间中踱步。他无意参与现实版的低俗喜剧——想到这个词时他厌恶地皱起眉头。何况他已经说了他该说的，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值得他考虑，比如，是谁杀了格兰特·哈尼斯菲尔德。罗德里赫猜测他是凶手，并且有意将这一信息传达给了他，这并不奇怪，如果别人听到这个名字大概也会做出同样的反应。但是弗朗西斯无法断定他知道些什么。他不了解他，并且不愿轻易对他下结论。他记得三年前查看账目时他惊讶地注意到庄园的支出较之前的年份节约了很多，后来经过再三询问，新来的管家——也就是现在的皮埃尔，才向他承认罗德里赫为他在人事调动等方面提供了很多精准的建议，并且叮嘱他不要告知别人。当时弗朗西斯的惊愕之情难以言表——那时罗德里赫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并且带着浓郁的书卷气，很难想象他会对如此实际的问题有任何了解。想到这一点，他又向桌面瞟了一眼，突然预感到罗德里赫对这封信的到来也许已经做好了准备。
“希尔维亚——”当他的女仆抱着一打衣服经过半掩着的书房门前时弗朗西斯叫住了她，“我的那件麻布印花衬衫还没有洗干净吗？”他的声音听起来略显烦躁，不过她没有在意，这对弗朗西斯而言可以说是常态。
“已经洗好了，先生。“她回答道，“不顾还没有晾起来，埃德尔斯坦先生的大衣一直没有干。如果您需要的话，可以穿衣柜里那件浅蓝色的。”
“哦？”弗朗西斯提高了声调，语气中暗含着责备，“我想皮埃尔曾经叮嘱过洗衣房大衣不比频繁清洗。”
“是的，先生。”希尔维亚安然答道，似乎十分清楚弗朗西斯此时的不安与她无关，“埃德尔斯坦先生的大衣在前天夜里回来时彻底淋透了，我们按照皮埃尔先生的指示完全清理了一遍。”
前天夜里……弗朗西斯把烟灰磕在桌前的一张浅碟中，下意识地回忆起了两天前的夜晚那场猝不及防的暴雨。忽然一个念头闪电般地击中了他，他从椅子中跳起来，令女仆吃惊地往后退了一步。“你刚才说，埃德尔斯坦先生是在昨天夜里回来的？”说这话时他直盯着希尔维亚，然而含混不清的眸子却不像是在看任何人。
“是的，先生。”她现在不太能确定这位先生在想什么了。“他现在就在琴房，如果您希望知道的话。”
“当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弗朗西斯移开了视线，回答时稍稍缓和了强硬的语气。
-TBC-

诶，才看到的更新！！果然我还是先收藏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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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别潜水了，给我说说这段儿看懂没？！都不说我可是默认你们都懂了不再解释了哦！

法贞只要有就是觉得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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