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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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简单的又是困难的,向着自己认定的方向前进这种事——”尾音拖出一点温吞、甘醇,带些稚嫩,像是伊豆的泉。配上筝三味线拨撩出的清雅和音,像初露尖角的小荷,发酵酝酿在整个屋中。
空气里弥漫着一层牛奶似的雾,淡薄又寡凉。透过这层雾似乎能望见,富士山的雪。雾气拢着一枚红太阳,圆润而小巧,像帝国军官所佩戴的勋章。
我和着琴音转了一个身,发间一枝物色樱穗随举手投足间涌动起来。我望见他的眼,如同日本的岛,望进中国的山水。
“不想去相信好想去相信,在你眼中的我一定是滑稽小丑一类的吧。”音色含水,清亮中生着一缕惆怅。将绸扇高抛打个旋儿而后准确地接住,轻快的像是来自奈良的鹿。
“旋转着旋转着旋转的好累,呼吸呼吸停止了。”语调过于轻快、明媚,与忧伤的词句,格格不入。我又是一个起手,微微仰起脸,露出尖细、白净的脸颊。眉心一点朱砂,倏而明,忽而暗,似蛇信。
“载上我绕着地球旋转,什么都不知道的环顾四周。”翻飞的衣袂刺着我们日本的大和樱花,一个扇面掠过台下的你。滑出一截白净的皓腕儿,像一颗剥净的莲子般隐约于我的袖口中,孑然而伶仃的碰着袖口。
“只要一秒就好停止我的呼吸,什么都不说的呆立的我。”轻柔地转换着手中的刺绣绸扇。——粉嫩的、缀满缎带,淡似樱花的扇形婚笺。
“原来我只是你所期望的小丑、被你随意操纵的小丑。——”我踏着尾音再次转圈。屈膝,甜软地,像是一个平和的迎承。——象征着舞蹈的结束。
朦胧的,夹着些柔美。我们日本女人是聪明的,女孩越柔弱越有价值
——这是洛可可的美学。
我倏尔笑了,极为真切挚情的笑。望进他的眸,是北海道的月亮。噙着不似人间的一汪清泉,掺着一点儿出水的惑。
窗外清风不疾不徐的吹来,日式风铃发出愉悦轻盈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