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也站着别动。”一个冰冷的声音森然响起，同时，一把枪如毒蛇一般无声无息地顶在了流川的后脑上。
　　“藤真？”牧讶然低呼。
　　“只带这么几个人--你们未免太小看‘天一’了。”藤真站在门口，穿着长及脚踝的黑色风衣，大病初愈后的脸色异常的苍白。整个人虽不复以往的神采奕奕，但褐色眼眸下那另人心悸的煞气却丝毫未减。
　　“哦？”水户轻笑一声，“藤真当家也来了。这出戏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废话少说。”藤真看了三井一眼，毫不掩饰眼中的怨愤，吊起嘴角露出他特有的带着邪恶的冷笑：“你不是要同归于尽吗？好呀，开枪啊。我求之不得！杀了他，我保证不动流川大堂主一根汗毛。”
　　水户微微变了变脸色，却没有动。
　　“藤真，你住口。”牧大喝一声，怒视藤真。
　　“哼！”
　　藤真瞪了牧一眼，没再说什么。却仍是用带着怨恨的目光看着三井，仿佛在怪他惹出这许多麻烦一样。
　　屋中再度陷入一片死寂。四个人四把枪分别指在四个人身上，却造成了谁也没法罢手的僵局。牵一发动全局的紧张气氛衬着几个人各不相同的面目表情，更是说不出的诡谲压抑。长时间的压抑过后，三井终于忍无可忍的大吼一声：“妈的。要死要活干脆点。要站到什么时候啊？”
　　牧忽然放下枪，平静的道：“我们谈谈。”
　　水户微微一笑，甚至没有看流川一眼便收起了枪，“好，我们谈谈。”
　　藤真冷哼一声，对流川道：“喂，我们也可以收手了吧。”
　　流川一声不吭地看了水户一眼，面无表情地放下了枪。藤真吹了声口哨，手指一转，把枪插回怀中，抬腿向屋中走去。在经过流川身边时，却冷不防流川一拳打来，狠狠的直中小腹，当场便咳嗽着捂着肚子弯下身去。
　　“流川，你不要太过分。”牧沉声冷喝，又转过头来看水户，眼中杀气陡现。
　　水户却一脸无辜地耸耸肩，回给牧一个挑衅的微笑。两人再度陷入敌视的僵持。
　　藤真却不是吃素的，一缓过气来便一拳揍上了流川的脸。流川踉跄后退，眼中寒光暴闪。
　　“藤真！”
　　“流川！”
　　一触即发的大战在牧和水户的喝止声中慢慢冷固下来，空气中残留着火药的余味只在藤真的怒目相向和流川的面无表情中继续积淀，却为谈判的双方留出了暂时的和平。
　　水户目不转睛地看着牧，沉沉一笑，道：“牧老大，现在这个样子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三比二。你们人多势众，又是在你们的地盘，想怎么样你直说好了。”说着有意无意地看了三井一眼，仿佛在笑他和牧同声同气。
　　三井早已经痛苦麻木地忘记了气愤的感觉，对水户带嘲的目光毫无反应，只是黯然呆立一旁听他们谈判。希望这一切快点结束，他就可以当它只是一个梦，一个他永远不愿意承认的噩梦。
　　牧看了魂不守舍的三井一眼，抬头对水户冷冷道：“你不用激我，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倚多欺少的事我绝对做的出来！”
　　水户脸色一沉，目光阴沉地看着牧，却不说话。流川在一边冷哼一声，眼睛望着窗外，仿佛没把任何一个人放在眼中，苍白的面孔上没有一丝表情。
　　藤真咬了咬牙，想骂人却终于没有出口。
　　“今天的事，我可以当没发生过。”牧的话让包括流川在内的所有人都是一愣。藤真更是忍不住要大叫出声。
　　“不过我有条件。”牧挥手止住欲动藤真。
　　“你说。”水户直了直身子，双手插进西裤的口袋，斜睨着牧，面带微笑道。
　　“我要你保证以后不再打天一的主意。”
　　“对不起。”水户微微一笑，“我无法给你这个保证。”
　　“你别搞不清楚状况。”
　　藤真在一边冷冷道。
　　“只要是为了‘川户’的利益，任何事我都干的出来。”
　　水户斜了藤真一眼，面不改色地道。
　　“别以为你们是‘川户’的堂主，我就不敢动你们。”藤真的话里已带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任谁也听得出这不仅仅是威胁。水户和流川却一个笑的轻蔑，一个压根就仿佛没听见，没有多余的反应，只有明显的不屑。若不是牧警告的眼神，藤真恐怕早就拔出枪杀人了。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们就先告辞了。”水户依旧带着他彬彬有礼的微笑，不紧不慢地向门口走去。流川依旧面无表情地站在门边。
