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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期】《时光礼赞》 钟宝贝的生贺+除夕贺文(01.27)夫子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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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好久不见,我这次码了快【一万字】才敢带着生贺来见家长啊,士别三日,刮目相待是不是~
传说只有一轮生贺,这次心情好,就又写了(别打我)
p.s.文档打不开了,只好让朋友代发,收藏的话可能看不到更新,到时候艾特吧
大家新年快乐啊,夫子爱你们(づ ̄3 ̄)づ╭❤~
宝贝儿生日快乐!
吸血鬼梗
无cp,不变态


IP属地:北京1楼2017-01-28 23:26回复
    @雪诺eif 大宝贝儿生日快乐!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7-01-28 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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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格_Speed_ET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7-01-29 0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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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代发的
        时光礼赞
        “他妈的。”
        当埃默洛尔德见到这一个月以来的第一条公路时,她这样说。她紧接着摸了摸兜——她穿着一件污迹斑斑的风衣,如果这件风衣还能保持它原来的面貌,那必定华丽而繁琐,有着长长的衣摆和雪白的衣襟,可如今,风衣腰以下的部分被随意地撕掉了,露出磨损严重的裤子。
        但风衣的主人显然并不关心这个,她只关心口袋里的非洲法郎和关机了的手机。她用一只苍白而瘦削的手取出了钱,既然她不打算“干坏事”,那还是要用人类习惯的社交手段——租一辆车。
        但是深夜里为数不多的几辆车,要么毫不理会地从她身边飞驰而过,要么是司机被她苍白而凹陷的双颊吓到,不敢停留。一直到她再也无法忍受那种静谧和空虚,就连如缕不绝的沙沙声也变得单调乏味,她才意识到:非洲法郎也帮不了她了。
        天空将要泛起第一抹鱼肚白,她虽然很乐意欣赏阳光下碧绿的树叶,或者说闻到泥土温暖的芳馨,但那毕竟是很多个世纪以前的事情了,欲望随着时间不断地退却。有的时候,或者说,就在前几个夜晚,她误打误撞地走到了海边——不知道是赤道几内亚还是加蓬——海是黑色的,一直黑了几个世纪似的。只有那时候,她会有点失望。
        如果不想收到死神的邀请函,她是不能再等下去了。
        她播出了一个月以来的第一通电话。对方接起得很快。
        “好久不见,你在哪儿?”她问。
        “这是我的问题,埃默洛尔德。”
        “其实这没什么区别,既然我能拨通,咱俩在一个国家。”
        “嗯,加蓬。”
        “好吧,你来这儿做什么?”
        “找你,你一个月杳无音信。”
        “事实上,我并不清楚我在哪里,你给我手机定位吧……”
        “好的,直升机会在一个小时之内找到你的。”
        “我真荣幸。”
        “分内事而已。”
        埃默洛尔德的唇角浮现出一丝冷笑:“待会儿见。”
        “嗯,待会儿见。”
        一场恶战要来了,现在她需要“干点坏事”——食用一些新鲜的血液。她由衷地想念它们热气腾腾、喷涌而出的样子,哦,血红色。如果运气好的话,她可能会遇到几个人类,然后饱餐一顿,正如此前的无数个夜晚那样,罪恶感被深深掩埋在快乐之下,而她也没有问津的想法。
        然而,命运似乎从不爱向她卖弄风情——或许是她身材不够好的缘故——她再没遇见半个人影。她只好抱着几只不知什么种类的老鼠尸体,“咕噜咕噜”地喝着,恰逢此时,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划破了宁静。
        她看看手腕上那块玻璃已经损坏的手表,距离她那通电话仅仅过了半个小时。她耸耸肩,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有杀气。
        “不愧是有史以来最粗鲁的吸血鬼家族,我真不想承认是自己率领的这帮蠢货——于是,我该装作不知道吗?作为莫名其妙被踢下台的上一任蠢货头头?”
        待她觉得对方能够看清她脸上的表情时,一个热情的笑容立刻取代了嘲讽:“嗨,马勒第兹,你竟然亲自过来了!”
        马勒第兹也在笑,显得饶有趣味:“不亲自过来怎么行?你这次玩的真够久的,位置还这么偏僻,是根据你一个月前手机的显示,我才找过来的。”
        “哈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马勒第兹扔下来一根缆绳,埃默洛尔德纵身蹿上树梢,拉住缆绳又是一次高跳,就轻盈地落在了悬停的直升机的舱门入口。强大的气流卷起她的衣衫和发丝,像是受到了某种隐秘的感召,她回过眸,看见冰冷的紫红色阳光飘洒在天地间,天空吞吐大海,一丝丝金蓝色的光辉。
        “你在看什么?”
