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 牛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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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黑暗向

chapter 0.
金俊勉在很久以后的某一个早晨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
如果当初他遇见的不是吴亦凡，是不是他就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这个念头折磨着金俊勉从太阳升起到太阳落山，他也没能想出来个什么所以然。
他想着想着星星挂满天空，想得月亮只有一环浅浅的白色阴影。
后来他想给吴亦凡打电话，却在手指触及到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之前，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停住了。
然后金俊勉抱着手机坐在餐桌前，一手按紧屏幕指尖泛白。
他就这样坐了很久，对面楼的灯光一盏一盏地灭下去。然后他丢下一直没再有动静的手机，回屋去洗了个澡，穿着浴袍拿了一瓶红酒重新坐到浴缸里。
红酒下肚像是谁的温热的血液般灼烧喉咙，刀片反射出金属独有的冰冷惨白的光芒，触感不再真实甚至像是身处梦境。金俊勉用模糊的视线看向腕上那个猩红的伤口，奇怪的是他竟不觉得很痛。
他在呼吸停止前的最后一刻还抱着那瓶红酒，红色的液体环绕着金俊勉周身，淋浴开着，水声哗啦啦地响，冲刷着浴缸底。
吴亦凡，我死了。
如今我用我的命，来给你赔罪。

chapter 1.
早上起来晨光明亮温暖，吴亦凡睡的大脑一片空白，扔开在他身上挂了一夜的女人，从陌生的被窝里爬起来。
那女人揉揉眼睛清醒过来，倒也不介意吴亦凡粗暴的行径，理理头发又黏过来。
“凡……你要走了吗。”
那女人声线委屈，眼睛也欲盖弥彰地泛出一层水汽。
吴亦凡看了两眼那女人，突然觉得恶心。扭过头去不再看她，从地板上捡起衣服穿了起来。
直到他穿戴完毕，那女人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在吴亦凡转身要走时依旧不死心地拽住了他的衣角：“凡……”
然而这次吴亦凡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毫不留情地挥开她的手，径直走了出去。
吴亦凡走出酒店召来一辆出租车，坐进副驾驶，正准备报出公司的地址时，他才猛然间想起，今天鹿晗回国。
吴亦凡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车子驶进滚滚车流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与此同时，与吴亦凡相隔半个城市的楼盘里，金俊勉逐渐清醒过来。他眯着眼睛看了看床头的闹钟，却影影绰绰地看不真切。
啊，今天真是个好天气。金俊勉打了个呵欠，慢慢地从床上坐起身来。拿拿过一旁的手机，按亮屏幕，锁屏上赫然显示出触目惊心的二十多个未接来电。
金俊勉满心疑惑地去看屏幕上方的时间。
“哎哟我的妈……”他赶紧翻下床冲进卫生间，慌乱中撞到了门框，痛的呲牙咧嘴。
“嗷嗷嗷我的全勤奖！”

chapter 3.
金俊勉躺在床上，努力睁大眼睛，反复翻看着吴亦凡两个小时之前发的那条微博。
一张照片，他和鹿晗两个人接吻的照片。配字和他的为人一样简单凝练。
——我们在一起了。
金俊勉盯着照片里的两个人，只觉得他的眼睛刺痛的几乎要瞎掉。
在刚看见这条微博时，他震惊的无以复加。
骗人，他想。吴亦凡一定是在骗人。他激动的差点一个电话打过去质问吴亦凡，但是再想一想，吴亦凡连骗他的理由都没有，为什么要骗他呢。
终于认清事实的金俊勉感觉一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像一条搁浅的鱼，却也没有可以相濡以沫的另一条。其实他早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自己会这么难过。
他有气无力地翻了个身，还是死盯着那小小的一行字。
在一起了。在一起了。多美好的字眼。
可这一生，他都不会和他喜欢的人冠上这幸福的罪名。
看来我远比想象中爱你啊，吴亦凡。金俊勉嘴角扯起苦涩的笑来。
后来他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等他再睁开时，眼眸已经恢复了清明。
他坐起来，握着手机打了个电话。然后他犹豫着按下了鹿晗的号码。与他的踌躇不决不同，鹿晗那边很快就接起来了。
“鹿哥啊…”
“嗯呐鹿哥这呢。怎么啦？”
“没什么，看到微博了。祝贺你们。”
“……什么微博？”
火苗一下子从心底腾上来，灼烧着金俊勉的胸腔，狂喜的情绪潮水一样瞬间覆盖所有心智。他的理智告诉他不要抱妄想，但他就是杀不死那种贪婪残酷的欲念。
“你不知道吗？吴亦凡下午发的微博……说你们在一起了。”
然后鹿晗的无意中的一盆冷水浇的彻底，直接让他如坠冰窖。
那边鹿晗的声线一下子变得不好意思起来，“啊……是在一起了……但是我不知道他发了微博。”
金俊勉沉默了足足有十秒，那边鹿晗根本不知道他内心的大起大落，正当鹿晗疑惑着要发问时，金俊勉的声音平稳地传过来，“没事，祝你们幸福。”
电话挂断后，没一会儿，金俊勉突然笑了。
没关系。
鹿晗，你们可一定要幸福啊。

