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Rose
“我为什么要听你胡说八道?”女王压根儿不予理睬,权杖往边上一指,艾丽斯被卫兵大力地往大殿外拉去。艾丽斯踉跄地被拖着走,一旁的白兔高傲地扬着头,平静地看着她被带走。
“Alice——Alice——”雕刻着金色玫瑰的柱子后面,居然躲着三月兔。它小声唤着,拿着一枝白色的玫瑰冲艾丽斯晃了晃,艾丽斯立刻反应并高声喊道:“女王陛下,我有办法把白玫瑰变成红玫瑰!”
“等一下!”女王果然被说动了,“把她带回来!”
艾丽斯又被一左一右不协调地拽了回去,女王离开王座,走近艾丽斯用权杖挑起她的下巴:“你果真能把白玫瑰变成红玫瑰?若是你说谎,我当场砍了你脑袋!”
她高扬的声音回响在空荡的大殿,像有力的鼓点一下一下重击在艾丽斯的心脏。她迟疑又坚决地点点头,紧咬下唇。女王挺直了身板,居高临下地俯视她:“白兔,你把她带到花园去。”
正要离开之时,大殿的门猛然打开,朴灿烈居然气喘吁吁地站在那里。两边的卫兵当即冲了上去,艾丽斯一着急脱口而出:“都住手!他是来帮我的!”卫兵们都愣了愣,齐刷刷望向女王等她的指示。艾丽斯壮胆向前一步:“女王殿下,没有疯帽子这件事不可能成功。所以请您暂且放了他来帮我。”
大殿里死寂一片——从来没有人敢向红心女王提出条件——准确地说,那些人都被砍头了。
“Alice!”朴灿烈心里火烧火燎,但他连迈出一小步都被卫兵毫不留情地挡下。
Alice?白兔的冷漠被惊讶取代,耷拉的耳朵精神地竖起来。
红心女王蓦地半眯双眼,瞳孔里夹杂着探究与危险的意味。她再次从头到脚打量了遍艾丽斯,然后叹口气:“怎么也叫Alice,不过不会是那丫头的,那丫头才不是她这般高——”
白兔吓了一跳,兔唇不停地抽动,最后小声地开口:“我亲爱的女王殿下,也许他们这些愚民会有些奇怪的点子呢?这可是个向您献媚的好机会,我想他们是不会胡闹的。”
见白兔的态度急转,艾丽斯有些奇怪。但等不及她深思,女王一声令下让卫兵把她和疯帽子带去了花园:“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后我见不到红玫瑰通通人头落地!啊——累死我了——三月兔,快来发个疯给我瞧瞧。”
与三月兔擦肩时,艾丽斯冲他点点头。朴灿烈垂下眼帘,轻笑一声。
“你笑什么!”艾丽斯被他一笑总有种心慌的感觉,无名火一股脑儿地窜上来。
“没有笑,是很佩服你。”朴灿烈的笑容太过爽朗,“真是很有胆量的人。”
“我不是说过了吗,既然是我的梦,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但是为什么,”朴灿烈牵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你在发抖呢?”
艾丽斯猛地抽回自己的手,脸颊有些发烧:“你…简直有病!”
看见满园子的白玫瑰后艾丽斯有些绝望,她手上提着的红色油彩仿佛更加沉重了。朴灿烈却双手环胸站在她身后,满脸笑意。
“就算熬通宵我也涂不完吧。”艾丽斯认栽地走到一朵玫瑰旁,拿起刷子开始刷,并冲着一旁的朴灿烈叫嚣,“站那儿干嘛?帮忙呀!”
朴灿烈闻言,嬉笑着过去,俯下身凑近艾丽斯。艾丽斯刚想推开他,谁知他拿起刷子,没事人一样转身走到一边刷起玫瑰来。这人真是稀奇古怪,缓和了心跳的艾丽斯这样想。
“喂,你怎么逃出来的?”艾丽斯与朴灿烈隔着一丛玫瑰,一高一低地交错。
“第一,我不叫喂,请叫我朴灿烈或者疯帽子;第二,我并不是逃出来的,我是正大光明地走出来的。”朴灿烈停下刷子,努嘴摇摇手指头。
“当然是我帮他拿的钥匙咯。”突然柴郡猫现身在半空中,睡鼠从他浓厚的毛发里钻出来,揉揉眼睛。艾丽斯被他俩吓得退后一步,紧接着要求他们一起帮忙。柴郡猫圆滚滚的脑袋趴在两只肥爪上:“也许我们可以让卫兵们一起帮忙。”
艾丽斯转过头看着这些身体是纸牌,四肢细长,脑袋小巧的卫兵皱皱眉:“他们会同意?”
