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蛇营的船队已在茫茫的大海上行驶了近二十天,故国渐行渐远,所有的恩怨情仇都留在了那片他曾抛头颅洒热血的土地上,而此时新一轮的血雨腥风正在席卷那块早已满目疮痍的大地,他曾那样壮志豪情地想要力挽末世地狂澜,可最后换来的却是一幕幕让他心凉到底的闹剧,自称一心为民的闯王比崇祯更加昏聩,立下汗马功劳的李岩大哥却被诬陷谋逆致死,身份本金贵的长平公主却落了一个断臂出家的凄惨结局,所有的事情似乎都陷入了一个怪圈,什么权贵名利显得那样迷幻虚无,袁承志茫然地望着北方那块早已消失在天际的大地,越想越觉得意兴阑珊,索然无味......
“大哥”一个轻灵的声音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袁承志转过身,青青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青青了解袁承志的心事,看到那个曾意气风发的大哥此时的倦容和眼底的疲惫,心疼不已,伸出食指轻揉他的眉心,想要抚平他的失落与苦闷。袁承志舒心地笑了,他一手握住青青帮他按摩的小手一手轻抚青青的脸颊,柔声询问:“脸和手怎么这么凉啊?”“来,过来”边说边把青青揽入他的怀中,拉过披风的两边把青青围了起来,“还冷吗?”。青青仰起俏脸看着她的大哥,略一沉思说道:“你不烦闷我就不冷了。”袁承志的嘴角旋即漾起了一个暖心的微笑,抱着青青的双臂又紧了紧。青青双手环过袁承志的腰身婉顺地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
繁星点点,夜色如水,丝丝海风掠过身畔轻撩衣襟,大哥强悍有力的心跳让青青觉得无比安定,青青知道,无论身在何处,大哥的怀抱才是她最终想去的归宿,这里就是她的家。袁承志怀抱青青,用手轻抚青青垂在肩头的发丝,感觉本身就娇小的青青似乎又瘦了些,感念和青青相识以来,一路跌宕起伏的风雨历程,青青对自己体贴入微的照顾、毫无保留的支持、无怨无悔的付出,以前总不及细想,而此时此刻思及这些过往让他无比动容,所经过的一切是非对错都离他远去了,唯有青青,是最初也是最终,唯有青青是他现在仅存信念的支持,他这辈子至少还能让一件事圆满,就是给这个他想珍惜的女孩一个港湾,让她幸福。
想着和青青走过的路,袁承志思绪悠悠,此刻他做了一个他认为似乎早就该做的决定,在青青耳畔柔声道:“青弟,我们到了渤泥国就成婚,好不好?”。虽然是商量的口吻,可青青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袁承志的认真和坚持。袁承志的一句话打破了青青心中的宁静,青青的心开始突突地跳,心下思量:咦,大哥这算是提亲吗?她抬起头,将信将疑地看着袁承志的眼睛,袁承志的眼中写满了真诚和坚定,握着青青的双手,深深地望着她:“青弟,你说好吗?”说完将青青的双手送到唇边,轻柔地吻了吻她的手背。青青登时娇羞万状,满脸绯红,垂下眼睑不敢再看袁承志的眼睛,青青的羞涩和幸福全都映在袁承志的眼底,袁承志嘴角挂着温暖的笑容,耐心地等她的答复。青青知道自己对袁大哥从来都学不会拒绝,更何况是此时被幸福包裹着,让她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幻觉,她轻呼出一口气,郑重地点了点头:“嗯,好。” 得到青青的首肯,袁承志的幸福从心底流出,他重新把青青卷进自己怀里,脸颊婆娑着她的发丝,轻声道:“那好,我明天就去和孙叔叔商议此事。” 青青把脸深深地埋进袁承志的肩窝,羞地不敢再看他。
青青发丝上散发的淡淡清香让袁承志有些迷醉,他低头看怀中的青青,羞涩又柔顺,一改往日活泼调皮本色,真是个可人,越发想要怜惜她。他淡淡地笑着,嘴角和眉梢都挂满了温柔的风情,双唇似乎无意又似乎有意地轻触青青的脸颊和额头。袁承志温热的气息轻略肌肤,青青羞地将脸埋地更深了,心狂跳不止。她有一种强烈地预感,她和大哥之间似乎要发生些什么,可她又不知道究竟要发生些什么,这样有些尴尬的气氛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可此时的她身不由己地陷在这样地氛围中,无法拒绝,无法抽离。青青思绪纷乱,根本不能正常思考,只是有千百种奇奇怪怪地想法在心中窜来窜去,可没有一个是清晰明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