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林长清小心的贴在窗户边，通过细碎的声响推测那人的情绪。
啧。
好像已经不耐烦极了，迫切的想找到可以宣泄的出口。如果能摔杯子也好，他就是担心他不高兴。
生气得莫名其妙，理由难以揣测。但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林长清在门口悄悄蹲下，长舒一口气，喜欢上他后行为就开始不正常，他几近偏执的把他留在身边，以威逼，以利誘，以他最不想提起的事。
月沉喜欢的人已有眷属。
【你就这么傻傻的站着等人来救？啧，麻烦。
……
你别想着指望我，没有这么多意外。
不会的，不会指望你。】
月沉觉得不应该是这样，林长清无时不刻的示好是理所当然的，他已经习惯林长清时常挂在口中的喜欢。
在竖起耳朵旁听关于林长清的每一件事时，不耐烦就已经变了质。
昨晚，林长清没有按时躲在门外窥探他的动静。
莫名坐等到三更时自己已经按捺不住，决定出去溜两圈顺便闯闯防线。
月沉蹲在墙上很久，始终没看到应该出现的人，于是鬼使神差地回到府中，看似不在意的经过林长清的房间。
没有人。
林长清掉下坑的时候滚了满身的泥，用来抓野猪的陷阱可以很宽敞的装下他。发现出不去后，林长清很快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意外的轻松。
他看着天色渐晚，感受着细碎的虫鸣缭绕，拒绝想一切事情，什么也不做的抱着膝盖沉沉地睡到了日出。
他听见有人喊他。
他眼前一黑。
【林长清！】
月沉找到林长清时，林长清脏的像只老鼠，头发是湿的，眼睛都还没来得及完全睁开，正呵出一口白气。
他把林长清从坑里捞出来，用力叫他的名字。
月沉被林长清盯得受不了，急躁得特别想骂人。
【你就这么傻傻的站着等人来救？啧，麻烦。
……
你别想着指望我，没有这么多意外。
不会的，不会指望你。】
林长清不会对月沉撒谎，除了关于两人未来的妄想外也不说太多话。
当林长清想到月沉时，他从未回应过他。
这只会让他更慌。
谈何指望。
他习惯了居于幻想，竟一时接受不过现实的转换。
他的突然出现，挡住所有阳光。

林长清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向月沉背后伸出手，在将要触碰到的瞬间又躲回，他有种念头——他可以随月沉到任何地方。

起
林长清蹲在月沉身侧，低着头帮他把伤口包扎好，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林长清把手搭在月沉手上，抬头低低的说道：“阿沉，你是不是还喜欢我？”
意料之外的没有讽刺而是冗长的沉默。
林长清有些失望。
面前这个人到底是对自己日益了解，曾经的小手段如今已经失去效力。
往常若是他答不是，林长清必定会再加上一句：你果然喜欢过我。
林长清直起身，离开了这个房间。
【阿沉。】
【阿沉。】
月沉看着林长清精致又认真的眉眼，觉得手上的伤伤得一点都不吃亏。
他看见林长清的长发落在自己手边，克制住抓它的冲动，任它在手上来来回回地扫，像粘人的猫，像粘他的长清。
突然间林长清抬起头，眼神一如既往的期盼满满，爱意满满。
月沉最近越来越容易醉在这种目光之中，怔愣中忘记给出回答。
他看到林长清起身离开，一如往常。
【阿沉。】
林长清说不出更多的话，当他看见月沉负着伤倚在灰暗的墙角，问他疼不疼时，扑面而来的是巨大的挫败感和彻骨冰凉。
【不疼，我不疼。】
林长清扶了月沉一路，并不打算再劝他。
很久以前，林长清在巷子里捡到他的时候，他就斩钉截铁地说过与他无关。
即便是过了这么久，月沉为他所受的伤，也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疼，林长清扯扯嘴角，掩饰快要让自己窒息的情绪。
【我疼。】
【不疼。】
月沉看到林长清匆忙的脚步和蹙起的眉眼。看到林长清咬出血痕的唇问他疼不疼。
月沉想拉住林长清的手，止住他的颤抖，但由于伤势他抬不起手。
他对这个伤感到了深深的不满。
月沉昧着良心说不疼，好像真的止住了林长清的慌乱。

林长清扶着不再清醒的月沉，有一搭没一搭的叫他的名字，月沉迷迷糊糊的反应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阿沉。
我这么喜欢你。
你也喜欢我吧。
【唔……嗯。】
药味也是的确是不曾有过的苦涩。