　　“等一下。”是牧的声音。
　　“牧……”三井有些气急败坏。不管再怎么变，他也还是洋平，只要是他，自己就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
　　“你还真紧张他啊。”牧的声音简直可以用阴阳怪气来形容。水户却已停下脚步，侧过身，目光在三井身上一扫而过，落在牧的脸上：“还有何指教？”
　　“请你以后不要在骚扰我的人。”牧目不斜视地看着水户，并没有看三井一眼，三井心却突的一跳，不会在说我吧。
　　果然就见水户的目光转到三井身上，含义深刻地笑笑，对牧道：“对不起，我还是办不到。”
　　牧脸色一沉，却转头瞪三井，三井虽心安理得，却也被他瞪得心里发毛。这个冲动的家伙不知道又会干出什么事--该死的洋平，专门来害我的吗。
想到这，不由狠狠瞪了水户一眼，正碰上他投过来一瞥，却是他以为早已消失不见的温柔。洋平……三井一时间竟呆住了，水户却仿佛被识破真面目一般仓皇转身，温和的却令人心颤的声音再度想起：“今晚我在下面赢得钱就算了。”说着回过头微笑的看着三井：“寿，就当是我送你的见面礼。”
　　呃？三井偷眼看牧，果然见牧脸色铁青。妈的洋平，你非要害死我吗。
　　洋平哈哈一笑，看了牧一眼，两人眼中的电闪雷鸣看在旁人眼里就是火光直冒。
　　“水户先生不用客气，钱我改日会派人送到府上，请--”牧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那各位，后会有期了。”水户笑笑，转过身，步履从容地向外走去，经过门口，看到自己带来的人东倒西歪地躺了一地，又转过身：“牧老大，还请你高抬贵手，不要为难我这几个手下。”
　　“可以！”牧不假思索地回答，“用不用我派人把他们送回去。”
　　“谢了，不必。我会派人来接他们的。”水户脸色一正，一字一句道：“这个人情，我一定会还给你。”
　　“你还是忘不了他？”流川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一边开车，一边问坐在身旁的水户。
　　“大概吧。”水户叼着烟，在坐椅上伸了伸身子，神色落寞地望着车窗外繁华变幻的夜景，又陷入了那个让他痛苦也让他心醉的回忆，忽然自言自语道：“一点都没变哪，还是那么容易冲动。” 嘴角竟挂上了连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温柔笑容。一直透过前镜注视着水户的流川脸色微微一沉，加大了油门。
　　车子在空旷无人的山顶停了下来。
　　“流川，你把车开这儿干吗。”水户觉察时已经晚了，流川面无表情地熄了火，从水户嘴里把烧了一半的烟取下来，送到自己嘴边，深吸一口，吐着烟圈淡淡道：“让你冷静一下。”
　　“我很冷静。”水户也淡淡地回了一句，伸手从怀里摸出烟，正要找打火机，流川却抓着他的手，凑近自己的叼烟的嘴唇，对上了火。
　　“你啊……”水户笑笑，吸了口烟，在车窗外掸了掸烟灰，“就不能多说两句话吗？”
　　流川躺在靠背上，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仍是不说话。
　　“如果天一的人现在追上来，我们就真的要被扔下山喂狼了。”水户也躺下来，看着前方黑压压的山黑黢黢的天，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
　　“牧绅一不是出尔反尔的人。”流川终于说话了。
　　“但藤真不能保证啊，那个人有仇必报。”
　　“哼。”流川冷哼一声却不说话。
　　“你讨厌藤真？”水户带笑问，“其实你们两个有些地方很像，比如--看三井的眼神。”
　　流川扭头看水户，水户却在看天，“你们都恨他，为着相同的原因，是吗？”水户声音不大，也没什么感情，暗夜里，只有忽明忽暗的红色烟火耀人眼目。
　　接下来是长时间的沉默。
　　过了很久，水户的声音才再度响起：“虽然你是正堂堂主，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听我一次--不要伤害他，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

