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渐渐入夜了。
并没有开灯的房间被夜幕笼罩，借着透过并没有关紧的窗户的月光，能勉强的看到，床上正坐着一个人。
忽然一阵风过，刮起了纱质的窗帘，也吹乱那个人的头发。他微微直起身子，想站起来把窗户关紧，却扯动了脚踝上的锁链，“哗哗”的声响在这安静的室内格外清晰。
无奈，阿尔巴特只好坐下来，理顺自己被吹乱的发丝。一直覆盖在右眼之上的刘海被拨开，隐藏在那之下的，竟然不是跟左眼一般有神的黄色眼瞳，而是一个失去了眼珠的，空洞的眼眶。
手覆上那个凹陷的眼洞，阿尔巴特开心的笑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呢......
长夜漫漫总是引人思考，阿尔巴特不禁回想起那一天，他失去右眼的那个时候。
“阿尔巴特，从今天起，你不用跟我一起出去帮忙净化魔宠了。”准备拿起法杖的手被杰拉尔多按住，阿尔巴特不解地回头望向那个少年。
“为什么......杰？一直都是一起作战的啊。”阿尔巴特问。
杰拉尔多皱了皱眉。想起那个不断向阿尔巴特示好的雪国少年，杰拉尔多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偏偏阿尔巴特还毫无察觉的跟他勾肩搭背，这就让他更加恼火。
“带你出去挺麻烦的，你总是爱四处乱走。”稍微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站着，杰拉尔多抬起两手交叠在胸前，继续道:“所以，以后你不用出去了。”
阿尔巴特感觉更困惑了：“但是，杰说过啊，你做什么我都应该要跟你一起。”一直以来，不管发生什么，杰拉尔多都会让他跟着，绝对不会放下他一个人；而且，之前他乱跑的时候，杰也愿意跟着他，悠闲的听他笑，并且把这当成是乐趣。只是......近来的杰，好像不太开心？
听到他的回答，杰拉尔多却望着他，开始思考起来。
“......杰？”阿尔巴特歪歪头，回望着自己的恋人。有风吹过，撩起了他长长的刘海......忽然，杰拉尔多的嘴角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这样的话......喂，阿尔巴特。”被叫到名的阿尔巴特正准备回应，却被用力地按倒在床上。
“杰？？”
迎着阿尔巴特迷惘的眼神，杰拉尔多缓缓地说：“既然我不想离开你，你也希望跟着我的话......那就把你的右眼给我好了，反正平时都是遮挡起来的，根本就不会被看到......”说着，杰拉尔多拨开了身下人的刘海，看着他因为惊恐瞪大了双目......
就像猎物被捕时的害怕与慌张。
“杰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这样......怎么可能呢！”阿尔巴特的声音带着颤抖，他抬起被吓得有些无力的手臂想制止杰拉尔多的动作。
拉开阿尔巴特试图反抗的手，杰拉尔多的另一只手抚上阿尔巴特的右脸颊，看似安慰的动作却让阿尔巴特更加恐惧，那只手顺着脸颊逐渐向上，向上，然后停在了眼侧。
“不......不，住手！不！呃......”感觉到对方已经开始施力了，阿尔巴特紧紧地闭着眼睛，却无法阻止......
“唔啊！！！！”
痛。
剧痛让阿尔巴特在一瞬间看不见任何东西......不，不是这个理由......
抱紧了怀中呜咽的人，杰拉尔多放置好手中鲜血淋漓的球体，拿过阿尔巴特的医疗用具开始为流了半脸红色的人止血，做出了可怕事情的他却用着温柔的声音在安慰：“没事了，已经没事了哟。这样的话，阿尔巴特就能陪着我去任何地方了呢。我爱你哦，我爱你。”
许久，怀中的人稍稍平定下来，阿尔巴特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紧紧地抱着杰拉尔多，双手用力抓着杰拉尔多后背的衣服。
“好啦，作为拿走了眼睛的补偿，我送你一件东西好了。”杰拉尔多一下一下地顺着对方的背，然后拿出了东西。
“咔嚓”，一条锁链扣上了阿尔巴特的脚踝，接着杰拉尔多把另一端锁在了床沿上。
“从此以后，雷特斯再也碰不到你了......你只是属于我的。”
回忆到这里结束了。
深呼了一口气，阿尔巴特摆了摆枕头，躺了下来。
杰......什么时候回家呢？好想你啊。
另一边，今天净化魔宠的任务依旧出色的完成了。
“谢了，奈落。”结束战斗的杰拉尔多整理着自己的机械“朋友”，随口跟今天在身后担任加血工作的奈落表示了感谢。
“没关系的。对了，近来你好像没有跟阿尔巴特一起合作了？我记得你们关系很好啊，一直都是他帮忙加血的吧......哦说起这个，雷特斯跟我说他没见过阿尔巴特了呢......”
“他很好。”杰拉尔多回应了她，然后拿起了胸前的项链，爱恋般亲吻了挂在上面的圆形饰物。
饰物里，装着一只黄色瞳的眼球。
没有再管奈落，杰拉尔多跳上了自己的机械“朋友”，启动着它往家的方向快速前进，去见那个等待着他的人。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