chapter 4.
金俊勉在午夜时分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开了门后，黄子韬就带着一身酒气一头栽了进来，语气惊慌，在黑暗里无比突兀：“哥，哥，鹿晗哥死了！”
“什么？”金俊勉终于摸索到墙上的电灯开关，刺眼的光芒倾泻下来，晃得他睁不开眼睛。然后他再一抬眼，黄子韬的眼泪已经下来了，他抓住金俊勉的手，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一样微微地颤抖，“哥……鹿哥怎么会死呢……”
金俊勉用力地回握住黄子韬的手，把他的头搂进怀里，语气温和地安慰着黄子韬：“别怕，哥在这呢。”
他能够感受到黄子韬温热的眼泪一滴一滴地砸在他的肩上，很快湿意就蔓延开来。
他这个弟弟是个性情中人，平时对鹿晗的感情他也是真真切切看在眼里的。鹿晗这一走，对黄子韬的打击不知道有多大。金俊勉揽着他，听着黄子韬的呜咽声，心里空落落的像丢了一块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似的，他想不出来什么所以然，也只能把黄子韬的手抓得更紧。
后来撕心裂肺的哭声渐渐变小，等金俊勉回过神来时，黄子韬已经趴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他感觉心里的那个空洞越来越大，像深渊一样连喊一声都听不见回音。
第二天早上，金俊勉才从勉强整理好情绪的黄子韬那里了解到实情。
原来当天晚上吴亦凡和鹿晗一同外出购物，人群中一转眼的功夫他们就走散了。结果吴亦凡死活找不到人，鹿晗的手机也关了机，吴亦凡一着急就直接报了警。调出来商场的监控，拍到鹿晗进了商场的洗手间后就再没出来。
后来吴亦凡冲到洗手间，看到的就是鹿晗的尸体。
听黄子韬说完之后，金俊勉给黄子韬盖好被子，走出房间，关上了房间门。
他看向客厅的落地窗，明媚灿烂的阳光被窗户切割成大小不等的方块，有些微小的灰尘在空气中纤毫毕现。
金俊勉不无戏谑地想，这时候，吴亦凡的心情该有多沉痛呢。