　“唔……”还来不及挣扎，牧的舌头已撬开他的齿间，吸允他的舌尖，同时舔遍他所有的齿根，无论唇舌，都不曾放过。这个长达三分钟的深吻，几乎抽干了三井肺里的所有空气，连意识都快模糊不清的时候，牧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他。
　　三井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妈的！混蛋！”大骂眼前的人，刚才的吻搞的他都快窒息了。
　　牧却只是嘿嘿一笑，调侃道：“是谁昨天晚上抱了我一晚的！”
　　三井脸微微一红，抡起靠垫扔过去，怒道：“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喝的跟死狗一样，拉住我不放的！”
　　牧大笑几声，走到窗边，看着蒙蒙发白的远天，忽然道：“我一定要去把藤真找回来。”声音低沉却坚定。
　　就听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牧皱了皱眉，隔着门问道：“什么事？”
　　“大哥，是三当家……”屋外传来清田的声音，显然有什么急事。牧一个箭步冲过去，拉开门，“藤真怎么了？”
　　“三当家在丰玉！”
　　什么？！牧的脸猛地一沉??

“没错！”南笑都没笑，表情十分严肃，将一粒子弹装进弹膛，用力一转，随即合上了弹膛，用一种有些疯狂的膜拜的表情看着手中的枪，声音都有些激动：“我早就想找一个人试试了！你是我唯一看的上的人，牧绅一！难道你不敢？”
　　“哼！”牧冷笑一声，目光如暗夜中的野兽，狂野，凌厉还带一点点嗜血的凶残，所有看到这双眼睛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这不是一个人的眼睛。
　　“是你先，还是我先？”牧的声音低沉，却有压抑不住的兴奋。
　　“牧，他疯你也跟着疯吗！”三井终于忍无可忍地跳出来。他怎么还能笑得这么无所谓，明明是在拿性命冒险。
　　藤真也咬着嘴唇，想说什么终于没有出口。
　　“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死的！”牧微微一笑，神色自若。就听南烈道：“远来是客，我这个做主人的当然要让你作客人的先了。”
　　看南烈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番话，三井真有种想吐的感觉。这个人的脸皮真是比城墙还厚！
　　牧却毫不在意地点点头，伸手就将枪拿了过来，枪口对着太阳穴的位置，二话不说地就扣了扳机。
　　“牧！”三井和藤真同时惊叫，牧却好好地转过头来，冲他们露齿一笑，又把枪递给南烈，平静地道：“该你了。”
　　这个混蛋！三井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好容易才缓过了心神。心想再这样下去，搞不好他会心脏病突发比那两个人还要早走一步！
　　南烈已接过枪，比在头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牧，却也扣下了扳机。“卡”的一声，在场人绷的紧紧的弦也随着之而断--这一枪，也是空的。
随即便响起了两种声音，一种是发自南烈身后的众人，明显松了口气，而另一种，自是来自天一，却是非常失望的叹息。
　　南又把枪交到了牧的手上。
　　牧缓缓举起枪，抬头看了藤真一眼，用一种平静沉稳却可以让全场听到的声音道：“我死了，你就是天一龙头！”不等藤真惊骇过后有所反映，牧已第二次扣动扳机。
　　没人说话，只有个别人在窃窃私语。藤真脸色惨白，额头的汗珠滚滚而下，甚至连咽吐沫的力气都没有了。三井也是呆呆地站在那，动弹不得，只觉得腿肚子还在微微发颤！这种考验旁观人心理承受能力的游戏已经快要超越他们所能承受的极限了。
　　牧第二次死里逃生。游戏还在继续。
　　南烈再度拿到枪，看牧的眼神多少有些怨恨，仿佛埋怨上天对他太过厚道。
不过，当枪口抵住脑袋的一瞬间，他便再度开始兴奋，眼睛里的仇恨也全被一种热切的光芒所掩饰。那种不知道下一秒是生是死的感觉让他全身都兴奋的发抖。南烈，一个不折不扣的赌徒，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枪在脑边举了一会，南烈还是没有动。这把枪可以装六发子弹，也就是说他有三分之一的机会死，也有三分之二的机会活。南烈当然会算得清楚。
弯起嘴角，露出一个死气沉沉的微笑，南烈终于慢慢地扣动了扳机。然后他放声大笑，笑的有些疯狂--看来，老天待他也不薄，第四发，仍然是空的。
　　场中的气氛开始紧张起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牧和南烈。
