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走近，先一拱手，半真半假作上一揖】还未恭贺四哥加爵之喜，便请四哥过府辛劳，实在是做弟弟的不懂事了，来日定补一顿好的，犒劳四哥。
来，里边请。青木，上茶！
【从前在书房，二人关系走得还算相近；一朝出宫后，皇子间的远近疏离便立时明显起来。引四哥进屋，各自入座，示意青木将茶盏递上，提起正事】
口信里与四哥也简单说了，侍郎李茂贪了笔银子，又把账目作假，事儿指定是这么一件，只是目前还抓不到真凭实据，不想打草惊蛇，这才来麻烦四哥一趟，劳四哥带的近几年李茂处理的账目明细，四哥可有带来？

（他迎面来了一揖，我便还了一礼，心里纳闷，这个弟弟什么时候这么懂规矩了。）
七弟客气了，听说十弟一直在你这儿蹭饭，我以后也多来蹭蹭。
（口信里说不明白，我便亲自来了一趟。李茂贪银一事我早就知道了，我还问过二哥，他劝我此事不要管，可现在竟被刑部查到了。）
带来了，咱好好研究一下。
（茶放在一旁，将数本账册摊在桌上。）
我早就看过了，账册上可查不出半点蛛丝马迹。

从新的账目上来看，自然看不出破绽。【我喝一口茶，有些老神在在】一者，这已不是他第一次账目作假，经验所在，自然天衣无缝。二者，近来严查，他势必要将账目核对仔细，看不出破绽才敢放置回刑部。
【拿起一本五年前的明细卷书，对四哥道】
你我从他早些年经手的账目查起，总能寻得一二迹象，或与之后记录习惯不符的地方。

（我查了许久的账也未曾发现什么证据，这会儿估计也查不出什么来。看着七弟认真的模样，我也不忍心打断他，便顺了他的意。）
你说的有道理，只是五年前的是不是太久远了点，我看也未必能找出什么，不过姑且一试吧。
（新的账目肯定是经他手做的天衣无缝的，五年前的旧帐做的必没有那么仔细，或许还真的能发现什么线索。）

【新旧账目，先核对一遍，待从头细看，凡经过李茂手，早些年的账目记录并不详尽，时而一笔带过，时而寥寥数笔，但与总账并无出入，可见，早年的侍郎李茂，还并未实贪金揽银之事】
四哥且看，早年他经手的账目，多半粗糙简洁，便姑且当做心里没鬼，不怕上头明查罢，再看近几年，手录内容倒是详尽不少。
【两人对着一沓卷册，翻翻捡捡一下午，耳目都疲惫，揉一揉眉心，又道】依我之见，哪段里，他记录最为详尽，便从哪段儿查起就是，四哥想，若派你查账，你是查一分一厘都记录清楚的账目，还是查大有粗糙不明之处的账目？想必要是后者了，这么一来，应了那句做贼心虚的老话了罢。

（细细翻查着旧年账本，看的我眼都晕了，也没发现什么问题之处，记录十分工整，找不出错来，与总账核对，并无差池。听了七弟的话，恍然大悟，一翻近年的账，果真是详尽的很，每一个进项每一笔银子的用途都记得清清楚楚，可不是心里有鬼嘛。）
你说的对，要是查账，记录详尽的肯定不会细看，是我疏忽了，没想到此人如此狡猾。

【一通百通，四哥又细看了一阵，将几年内详细记录的账目在另一空白卷册上誊写下来，执起一本翻看两眼，道】这李茂到底是个人精，几年来没贪过大数，每隔一阵，小贪一笔，账目又做得详尽，一般不会有人注意查证是否跟库里银两合得上，也就是上个月，胆子大起来，贪了一笔不大不小的，让人留意到了。
【放下四哥誊写好的，又拿起旧的账目】光有这些还不足以论证据，还要劳四哥回户部，将留意到的几笔账数，都跟库里记录仔细核对一番。

（拿着一本账册，将有疑虑的地方抄下来，仔细地研究。七弟点醒了我，这李茂，少食多餐，倒不是贪得无厌，只每回稍稍贪一点，积少成多，如此细小的差异不知能否与库中银两对上号。）
是谁留意到的？我要好好奖励他。
七弟有所不知，每一笔账，若是存在细小的差池，都是忽略不计的，想来也是李茂利用了这一点，才想出这么个偷银子的方法吧。

倒也不是细微差池，数字不大不小，仔细核查，应该可以查出些端倪的。【辛苦四哥一下午的功夫，前期准备已十有八九，只差四哥回了户部，查出证据，再由刑部定审】
这一下午功夫，实在有劳四哥，我看也到用饭时辰了，不若四哥留府里用一顿便饭，再回户部如何？【留四哥用过膳，再仔细将卷册收好交还给四哥，送至门口】

（收了桌上散乱的账本，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今天还是先到这里吧，回了户部再细查。）
那我回户部好好查查，今日辛苦你了。
（说来也有点饿了，听闻十弟经常来七弟府上蹭饭，那必然是这里的厨子做饭好吃吧，今日我也来尝尝味道，要真是美味，那我以后也天天来蹭饭。）
那就有劳你费心了。
（用过膳，方回户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