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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人北
 
  马夫一点一滴的慢慢把陆弃拉拔长大,不但教他武功,还疼他疼到连身体也给了他。马夫不求什么,只想那小狼崽子别忘了自己。
  只是当陆弃功成名就时,见了新人忘旧人,这一切全成了马夫自以为是的独角戏……
  女子娇柔,男子呵护,多么美丽称眼的一幅画,给这素白的天地多添了一丝旖旎风情。
  马夫忽然有点痛恨,自己的眼睛为什么那么好,否则也不用把两个人、甚至那男子眼中的温柔,都瞧了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原来陆弃对别人也是会温柔的…………

  人怎么会这样死心塌地的爱一个人?尽管陆奉天如何冷血无情,马夫就是不甘心,硬是不放手,看得好友李诚兴是气又急,搞得陆府上下是鸡飞狗跳,最后逼得陆奉天非要恩断义绝……难道真心爱人也错了吗?
  「小四子——」凄厉绝望的叫喊穿破了每一个人的鼓膜。
  陆奉天还是忍不住回头了。就见一个披头散发、伤痕累累、满脸满身坑坑巴巴、丑恶至极的男人,纵身跃进了滚滚的江流中!
  马夫!陆奉天整个人如被雷击中,「哢」一声,他清楚听到了心脏裂开的声音。……


1楼2008-07-13 21:47回复

      “乌云踏雪?!”大少爷眼睛亮了,柳条一丢,就往院外跑。想要占有名马的心情超过了一切。

      小少爷陆怀秀虽然对名马没什麽兴趣,但出於兄弟间的对抗心理,凡是大哥感兴趣的东西,他都要插上一手,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陆怀秀手中柳条一扬,不偏不倚正好抽在小孩的左耳上。小孩疼得倒抽一口凉气,捂住左耳,也不叫痛,只是像匹小狼仔一样恶狠狠的看著陆怀秀。

      “看什麽看!小杂种!再看本少爷让人把你眼睛挖出来!今个儿我和大哥是在教训你在陆府过日子就要守陆府的规矩。再给本少爷看到你在府里乱种猪草,看少爷不把你抽层皮下来!小贱种!贱货的野仔子!”陆怀秀小小年纪说话已经染上三分恶毒,人虽长得清秀可爱,却已见不著属於孩童的那份天真纯良。

      小孩依旧一声不吭,只有冒火的双眼紧抿的唇角泄漏了他内心中的愤怒。

      “小少爷,小的见老爷给那小马驹配的马鞍真是好看,四边都镶了银角,垫子都是滚绣边,听说是京城今年最走俏的花样。好马配好鞍,这要是骑上去要有多精神就有多精神!两位少爷还真是好命。”马夫啧啧两声,一脸羡慕的样子。

      “该死的,你怎麽不早说?!这次又让大哥抢了先!”陆怀秀气得直跺脚,扬手就把柳条举了起来。

      “嘿嘿,小少爷,这您就不知道了,刚抓过来的野马,野性子还没完全磨掉,大少爷想要那麽快摆平那匹乌云踏雪可也不容易。”

      马夫的话还没说完,陆怀秀已经手抓柳条跑了出去。

      马夫目送陆府小少爷离去后,这才回过头来打量面前的小鬼。

      “我是马夫,你呢?”马夫拢著袖子笑眯眯地问。

      小孩走过来,推了他一下。

      马夫愣住。身子动都没动。

      小孩又推了他一下。

      “你讨厌我?我可帮你引走了欺负你的人。”马夫也没生气,心中觉得这小孩挺有意思,便故意开口逗弄他。

      小孩瞪了他一眼,两手插腰,恶狠狠地说道:“走开!你踩了我种的菜!”

      “菜?”马夫低下头。随即从他的脚下看向四方。这才发现这座荒凉的小院中除了最中间的一条勉强可以看出是条路的小路外,四周竟种满了各式蔬菜。从辣椒到番茄,从青菜到玉米,那红红的秧子应该是番薯了。

      “你还不让开!”小孩尖叫道。

      “噢!”马夫忙不迭的退后一大步,小心踩到中间小路上。

      小孩见他让开,便不再理他。走进屋里拿出一个小铁锹开始收拾重整被两个小魔头踩得乱七八糟的菜地。

      “要不要我帮你?”马夫盯著小孩充血的耳朵,小心翼翼地问道。

      小孩一心收拾自己的菜园,忙得团团转。

      看了半天,马夫终於忍不住,说道:“你这样种菜是不对的。这麽大点园子土壤也不好,你种这麽多东西,最后成活的不会有几样。就算长出来也不一定能当菜吃。”

      小孩把一株菜苗小心扶正,用土壤填好。

      马夫见小孩不理他,抓抓头,不知该怎麽是好。就这样离开吧,也不知为什麽好像有点不舍。

      途中,只见小孩站起来,用铁锹松松土,蹲下去,把菜苗重新归回土壤,坏掉烂掉的就捡出来放到一旁。继续站起来,再蹲下去。站起来,蹲下去……

      经过马夫身旁时,小孩蹲在地上小声开口说了一句:“我不知道该怎麽种,只好都种。到时候总有一样能吃的吧。”

      马夫笑了,也蹲下身子,面对小孩道:“我叫马夫,今年十七,在这里做马夫。你呢?小东西。”