　　现在还剩下两发，也就是说下一个开枪的人，有一半的机会是生，却也有一半的机会是死。毫无疑问，先选择的人是吃亏的。可牧仍面不改色地接过了枪。
　　“牧，算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别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啊！”三井一把拽住了牧的胳膊，声音都因为着急而变了音调。
　　牧看了看三井，微微一笑，抓住他的手强按了下去，声音平静温暖：“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三井还要说什么，牧却目光严厉地看了他一眼，仿佛在警告他不要多事。三井咬咬牙，终于站到一边去了。
　　看牧又把枪举到头边，藤真再也忍不住了，抢步冲上去抓住牧握枪的手，声音因为过度激动有些发颤：“牧，我跟你回去！我跟你回去还不行吗？你住手吧！”
　　牧看着藤真，眼中划过一丝欣喜，仿佛在问他是不是真的。藤真拼命地点头，仍死抓着牧的手不放，只要牧活着，让他干什么都行。
　　牧欣慰地笑笑，就听南在一边冷冷插嘴道：“说完了吗？怕就认输吧，我不会笑你的，牧--老大！”他故意拖长尾音，幸灾乐祸地看着牧。
　　牧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那种满是轻蔑与不屑的笑容与他们第一次相见时没有不同，南的自尊心被狠狠的刺了一下，转眼间便换上了满面怒容，毫不掩饰地宣泄着他对牧的仇恨。
　　从第一回见面，牧天生的王者风范和傲然霸气就一直让他自惭形秽，尤其是牧的轻视更让他痛苦的发狂。今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天可以看见牧，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天一老大在他面前颜面尽失，摇尾乞怜的景象。
今天，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使他本以为可以达成自己的愿望，可牧竟又给了他那样一个微笑，那个压根儿没把他放在眼里的微笑，他忽然怕了。如果这枪打下去牧没有死，那么，必死无疑的，将是他自己。
　　牧轻轻地推开藤真，鹰一般犀利的眼睛牢牢盯着南烈，朗声冷笑道：“从小到大，我牧绅一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就算你想喊停，也得问我答不答应！”说完，牧“霍”地举枪过头，手依然很稳，表情也依然很冷，留给南烈一个挑衅的眼神，扣动了手指??
第十五章
南烈的表情十分难看。
　　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噤了声。因为，牧绅一仍好好站在原地，手里的枪伸在南烈面前，用带着三分嘲讽七份挑衅的声音一字字道：“该你了。”
　　南烈接过枪，握着枪的手有点微微的颤抖。这一枪，必定会有伴着轰响的子弹。任谁也知道，这一枪扣下去，他，必死无疑。
　　“怎么？怕了？这可是你提出来要玩的！”刚刚从极度惊骇中恢复过来的三井，已经忍不住开始找南烈的麻烦。
　　南用怨恨的眼神看了三井一眼，终于把枪缓缓举到了头边，手指，却是说什么也扣不下去。毕竟不知生死的赌博和明知必死的自杀不一样。换做是谁，也不愿无缘无故地照着自己的脑袋开枪的。
　　手动了又动，枪握了又握。几次就快碰到扳机的手指却还是在最后一秒选择了放弃。
就这样僵着，南额上的汗珠已是滚滚而下。往日的冷静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越见狰狞的面孔。
他只觉脑中嗡嗡做响，眼前一切越见模糊。扣下去，是死；不扣，他往日苦心建立的声名地位也就一朝丧尽--没有人会认一个贪生怕死，背信弃义的人做老大的--这一辈子，与死无异。
　　南咬咬牙，使劲闭了下眼，本想下这最后的决心，却在一睁眼时看见了牧绅一的脸，正带着一种怜悯的却依然轻蔑的表情看着他。
仿佛在他眼中，他南烈只是一头可怜的，卑微的，咎由自取命运悲惨的狗。南烈本就敏感的自尊再次被狠狠践踏了。一瞬间，所有的血都冲上了头顶。牧绅一，就算死，我也要拉你陪葬！
　　在一片惊叫声中，南烈将手里的枪对准了离他不远的牧，只想用唯一的子弹打碎那份另他颜面失尽的狂傲。
　　牧却面不改色地看着他，嘴角噙着冷酷轻蔑的笑，冷冷道：“南烈，你真让我失望。”
　　南烈的手微微一抖，委琐的神情一闪而过，眼中凶光更炽。而牧的下一句话更是狠狠刺中了他卑微的内心：“你--根本就不配接北野的位！”
　　“牧绅一，我要和你同归于尽--”红着眼叫出这句话，南烈已经接近疯狂。

