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营矿中心浴池,大概四十年前它也是这样的称呼吧,因为营城煤矿有很多浴池,不过不是象现在这样一家一户开设的什么热水浴,什么桑拿浴之类的浴池,而是有着热气腾腾的大水池子和激烈水柱的淋浴头的浴池,如果我记忆不错,几乎每一个井口都有浴池。而这间浴池地处矿区的中心地带,主要服务于矿机关和辅助部门的职工。当年企业办社会,职工家属当然也可以去洗澡,不过要花五分钱,五分钱洗一次痛痛快快的热水澡,福利的性质足以可见。我不知道是否允许驻矿企业和部门的职工去洗澡,如果允许也足见当年煤矿的财大气粗。我从小就在这个浴池洗澡,最初是男女混用,不要想入非非,混用是分开时间的。比如星期一是女同志用,星期二是男同志用,据说后来还是有人反映这样混用怕有性病传染,矿里只好在这间浴池的东边又接了一个浴池,专门女用。当时,浴池的地势挺低,那条通往三科大院的路面在浴池的窗户台上,什么时候有一次翻盖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当年看浴池的有一位腿脚有点跛,眼睛有点眯缝,个子不太高的人,他很负责任。1964年的春末,空军到我们学校挑选滑翔学员,我第一轮被选中,准备到长春参加复试,在这间浴池洗澡,我的同学也来洗澡,看见了我的衣服,为了确定是我的衣服,他把衣服拎起来看了一下,被看浴池的这个人发现,一口咬定别有所图,一定要送到距浴池不远的分局去,好说歹说以学生证作保,才算放过他。后来我才发现他也住在南岭街而且和我的父亲很熟,但是他从来没有免过我的澡票。
我不花澡票,且能够大摇大摆的到这家浴池洗澡的时候,是在钻探工厂学工的时候,每天下班师傅们都带着我们去洗澡,那叫一个痛快,不仅洗的痛快,心里也痛快,真有点工人阶级的自豪感。
成了下乡知青之后,每次回家都要去这间浴池洗澡的,享受着工人阶级后代的优越。
那时候浴池内部装潢可谓豪华,一色的瓷砖,带花的那种,除了大池子,淋浴,还有一排的洗脸池子,很多的叔叔伯伯对着池子上的镜子刮脸,那简直就是神气十足。
很久没去洗澡了,听弟弟说,他离开故乡后曾经去洗过一次澡。酒局之后,他的一位同学请他去洗澡,盛情难却,他们去了。另一位同学进去之后,说啥也没脱衣服,理由是太冷。弟弟洗了,完全是为了不让主人太没有面子。听了以后怪凄凉,唉,还在还没关门呀!现在关门了,我的浴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