      “……我叫陆…弃,抛弃的弃。你也可以叫我‘贱货的儿子’或者是‘小杂种’。我今年大概十一二三了吧。在这里做吃白食的。”小小的陆弃蹲在地上把小脑袋昂得高高的,很有大人气概地自我介绍道。

      “你真的要帮我吗?”陆弃的大眼睛里既有不信也有渴望。

      “如果你帮我,我可以送你……两个…三个番薯!”陆弃咬牙许下承诺。

      当夜,马夫拿著伤药悄悄拐进陆弃所住的小院。 
    


    3楼2008-07-13 2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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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夫以为陆弃只是他人生中的一个小插曲,三年后离开陆府,他就将和陆府再没有任何关系。可是三年过去了,他为了陆弃,又再续了五年的契约。

        三年中,他知道了陆弃就是那个寡妇的遗子。陆弃原本没有名字,这个名字是陆弃自己给自己取的。他也知道陆弃是个极有上进心的孩子,在那种受尽欺压凌虐的环境下,陆弃竟偷偷学会了识字。

        他为陆弃的百折不挠而心服,不管府中的人怎麽欺负他,他都能挺直胸膛勇敢面对,既没有变的畏畏缩缩也没有变得可怜兮兮,反而像株杂草一样越来越茁壮。他也佩服他在夫人故意让人虐待他,让他吃不饱肚子的情况下,为了不饿死自己和当初的奶娘刘婶,小小年纪的他学会偷偷在园中栽种蔬菜,力求自给自足。

        随著时间的流逝,马夫越来越欣赏这个狼仔般的小孩。不知从什麽时候开始,他开始叫他小四子。明知他不喜欢他这样叫他,可为了看他气鼓鼓红通通的小脸蛋,马夫还是这样叫了。

        为了不让小孩再给府中的少爷小姐下人甚至夫人欺负,他开始教陆弃学习武艺。当陆弃尝到学武的甜头后,他一边保守这个秘密一边死缠马夫,让他教自己更深奥的武功。

        陆弃有了武艺防身后,经常仗著身子轻巧,跑去偷听夫子的讲课。原来还有被抓被打被赶的时候,自从学会武功后,他偷听的一直都很顺利,识字也越来越多。

        马夫见他如此,以后每次发月银,都会为他买一两本书回来。后来陆弃功夫高了,就自己跑去书房偷书看了。

        马夫好奇地问陆弃为什麽这麽在意读书识字。陆弃告诉他,奶娘刘婶从小就跟他说:要想陆家把他认祖归宗,他唯一的路就是考取比当家老爷更大的功名。

        你想要认祖归宗麽?马夫问他。

        陆弃摇头,眼冒异彩。不!我才不希罕那种祖宗!我要读书,只是想把陆家人踩在脚下!让他们知道,我陆弃这个贱货生的儿子比他们陆家任何种都要强!我不要一生寄人篱下!总有一天,我要离开这里!

        马夫听到这里,想了想。把珍藏多年的东西拿了出来。

        这是我师傅临死前给我的。说是百年前什麽什麽邪仙留下的武功秘籍,是他有一次借钱给人,那人无钱还他,就用这本书作了抵押,后来直到过了借期也没有来讨还过。我师傅大字不识一个,拿了这本秘籍也不知该怎麽看。而且他说他拿到书时年纪也大了,不适合在学什麽高深的武功,於是就给了我。而我,大字是认识几个,但也就写写名字记记帐的程度而已。如果让我把这本书从头看到尾,且意思理解的丝毫不差,不会练到走火入魔,呵呵,那就是件难事了。所以……,小四子,这书就归你了!你好好练吧,有不懂的就问我,我如果也不懂的话……,你就跳过去先练别的。

        马夫说这话的时候可认真,还让陆弃给他师傅的灵牌磕了几个响头。

        陆弃要拜马夫为师,马夫硬是闪了过去。他不想做他师傅。真的。

        “小四子,看我给你带了什麽好东西来!”马夫怀揣油纸包,乐颠颠的跑进小院的茅草屋中。

        陆弃抬起鼻子嗅了嗅,一拍桌子,“烧鸡!”

        “哈哈!狗鼻子!给你猜中了!你的番薯粥炖好了没有?喊刘婶一起来吃吧。”马夫走到正在给自己缝裤子的陆弃身边,摸摸他的头,接过他手里的针线,示意他去叫刘婶来吃饭。

        “这条裤子上次刚缝的,穿了还没到半个月,又破了!”陆弃不满的举起手中又缝又补的裤子嘟嘴道。

        “你也不看看你这个头窜起来有多快!还没半个月呢,又长了一指头。来,站起来我看看。是不是比我高了?”马夫和陆弃换了座位。

        “你坐著要我怎麽比?反正不比你矮到哪里去!”已经十四岁的陆弃扮了个鬼脸,一转身溜进屋里去叫刘婶吃饭了。

        马夫冲著他的背影宠腻的笑笑,就著一点菜油灯的光,开始拾络手中的针线活。心想下个月发月银时,记得要去给小四子买套合身的衣裤才行。不能买得太好,免得给府里的人看出什麽,也不能买得太烂,最好是灰色的,布料越结实越好。
      


      4楼2008-07-13 2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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