chapter 5.
三个月以后。
金俊勉站在吴亦凡家门口，拿出从鹿晗身上取到的钥匙，一开门就被屋子里那股浓重的烟酒气味刺激得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他站在门口往里看，门口鞋柜上的拖鞋已经积下了厚厚一层灰尘，窗帘也没有拉开，室内昏暗冷清宛如墓室。再往里就看不清什么东西了，也没听到人声，于是他关上门，直接穿着鞋就往里走。
越往里走酒味越重，熏得金俊勉连眼睛都快要睁不开，直到他推开吴亦凡的房门。
在朦胧的光线中，金俊勉看见那个高大的身躯缩在墙角背靠着墙壁，低垂着头，看不清面目表情。他面前摆放着数不清的空的满的酒瓶子，横七竖八躺了一地。金俊勉吓得赶紧上前一把揪住吴亦凡的领子，伸出手去试探到了吴亦凡的鼻息才放下心来。然后他像是抓到了什么恶心东西一样马上松开了手。
吴亦凡被这么一磕也逐渐清醒过来，略带不满地半眯着眼睛打量眼前的人。
金俊勉看着吴亦凡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莫名火起，像有条恶毒的绳子狠狠勒住了他的脖子。金俊勉冷笑着猛地拉开窗帘：“怎么，受刺激太大，连我都不认识了？”
吴亦凡那双不适应强光的瞳孔骤然变小，他马上闭上眼睛偏过头，神情痛苦。随后眼睛渐渐适应了明亮的光线，他踉踉跄跄地扶着墙站起来，带着暴躁的怒气，像一头被抢走了伴侣的雄狮。
金俊勉感觉那根绳子勒的更紧了，喉咙口细得只能不受控制地吐出那些恶毒的话语：“想不到我们当年风靡全校的吴亦凡也有今天啊。能让你体会到什么叫做爱别离求不得，也算是好事一桩。”
吴亦凡怒气更甚，“你是怎么进来的？”
金俊勉突然就笑了，目光里满满嘲讽像是在看一个妆容夸张的小丑：“我还以为你厉害到要给我一拳呢。”
吴亦凡打量着眼前的人，他从没见过这样的金俊勉。他他印象里的金俊勉是个温柔而周全的人，从不会说错话而让人感到不悦。但是现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有着金俊勉的脸却说着明显不属于金俊勉的话，吴亦凡不禁心生疑窦。
他的心思很好猜，金俊勉看着他不太清明的眼神就明白他心中所想。他故作轻佻地挑了挑眉，“看来鹿晗这一死，可把你的智商也带走了呢。”
吴亦凡的神色瞬间变了，眼神仿佛实质化一般凌厉如刀。
金俊勉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行人来往不息，看着他们的幸福对比自己的心酸荒唐，觉得有些好笑。他突然想明白了那个困扰了他整整三个月的问题。
金俊勉转过头直视吴亦凡，他比站直了的吴亦凡矮了将近一个头，但气势上却丝毫不输。
他说，带着破釜沉舟般的释然与愧疚，神色全无悲伤，眼睛深处却藏着燃灭后的无尽死灰。
“吴亦凡。”
“是我杀了鹿晗。”
因为妒忌。

chapter 6.最终章
后来这么多年，金俊勉都没再见过吴亦凡。
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知道，吴亦凡这辈子都不会再想看见他。
他应该杀了他的，在那个天气很好的日子里。
他应该杀了他去给鹿晗陪葬。
但他没有。
当时吴亦凡听到他说的话时，眼睛里满满的不敢置信。他越过那么多的酒瓶，大步向他跨去，抓起他的衣领直接压到墙上。
疼，疼极了，后背疼，心更疼。
但即使疼得几近无法呼吸，他从始到终，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吴亦凡发疯，被打的嘴角青紫也只字未说。
吴亦凡到最后也没有报警，他走后也没有，因为吴亦凡对他最后的情谊和不忍，更因为他看到了鹿晗藏在抽屉深处的日记，看到鹿晗在人生最后提及的吴世勋的存在。
后来他想，吴亦凡也是可怜人。他在人生的最后才知道他爱的人不爱他，明白两情相悦是多珍稀的事情。
然后他又想，甚至生出些小小的庆幸。他自己可比吴亦凡要幸运的多，至少他知道他爱的人从头到尾都不爱他。
他想，吴亦凡啊吴亦凡，你为什么不肯多看我一眼呢。我用我的一生来爱你，不惜抛弃我的善良让我的双手沾满鲜血，只为了让你多看看我。
你为什么就偏偏爱上了鹿晗，没有爱上我呢。
吴亦凡，我是个坏人。但你又何尝不是。
只是可惜，我在你的世界里做坏人，做了一辈子。