转
【他看着手上空落落的，总觉得少了什么。】
洛云封带着纪青回去的时候，月沉就斜倚在一旁的廊柱上，眼中已经没有敌意。
月沉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他最重要的人做了他最无法原谅的事。
林长清用自己的魂魄换下纪青一劫，选择了怨结蚀骨。
林长清最终也没给他留下什么。
月沉坐在榻前，期待有什么能出现。
他已经盯了门口一整天，也许还有好多年。
【指尖细腻温润的触感，不知是否是长清真正的模样。】
月沉依稀记得林长清走的那天，夕阳并没有什么不同，风声没有什么不同，连问题都是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林长清的眼角和鼻尖有些发红，但这又像极了没睡醒的样子。
月沉以为他只是困了。
在当初他在林子里找到林长清时，林长清刚清醒的神情也是这样的。带着浓重的倦意，和微妙的鼻音，恍恍惚惚的叫着。
阿沉。
阿沉。
月沉也困了，他便做了个梦。

【合】
月沉坐在树下等，从日出等到日落，一想到对方在来的路上，他便每一刻都觉得欣喜。
“阿沉！”稚嫩的声音传来，月沉接过对方飞扑过来的身子，眉目间尽是温柔缱绻，眼前的人尚未长成长身玉立的样子，月沉任他扑腾完了，扶起他让他坐直。
他们前几天捡到一只貂，打算找个时机把它护送回窝里，决定的时间是今晚，现在已经到了将要出发的时刻。
一开始前行的还算顺利，到了后半夜，更深露重，林间时不时传来野兽的低鸣，月沉回头时看见对方头发湿答答的，眼角和鼻尖有点泛红，便柔声问道:"长清，怎么了？"
林长清一下扎进月沉怀里，咬着牙发音不稳的说着。
我怕。
月沉，我怕。
月沉像是感受到了沉寂数百年的疼，仿佛做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噩梦。
在很久很久以前，面前的人也是现在这副样子，负着苦，负着累，心中无时不刻充斥着恐慌，而尚还来不及诉说，下一秒就奔赴离别的疆场。
长痛不愿醒。
——终——

林长清已经在桥头站了许久，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当差的忍不住又多问了一句：“苦了这么久，为什么还不直截了当的过去？”林长清眉眼弯得刚刚好，水光融融，纵是天色灰暗，当差的也看得有些恍惚。
“我算计了这么多年，不过是想多见他几面，这也怨你，始终不愿意向我透露丝毫消息。”
“说来也是奇怪，始终不见他来。”

月沉走出这条巷子，前往消息传来下一个地点，随着功力日益增长，在列国间来回已不算什么难事。
东边还有七家，有的是书香门第，有的是王公贵族，有的已经败落得连门户都算不得。
月沉提着糕点，看着日复一日的残阳，嗅着隐约的桂花香，听着渔船上的离人望。

长清在奈何桥等月沉，想见用一生换来的一次心疼，不肯转生。 月沉在尘世找长清，途经一城一城，不成亡魂。

林长清迟迟才从床上爬起来，睡眼惺忪的看了看时间，瞬间就清醒了。
“完了会被打死的……”
踹完床板后林长清才反应过来，弱弱的把头伸向下铺，露出一个很抱歉的表情，“哈哈，你也在睡啊……”
月沉一脸嫌弃，“刚要午睡。”
“诶？？他们没请你吗？联谊？”
“不去。”
林长清躺回床上，决定开始午睡。
那我也不去好了。（｡ò ∀ ó｡）

林长清＋月沉→青沉。
洛云封＋纪青→云亲。
你现在哪里，那边又是怎样？
守桥的鬼差找准了时机对林长清说，其实我们是同病相怜，你要对我好一点。
林长清问，你觉得我还会在这里呆很久吗？
鬼差语塞，斟酌了一下，【不会太久的。】
【最开始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
林长清随手一指，同病的人多的是，却往往做不到相怜。
我不会对别人太好了。

月沉经过不知名人家的院墙，偶尔瞥见有个孩子靠在廊柱上睡着了，手边还搁着一本未合上的书。
夜色凉久，星光微弱，已经不是适合看书的时候。
从日光的和煦落入月色的沉沉，不知道是睡了多久呢。
月沉停顿了片刻，也并没有人把他抱进房里。

林长清合上手上的书，决定一心一意做想做的事。
他折腾好点心敲开了月沉的房门，看到月沉带着惺忪的睡眼开门后，长清从门缝里挤进去，泡了两杯茶。
月沉背着走廊在门口立了很久，视线不知落在哪里。
“林长清。”
“你饿了？”
“我饿了。”

洛云冉偷偷跑过去问老爷爷刚刚那个公子占了什么，老爷爷说，占姻缘。
洛云冉X方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