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曾数寒雨,盼归期。)
(支着颌,手轻推船桨,漫不经心地划出几道弯儿,目光堪堪落在及头高的深荷上,像是在看那浮华的曾经。)
(早时,天才蒙蒙亮,泛着层层的雾,翳了眼,我有多想将它拨散呢,可终究却还是于事无补。迷惘中,我晃晃想起来,那一日天子驾崩,大殿之上,我以天女之名,压了声,虚情假意地做出悲怜的模样,却没落下一滴泪。然后,我轻轻地笑起来。)
(直至那时我方才明白,无论何时,我都不曾为谁伤怀如心过。只因我是李长安,无情无义人。)
(那些凤台楼阁,水榭金羽,浮名功德,如今多转几个弯子,指尖一撩,就像触到了近在咫尺的曾经,如今却遥不可及。)
(待天亮堂,湖中不乏游人同来泛舟,大多不敢往荷中深处去的,于是拧着船桨溜去了,图个清闲。)
(刚落过雨,水有些涨。稍一垂头,能见水中倒影,透过层层波澜与红尾的鱼儿,我瞧见了自己。褪去肃杀的眉心,有着安宁的放肆,多好呀,我再也回不到那个不堪的曾经。)
(恰好困乏,于是将浆收进船内,俯下身趴在船沿上,发绕在指尖,湿漉漉的,却很缄默。我默然着,许久,许久——直到自己也不知过了多久,徒余下水波晃荡。)
(而顺着清波抬眉望去,我便遇见她。)咸阳…(抑在喉里的话,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我弯着眉眼,这样唤她一句,一如七年前。)
(可再看去,翕了翕唇,舒远山,像是过去了千年万年,我再遇她,是要好好送话去的。于是我改了客套的称呼,像友人那般,唤她。)诗敏。(这一次,我有很足的勇气,再说一回二姊。)
@李氏诗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