顶顶

chapter 2.
首尔机场。
在来往不息的人群中央，鹿晗给了吴亦凡一个久违的拥抱。
别开脸时还是一样灿烂的笑容，鹿晗毫不客气地把这些年在外国囤到的货一股脑地扔到吴亦凡身上：“哎哟累死你鹿哥了……”
吴亦凡朝他的后脑不轻不重地来了一巴掌，假装不屑一顾地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眼睛却止不住地瞄向鹿晗。
鹿晗滴溜溜地转转眼睛，摆出一副哥俩好的样子踮起脚搂着吴亦凡的肩膀，大摇大摆地往外走。后者虽然脸上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但还是什么都没说，任凭鹿晗揽着他。
下午正值犯困的时候，金俊勉接到了吴亦凡的电话，那时他正待在公司的卫生间把整张脸都泡进水里，“鹿晗回来了，让我们今天晚上去他那聚聚。”
金俊勉的动作僵了一僵，不过语气马上就恢复过来，调笑着说，“鹿哥回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害得我还要推了今晚的应酬。”说罢他轻笑起来，然后对着电话那头一直都没说话的吴亦凡说，“把电话给鹿哥，我想和他说几句。”
几秒钟后有些窸窸窣窣的碎响传过来，然后就是鹿晗那熟悉的大嗓门，“金俊勉！你鹿哥我在法国呆了这么长时间，就你给我打电话少！你都不想我！”
金俊勉笑的更欢实，手指抚摸着洗手台上冰凉细腻的白瓷，“小的哪儿敢啊，这不就给您赔罪来了吗，今天晚上的酒水我包了啊，谁都不准跟我抢。”
然后他就这么又跟鹿晗聊了几句派对事宜，电话就挂断了。按灭手机屏幕后金俊勉看着镜子里面眼睛笑成细细弯弯的月牙形的那张脸，盯着镜中人快要升天的颧骨，然后嘴角的弧度一点一点地降下来。
周遭静的可怕，刚才还成群结队从卫生间门口有说有笑地走过的人们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水流穿过水管的声音潮湿而黏腻，像泡沫一样咕噜噜地充满了他的心脏。白色的灯光从他的头顶降落下来，越过金俊勉撒下一片阴影，长长的走廊里空气泛着一股淡淡的冰冷的烟草味，让他想起那些霸道的躺在完美灯光下的男士香水。
他望进镜子里那双眼睛，幽深黑暗，像一潭死水般深不见底。
金俊勉，鹿晗回来了。
他都回来了，你还有什么奢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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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咪阿懒qvqq
前排心疼勉勉qvqqq

后记
哎哟哎哟终于完结了……每次写完一篇献礼连喘气都像劫后余生。
其实坏人这个脑洞是个新脑洞【什么鬼】，晚上睡不着觉想着想着，突然觉得艾玛好带感，于是果断抛弃之前写了一半的那篇开始写写写……
好在我终于写完了哦耶。
但其实《坏人》的主题不是很明确，或者可以说是表达的很是隐晦。规定的主题是原地，文中看上去留在原地的人是金俊勉，但是事实上却是吴亦凡。
金俊勉爱一个不爱他的人爱了一生，以偏激的方式为他沾得了一身罪孽，结果却事倍功半适得其反；吴亦凡也同样用一生爱一个同样不爱他的人，也只会在原地兜兜转转毫无长进。
我说到这里就该明白了吧，整篇文章中想要表达的主题，是谁对谁的爱长长久久无功而返。这是想要挣脱却急功近利从而始终在原地踏步的爱。
我记得很久很久以前我写过一个小故事，故事梗概是讲一个江南的姑娘遇上了江南的鬼，后来鬼带着姑娘到他曾经的墓地，姑娘幡然醒悟，鬼却已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把泛了黄的白油伞。
我不能说这个小故事跟本文有什么相同点，只能说是突然想起来，顺便提一下。故事里的那姑娘从头到尾都没有名字，这象征着那么多的无疾而终的感情。而他们之间最为相似的地方就在于最后都以消亡的方式结束了感情。
这未必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但也未必最坏。
我想要表达的金俊勉不是罪恶的集合，他的内心和我们一样柔软有感情。他杀掉了鹿晗，并非义无反顾，只是被爱情迷惑了眼睛从而不可阻止地走向毁灭。
我想要表达的吴亦凡也并非坚硬如铁，他是那种倔强的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而往往是这样的人最容易受伤。故事的最后他没有报警，一是他没有证据，二是终于明白鹿晗心里的人不是他，三是他对金俊勉还存有恻隐之心。这当然不是说吴亦凡不爱鹿晗，更不是说他最后对金俊勉产生了感情。恰恰相反，吴亦凡自始至终都不爱金俊勉。只不过他不是睚眦必报的人，又因为最后受到的刺激太大，大到像是直接抽走了全部爱与被爱的力气。
而我想要表达的，就是这种在爱情里的亦真亦假。这是一种平行的双向的东西，不是任何人一意孤行就可得到的东西。这世界总是越看清越绝望，所以最后，他们必须带着悔恨和疲惫度过余生。爱情里没有绝对的好与坏，有的只是相对来说的有利有害。或许很多年以后回首只会觉得过往之事缥缈如同云烟，唯一刻骨铭心的就是溶于骨血之中的曾经深爱。
就像我以前也觉得那些我喜欢但不喜欢我的人很坏，后来才想明白他们根本没有做错什么。人家只是不爱你。
至于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在看过他们的故事以后扼腕叹息，然后摇摇头相忘于江湖。

【THE END】

文笔文风喜欢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