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风像一头奔腾的猛兽卷袭着纷扬的大雪,呼号着给大地盖上一眼望不尽的白。这么冷的天不好出门,基德和特拉法尔加就守着炕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特拉法尔加在悠悠闲闲地烹着茶,脸上惬意安闲。他手边一只小巧的紫砂壶,壶上花纹精致又不繁复。文人见了这壶都会觉得是个精巧的好宝贝,但在土匪眼里,还装不了两口水的水壶,不是玩物就是废物,简直没有存在的意义。基德是读过书的土匪,也不非说出个所以然来,对壶瞟了两眼,就把视线转移到那只持壶的手上,手指指节分明。
“我倒是看过你的文章。”基德继续刚才的话题。“在你刚来的时候,我们趁你不在,去你房间检查过。毕竟不知道是敌是友。”基德摊开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不过我保证文章只有我一个人看过,只有我的话你不会生气,不是么。”
特拉法尔加只是勾了勾嘴角:“当家的倒是自信——那看完觉得如何?”
他看着基德的眼睛等着听下文。
基德立起食指晃了两晃:“很不错,用‘惊才绝艳’四个字形容也不为过。”
“那我就谢谢少当家的谬赞了。”
“说真的,特拉法尔加,老子长这么大,平辈里没欣赏过几个人,你是第二个。”
“第二个?那第一个是……”
“是基拉。”
“哦。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不想知道为什么?”
罗拿起茶杯,垂着眸子一点一点慢品里面的茶。“怕揭了你的疤。”
基德觉得罗有时候说话太直接,一针见血,不留情面。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
“可是我想告诉你。”基德端起罗递过来的茶杯仰头一饮而尽。他看到罗抽动的嘴角“毫无情趣,你以为在灌二锅头?”罗大概想这么说。可是基德已经盘好腿摆出久坐的架势,絮絮叨叨开讲了。
“我从光着屁股那时候就跟在基拉后头跑。稍大一点,他就带着我前山后山地逛,找根竹竿钓鱼或者用弹弓打鸟。那时候他很多事要管我,我不服他,不就比我高大半头嘛。”
“我7岁那年冬天,大雪一场接着一场,山上四处是白茫茫一片……”基德的思绪回到十几年前那个同样大雪呼啸的冬天。他不顾详略赘述出能回忆起来的所有细节。他讲着金色长发的男孩如何在一片雪地里用竹箩捕到大半布袋活蹦乱跳的鸟,讲着自己如何一无所获后负气回家,第二天又背个竹箩独自进山,讲自己如何在草垛后趴伏等待,然后在一片冰天雪地里睡了过去,讲自己醒来后如何发现不远处卧伏的一只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