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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阔天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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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我妈死了,而我还在装逼系列


1楼2016-07-09 19:20回复
    晚夏,将秋不秋。
    经历了多月的风波终于归于烟消云散,重回平静。它起,它盛,它昌,到…秦死,它便亡了。这又算得了什么,还有更渗人的,鸿宁的御案上堆积如山的奏章,无一例外不是弹劾妖妃秦氏的,明光殿内百家口舌,各执一词各自为道,言明了的、稍一点明的、隐晦提及的,都在吵嚷着“大义”和“忠君”,建章三十六宫,章华秦氏,不堪荣宠,难为宫嫔。
    ‘秦氏不死,国将难安!’
    ‘秦氏狐媚,毕将误我大汉!’
    好了,现在秦萼生自戕了,人们也满意了,史官也端着大方记上一笔尚知人性。可笑!
    成显二年八月二十三,旨出鸿宁,诏皇子行迁居东暖,朕躬亲抚养。
    我离开空山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前有宫人引路,七单近身弓腰打伞,六爻捧盒相随,盒里装得不过是亡母遗物——玉镯,父皇赐的罢了,是她死前还攥在手里,后来由力大的宫娥掰开掌心所得。送至我处,我便拿了最好的妆奁来独装这一只,底层铺上最上佳的锦缎。及至鸿宁,黄门恭候已久,折腰唱礼颂长乐,看也不用看都知道是父皇亲自挑的人,手脚稳妥,行事谨慎,礼数周全。
    你看,我摊开手心,掌心的纹路会告诉你,我生来荣极,殊于他人,秦氏子永远不会因为秦氏失宠而堙没诸皇嗣中,因为秦萼生,要么宠,要么死,而刘弘行,非嫡非长,也当有本事叫旁人仰望。我母生前如是教道。
    从钩弋空山到鸿宁东暖,搭上我母生前骂名和性命一条,落得旁人叹一声红颜薄命,算计上父亲的真心,赌来我的荣与安。
    我称病三日,平就缺课,夫子反问要休几日,我不答。
    第一日,我回了章华,在屋内一片狼藉中呆坐了一整天,第二日,目力恢复如常。第三日,我坐几前,低头看了镯子一天,草木缠绕的纹样,喻意连理枝,时有风过,眼眶晦涩,却是不会哭了,哭不动了。
    午后,约是平就下课的时辰,七单来禀,道林家三娘子请见。我抬手将玉镯小心翼翼地放回盒中,指腹触着一片温凉,夏凉冬暖,是上好玉料,又或者,我从未用过次等的东西。张口预言,却发现声带嘶哑,抄起茶盏一饮而尽,再开口仍不改哑声。
    :见。
    @林观羡


    2楼2016-07-09 1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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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前在他的眼神里见到的只有意气风发,是那种与生俱来的傲气,其实他应该是这样的,生来便是皇子,母妃又是受宠的一位,的确有嚣张的资本,可是我印象里的他,和我眼前憔悴不堪的他判若两人,那种仿若一碰即碎的脆弱在自个儿的面前显露无疑,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他的打击一定是很大的,我来的时候想了很多的话,我想,等我见到他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的安慰他,哪怕让他暂时好受一些也是好的,可是等到我真正的见到他的时候,我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相顾无言,唯有沉默。他忽而用力揽我入怀,刚想挣扎的时候头顶上传来他沙哑的声音,寥寥数字,不免软了心肠,也就任由他抱着,换作平常,他这样待我,扇他一巴掌是免不了的事情,可是现在,我舍不得。
      我姑且固执的将它称作,同情心使然。
      我该说什么呢,我什么也不能说,所谓的祸国妖妃,我是不相信的,这其中的利益趋避我不懂,只是颇为心疼他,殿内空荡荡的,与他此刻内心的孤寂苍凉应该是般配。她以最决绝的方式离开这个世间,给予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最大的愧疚,哪怕是愧疚心作祟,日后的漫漫岁月里也会待他更好一些,我想这该是一个母亲所能够做的,最后的庇护。
      他能理解的吧,一定可以的,被这气氛带的心里头也有一些不舒服,我想起了爹爹前几日归府的时候眉头终于舒开来,群臣进谏这样的事情,爹爹应该也是有份的吧,面对他,多少是有一些别扭的。张嘴刚想要说话,千言万语,终归也只化成一声名字。双手用了些力,轻轻回抱了他,难得的柔声细语。
      :我在呢。
      一路引我过来的人说,他近三日以来未有出过这扇门,也不许人进去,把自己一个人关在里面,就连送进去的吃食也没有怎么动过,白昼与黑夜,他都是一个人。那宫人是希望,我能够劝一劝他们的这位殿下,哪怕是稍微吃些东西都是好的,记于心,找机会开口。
      :你有什么想说又不能说的,你可以和我说呀,你放心,出了这个门,我一定什么都忘了,谁也不说。
      你看,我所能做的也不过这些了,让他不要什么事儿都放在心里,让他知道,至少还有人在担心他。


      IP属地:上海7楼2016-07-10 1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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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轩窗,正梳妆。
        有日平就放课早归,正巧见父皇给母妃画眉,璧人入画,琴瑟和谐莫不静好。眉笔轻搁,我才入内朗声问安,唯恐搅了这一池春水。而后来,许是盛极必衰,风乍起,烟未敛,花事到头,鹧鸪声啼,岂见碧水如常,再后来,鹊声息,水枯竭,是玉碎。
        素缟满目,我母丧事,他门的喜事,红白并蒂,空山真空,鸿宁不宁,稗官狼毫滞,豺狼假慈悲,好不荒唐!
        该幸是我父深情,震怒山河,诸侯噤声,或是我母娇烈,无罔生死,纵然以命押赌,也不与百媚相争?要我说,都不该!该斥御史不察而奏之举,该责众臣附拥之行,该杀罪魁!
        我胸膛里热血跳动的心,上头记着的是商周二字,我不知他是真耿直或者假忠心,只知罪我者,当诛,迫杀人母,当剐,以命偿命,天经地义。
        空荡的配殿,侍从退尽,仅留二人。松开观羡,倾身伸手,拉过一旁蒲垫,请她坐,哑着的声带无法高声,却因情绪激动而猛咳,手上不稳,蒲垫重新落地,扬起细小灰尘。
        :咳咳咳…
        正欲抬手斟水,就见一双素手捧盏递至眼下,想也知道是观羡,顺其自然地接过就饮。出乎意料地,水度温和,不似方才她来前我饮下的凉,稍作缓息,望眼茶壶,温声。
        :你让七单换的?什么时候?
        七单随侍多年,这几日非我所命绝不擅作主张,撤茶换水,也仅她一人,能让七单遵令。再一抬首,朱漆门不知何时略开了一侧,七单缩头缩脑地捧着食盒在外候着。微扬声。
        :进来。
        侧首对观羡,略低了眼,观她白净面容。
        :抱歉,刚吓着你了。
        带点无奈。
        :七单把你当救世主了是不是?
        食欲不振并非一日,已有几日,备的多,吃得少,时常一桌送来只动两筷子。有些人,走了就是走了,忘不下就是忘不下,她走时候,我怔了很久,不敢相信,直到眼泪下来才回过神,大着胆子上前,最终跪倒在地,伏尸哀嚎。但是,我始终没有胆子揭开白布去看她走的样子,我最开始怕她死不瞑目,后来怕她死相凄厉,再后来,我才明白,我没有怕的,只是过不去心里最后一道坎,过不去主动承认她去了的事实。
        唯一庆幸,我听人说她走的很平和。
        仅以此句廖慰平生。


        9楼2016-07-12 2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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