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恶趣味……塞伯拉斯本来就是一条狗= =
大家不要打……我只是牵他出来遛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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Ⅳ
又是宁静的早上。
他在床上呆了一会儿,始终只是望着天花板,听自己心脏及其规律的跳动的声音。
无所事事,这种感觉成了他每天都会出现的症状了,以至于他每次都会带着又像哭又像笑的表情来面对它。对他而言,时间是静止的,是不存在的。时间会带来昼夜更替,五百年后还是如此。五百年后他还会继续活着,他能想象到五百年后的Cloud以同样的面孔出现在这里的样子,像个幽灵。
现在也差不多。他叹了口气,中止了思维的扩散。他翻身起来,披上一件外衣去到楼下。办公桌上有他的便签纸,当他终于决定要做什么的时候,他扯下上头的那一页,把昨天听到的诗句默写上去。他反复看看,回想记忆有没有出错。纸张不小,潦草并且倾斜的字体仅占了它的四分之一不到。Cloud把纸折成四折,郑重其事地放在衣兜里。
说不定过几天它就会在洗衣机里成为一滩烂泥。
Cloud取下墙上的长刀,握在手上细细抚摸。好像只要它还在他手里,长刀的主人就会来找他似的。
他习惯性地把刀柄放在唇边亲吻。
说到对面,白天好像什么动静也没有。他有点好奇,所以爬上二楼,跪坐在卧室的床上。
“没有你到达的世界,”少年的歌声。
他就这样望着对面的窗台。
“没有你存在的传奇,”少年的歌声。
洗衣机的运转声戛然而止,世界清静几分。猛然一瞬间,对面的常春藤仿佛又长高一寸。
“结果洗得更烂了,”他翻出自己的破外套来来回回地看,“太迟了。”他终于下决心扔了它。
“来去的路都被冻成零度的坚冰。”少年的带着哭腔的歌声。
他回到床上,接着观察对面的窗台,那些嶙峋的砖块,他竟然觉得它们很有层次感,铺天盖地的常春藤营造出西式庭院的气氛,他就是这么想想而已。他的手在兜里翻寻纸条,看到它的时候,又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放它回去了,在衣兜里没有丝毫重量感。
他像一只孤独的猛兽,正在踏入一个血腥的战场。他的身体总是沾满鲜血,那些微不足道的创口,慢慢地愈合。
Cloud用力地吸了一口气,加重了呕吐感。他只想吐,把自己吐得干干净净才肯罢休。空中飘下红雨,当惨烈的战斗结束以后,哀悼的雨,就像一篇已经写好的祷文。
那个少年从雨中徐步走出。
站在阳台,风从东边来,和他的呼吸融合在一起。清爽的风,不带一丝杂质。Cloud返回房间,从杂乱的地板上经过,找去望远镜,用它窥视着对面的一切。他握紧了镜筒,不知道它能否告诉他更多的事情。
那一刻,他穿过凌乱的墓碑,脚底下踩着那些死去的人的尸骨,它们发出咔咔的脆响,妨碍听觉,连视觉都一并妨碍。他走得像个死人似的,他这么觉得。
他望着对面,风吹着常春藤“簌簌”地响。Cloud又调整了焦距,他甚至能看到对面的阳台上一层厚厚的土,像经年的书页,像幼时的他常常在长辈的书柜里翻找的东西,像广袤的平地,像灰色的断壁残垣,像特门尼古塔里掀起的帷幔,像那些面无表情的石膏像们,脸上的肤色。
他一次又一次地感到胃里一阵翻腾。
Cloud抛开望远镜,他的眼睛灼痛,可能是烈日的作用。他走路的时候绊到木头柜子,上面的器皿跌跌撞撞地颤抖起来。他给自己找出半包烟,点上一根。
他记得血溅到手上的触感,多么的,令人不能自拔。
烈日很强,传染给每一个人焦渴的体验。路上飞扬的沙尘起来一波又一波,地上的水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缩小直至消失。他侧靠着窗子,烟正从手中的烟头升起。Cloud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了舒适感,仿佛在这个偌大的房子里,只有窗前才是他的家。
家,一个多么不可思议的词汇。
开水烫到了Cloud的手,他差点端不住他的杯子,他只能改变动作,他托着杯底的手抽出来,放在空气里使劲地甩。他本能地望向窗外,斜阳正在慢腾腾地沉入大地,而他的目光,始终只能徘徊在对面。他明明觉得,一切都是由他脑海中爬出的不真实的东西而已。那个目的地其实并不存在。
其实,并不可笑。 他想,过分的、如此嚣张的银色,竟然已经融入了他的血液。
一个电话响起,他接了。是昨天的委托人,跑来怪罪他推辞任务而是事情根本无法解决。他便听边把烟灰弹在盛着汤水的碗里。
行行,我去就行了。
薪金又翻了一倍。丢掉的衣服,不知道还能不能再买到一件一样的。说不定他还得可以顺带叫上一只狗去散步。
他走出大门,回头向对面招招手。它真令他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