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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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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6-01-30 18:36回复
    他躺在地上。高悬在头顶的幽蓝深暗的颜色却不是天空。
    他躺在北冰洋最深的海底。是的,这里是海底,虽然身下是干燥的地面。
    他望着头顶上那片浑浊的颜色发呆,就像从前仰望西伯利亚冬季的天空。
    不露声色的天空,苍凉强壮的大地。冰原上的小小木屋,风吹过白桦林发出的哗哗声。
    五年前他被送到这幢木屋里,接受水瓶座圣斗士卡妙的训练。
    卡妙,那个拥有一头石青色长发的青年,他的师父,并不是个容易亲近的人。
    可他固执地认为,自己的存在对这个人而言是特殊的。
    生活仅仅因为一个想法就快乐了许多。
    他在餐桌旁快乐地东扯西拉,直到被一声简短的“快吃饭”打断;他在每一个冬日的清晨赖床,直到一双有力的手将他拖出被窝;他喜欢安静地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在房间里穿梭,或是入神地倾听略显低沉的嗓音朗读《伊利亚特》和《伊格尔出征记》。
    在西伯利亚生活的第一年是无比幸福的一年。
    他还记得那一天——晚上,师父告诉他,一个叫冰河的日本孩子要来西伯利亚了,和他们一起生活。
    他犹如得到一件意外的礼物般欣喜:一个同龄的伙伴意味着游戏、斗嘴和打闹,这是师父所不能给他的。
    冰河的确是一个称职的伙伴:他的说长道短终于得到了回应,晚间的枕头仗也找到了对手。饭桌上,两个人为了一块蛋糕抢得不亦乐乎。
    但很快的,他发现冰河和他抢的并不仅仅是一块蛋糕。
    师父不再像从前那样守着他完成每一项训练,而是向他交代了一天的任务后就带着冰河匆匆离去。
    他安慰自己说冰河的基础差,师父只是为了能让冰河快点儿跟上进度。
    可到了最后他却发现这种理由压根儿说服不了自己。
    他开始小心翼翼的观察师父:师父常常微笑着称赞冰河的进步,师父常常赞许地拍拍冰河的头。
    这些,他都只是在旁边看着而已。
    他倔强地把自己的感受埋在心里。
    只有吃奶的娃娃才会在乎这些,而他,已经长大了。他暗暗地对自己说。但他还是很难受。
    他对训练的热情开始下降了,原本很喜欢的读写训练也渐渐懈怠下来。
    现在他常常在师父盘考中走神。每到这时,他就用带着点儿挑衅的眼神望着师父,等着师父揍他,就像在冰河来到之前他偶尔犯错时一样。
    但师父只是淡淡的看着他,看着他手中被涂得乱七八糟的练习簿,一言不发。
    每一次,总是他惭愧地低下头去。他终于明白了,师父不是他一个人的。
    他不甘地沉默下来。他学会了安静地独自练习,学会了自己照顾自己,学会了让师父不为自己操心。
    他甚至还学会了把自己点心中的果酱让给爱吃甜食的冰河,虽然那是自己最喜欢的。
    他这么做着。他能感到师父投向他的欣慰的目光。只要师父高兴就好。是的,他是水瓶座卡妙的首席弟子,冰河的师兄。
    这是他现在常常对自己说的话。他开始把自己当作未来的白鸟座圣斗士看待。
    师父回圣域述职,临行前嘱咐他看好冰河——冰河一直想潜入西伯利亚海打捞遇上海难的母亲的遗体。他答应了,却在心底悄悄地叹了口气:师父,都五年了,您还当冰河是小孩子吗?
    发现冰河跃入凶险的西伯利亚海时,他的心中偷偷闪过一丝窃喜。但很快他想起自己的承诺。他还是跃入了冰海。
    拖着冰河在海底游荡,突然袭来的洋流狞笑着撕裂他的身体。
    左眼结结实实地撞在尖锐的冰棱上,疼痛模糊了他的意识。
    昏迷中他想到了一件事:冰河,如果你死了,去圣域的师父一定会很悲伤的。
    醒来时他躺在完全陌生的地方。参天巨柱撑起了深不可测的西伯利亚海。可怕的洋流被封闭在头顶,他也被留在了这个远离现实的地方。
    他翻过身,把脸深深地埋进臂弯。“师父,”他听见自己哽咽的声音,“快点儿来救我啊……”


    2楼2016-01-30 1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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