“那就看你的了。”柴郡猫翻了个身,睡鼠“吱”一声掉在了艾丽斯的肩头。艾丽斯无语地转过身,对着卫兵说:“来帮我涂玫瑰吧,不然到时候搞不定,女王一生气,我们都要被砍头不是吗?”
卫兵们一听果然纷纷放下手中的兵器,听从了艾丽斯的安排。朴灿烈和柴郡猫互看一眼,会意一笑。
白兔来的时候,艾丽斯慌张得差点踢翻地上的颜料桶。但显然兔子先生并没有什么敌意,还蹦跳着替她稳住了摇摇欲坠的桶:“Alice,女王命令我负责监督你们这三天的工作,但以防万一你们还是加快速度,不然被她看见我也会掉脑袋。”艾丽斯傻愣愣地点头,小声地道了谢——这里的生物,都有着奇怪的脑回路。
虽然有了卫兵的帮忙玫瑰园很快就被红色占领了大片,但艾丽斯的手臂已然酸得抬不起来。月光皎洁如洗,情洒遍地,溢出了倦人的乡思:“果然这种时刻最容易想家了,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啊。”正当她抒情泄愤时,朴灿烈突然钻出来给了她一记惊吓。艾丽斯猛地一拳砸他肩头,对方的表情浮夸地扭曲着。
“朴灿烈你什么时候能正常点儿?”朴灿烈正要开口,艾丽斯捂住他的嘴,“别说你很受伤,这话怎么听怎么矫情你懂?”
朴灿烈拿下她的手,嘴角是柔和的曲线:“你是钻进我的心了吗?不然怎么知道我要讲什么?”
“啊啊啊——我要吐了——”艾丽斯做干呕状,不停翻着白眼。朴灿烈却得逞地大笑起来,手从艾丽斯的手腕顺势向下,牵起她往玫瑰园外面走:“其他人都走了,也该是时候休息了。对了,白兔先生说给我们安排了不错的房间。”
被动前行的艾丽斯嚷着:“松开,我自己会走路,跟带小孩儿似的。”
朴灿烈不回头,只放慢了脚步:“不行,这么大的花园,会迷路的。”
“我又不是路痴,虽说这花园是个迷宫,但那么多卫兵不也好好回去了吗?”
“现在天很黑,我怕我们走散了。”兴许是夜色的浓重才让艾丽斯眼前的背影显得落寞起来,但手上突然加强的力度却在暗暗地印证着什么。手也就任他握着了,艾丽斯心想,就为自己心里这一瞬间的慨叹吧。
“这个地方我们来过四次了。”艾丽斯一把扯回朴灿烈,阻止他继续乱走。
“好像是的。”朴灿烈丝毫没有自责的觉悟,“看样子我们还是留在原地比较好。”他扭头看眼艾丽斯,立马席地而坐。
还真是奇葩。艾丽斯摆手:“你在这儿休息吧,我再去找找看。”她刚要走开,手就被人拉住。朴灿烈的脸被帽檐遮挡,看不清神情,只听见隐约的呢喃:“不是说了吗,我怕我们走散了......”低沉里藏有些微的颤抖——艾丽斯真觉得是幻听——眼前这个莫名其妙低落的人和随时都很轻浮的朴灿烈大相径庭。不,这样反常的情况之前也有:在朴灿烈抱住她的时候。
“你没事吧?”艾丽斯小心地询问。
朴灿烈依旧低着头,没有回答。她不安地蹲下身,歪着脖子凑近他,那张帅气的脸上双眼紧闭,还传来轻微的呼吸声。
居然睡着了!艾丽斯气得磨牙,但很快便平静下来,因为朴灿烈安静的睡颜,让她有了“他还是个孩子”的错觉:桃花眼勾勒出优美的线条,睫毛密如刷,高挺的鼻梁下是红润的嘴唇——艾丽斯不禁扬起微笑,这人睡着的时候是货真价实的美男子。但他似乎梦到了什么,眉间突生褶皱,抓住艾丽斯的手更用力。
在梦里也会做梦么?艾丽斯摘下他的帽子放在一边:“真是缠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