藤真毫不怜惜地长驱直入。没有任何前戏和准备，惩罚式地粗暴进入，三井痛得浑身发抖，却终咬着牙一声未哼。水户在一边嗓子都快喊哑了，却引不起床上两个人一丝一毫的注意。
　　如果有人看到，就会发现这是多么恐怖诡异的场景，在这里的人，没有一个像是正常的。
　　藤真只疯狂地律动着身子，甚至连衣服都没有脱。那咬牙切齿的模样无疑告诉人们他和身下的人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恨。
　　三井也咬着牙，粗重的喘息显示着他人所难忍的痛苦，却带不出他一丝呻吟。自始至终他都抬着头，看着上方牧的照片，眼眶发红。
　　雪白的床单开始有鲜血点点滴落，到后来甚至是蜿蜒不绝的血流缓缓而下，越积越多，在雪白的床单上片片氤氲，如梅似火，耀的人双眼刺痛。水户已经看不下去，只嘶哑着声音不断呢喃道：“停下来，停……”
　　而伤人的人和受伤的人却都浑然不觉的样子，仍继续着那本应是享受的折磨。此时此刻，他们心中都只有一个人，却不是对方。那个高大深沉的人，他们眼睁睁地看他越走越远……
　　藤真终于走了。他履行他的诺言，没有杀三井，甚至连看他一眼都没有。对他来说，从牧死的那一天起，这个世界就已经死了。他只是继承牧的意志，守好天一就够了。
　　他也没意思杀水户，当然是安西的意思，要他和川户和平共处。现在看来，水户应该是恨他入骨了。不过他没有后悔。
　　并没有给水户松绑，藤真只留下一句话：“如果你想报仇，我奉陪。”然后就走了，走的毫无留恋，走的干干净净。以前的那个任性却幸福的藤真，终于彻底消失了。
　　水户冷笑地看着藤真走出房门。幸好没给他松绑，否则他一定当场要了藤真的命，连眼也不会眨一下。
　　三井已经穿好衣服起身，水户忙用关怀的眼神望着他，一脸的心痛表露无疑，三井似乎连站着都十分困难。
　　“三井？”水户试着叫他。
　　三井回头看了看他，甚至露出一个微笑。虽然这个微笑在水户看来是说不出的苦涩。
　　本以为三井会来给自己松绑，水户却惊讶地发现三井在向门口挪动脚步。
　　“三井！你去哪？”水户情急大叫。
　　三井手已经放在了把手上，听到水户的声音，他回过头，看着水户，声音有些虚弱：“我走了。保重，洋平。”
　　“三井。”水户急道，“别走，寿！留下来。过去的事我已经都知道了。是我错怪你了！寿，你原谅我……”
　　三井只看着水户，没什么表情。然后转了下视线，最后一次划过牧的相片，低低说了句“混蛋！”带着似悲似喜的的深情，弯了下嘴角，轻轻拉开了门。
　　水户没有再说话。他清楚的看到三井阖门而去时眼角划过的那一滴眼泪。而那滴泪，不是为他而流。他忽然明白，今生今世，他和三井，都是有缘无份。
　　眼睁睁看三井消失不见，等从天一脱身出来，水户望着远方星辰，发现原来天还没有亮。只有这样的黑夜，才是最适合他们生存的世界吧。水户长吸一口气，感受夜晚特有的清凉，知道自己沉的看不见底的心这辈子恐怕都醒不过来了。
　　再看远方没有尽头的黑暗，三井，你又会在这黑夜的哪一处呢？
——————————————完————————————————————

吐血贴完了，这大三角虐文，继续淘文去了

简直虐到飞起啊

真是虐屎了……

亲啊……有木有完整没删节版发一份吧！洋平和三井认识那点儿木有呢

看完了，确实很虐啊，不过还好可以承受

恭喜这位童鞋的帖子，竟然能被审核通过，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