        “不是赌城和美人。”
        “好吧,到头原来还是喜欢赌城和美人的人,给你准备了吃的。”马勒第兹耸耸肩。顺着他的目光,埃默尔洛德看到了一个熟睡的小女孩,满头柔软的金色卷发,不时掠过她安静下垂的睫毛。
        “你真体贴。”她抱起那个小女孩,在她柔嫩的脖颈上几乎看不到血管的痕迹,但是埃默洛尔德能感受到一声声温热的、腥甜的召唤,“哦,这个味道,胜却人间无数。”
        她垂下头去,尖利的獠牙抵上去,但享受般半眯着的眼帘下,祖母绿的眸子冷静而清醒,犹如一只蛰伏在阴影中的猎豹。一点点银色的反光,都足以成为她暴起的发令枪。
        “埃默尔洛德。”
        “去你妈的。”她骤然跃起,以刁钻的角度狠狠撞在马勒第兹身上,尖锐的獠牙一瞬间暴涨,刺入他的喉管,他的脖颈和面部犹如干尸般萎缩了下去——但是埃默尔洛德知道,仅仅是几个呼吸的功夫,他就能够恢复原状。
        借着冲击的势头,她夺过马勒第兹手里的银匕首,插入他的胸腔,然后一个拧身,足以媲美铁块的靴底踢在了刀柄上,将马勒第兹送往了阳光明媚的百米高空中。
        “享受你的长眠,蠢货。”她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刷”地一声合上了舱门,黑色的厚窗帘应声落下。
        总算清净了,她拧开一瓶酒,一口气灌下了四分之三。长舒一口气,她神清气爽地环顾四周:“嗨,开飞机的帅哥,你现在想去哪里?”
        中国。
        埃默尔洛德擦了擦嘴,仔细地把血迹抹干净,才走出了阴影处。一个年轻女子站在路灯下,她悠然的眸子透过几缕细碎的黑发望向埃默尔洛德,像是时光回溯直至最遥远的黑夜,或者融入她身后混沌的黑暗里。
        “你很年轻。”她笑。
        “你打不过我。”埃默尔洛德咧开嘴角,露出尖利的獠牙。
        “随你怎么想,但是这个地方的家族会除掉你的。”她无所谓地耸耸肩,“另外,不得不说,你的中文很流利。”
        “多谢夸奖。我也不得不说,那些家族也打不过我。”
        她微微侧过头,像是在估量什么。
        “还有,追杀我是要排队的。我家族的人要排第一个,你应该听说过,洛夫斯莱家族,很多个世纪以前的洛夫斯莱男爵,在1736年消失。如果说家族的吸血鬼历史,还会早上很多,而我是家族里没有陷入沉睡的、最有年头的吸血鬼……所以,美女,你现在还觉得我很年轻?”
        “好吧,现在不觉得了。我知道你。”一种复杂的情绪笼罩了她的瞳孔,使她的目光也蒙着一层雾似的,叫人看不真切,“你的城堡,它在那段时间帮助过很多吸血鬼,我和我转化者也成为了众多房客之一。”
        “那时候我并不在,不过,现在咱们是遇到了,也很神奇似的。”埃默尔洛德环顾四周,“你的转化者呢,出来见个面吧。”
        “我的转化者已经不会苏醒了,我现在是个独行侠。事实上我都不清楚他睡在哪儿。就是这样,当他想要离开的时候,可能就是沿着一条林间小路走下去,没人再能找到他。”
        “好吧,不过我还是邀请你回归战场,号角吹响了,只有心里想走那条林间小路的人才会听不见。但是,如果你走下去,会发现路一点点收窄,尽头的永恒不过是一间十步长的陋室,烟尘密布,堆满杂物。”
        “所以,管它呢,和我一起玩吧。”
        “……很动听,你说服我了。吴葳生,我现在的名字。”
        “不用谢,是你的无聊说服了你。埃默尔洛德。”她耸耸肩,“不过先别管这个,我要洗澡、换衣服,我一分钟都不能忍了。”
        “那忍两分钟吧,我先把尸体处理一下。”
        “嘿,太扫兴了!这个造型是我的风格,你又不是我妈。”
        “当然,我从没有如此唯恐天下不乱的女儿。”
        “……”
        深秋的枫叶落了一地,靴子踩上去沙沙啦啦地响,在鼻端流连不去的咖啡香气终于消散消失了,那城市渐渐沉睡,夜晚的手轻柔地抚慰着疲惫不堪的灵魂。埃默尔洛德把下巴缩在新围巾里,畅快地呼吸了一口寒意凛冽的空气。她漫不经心地走在一片火红的海洋中,深蓝色的夜空悬挂在她头上,像是一首长得过分的诗。夜很深。
        时间还不那么紧迫,无论是对于睡眠,还是对于追杀和反追杀。事实上,她漫长的一生里都很少有时间紧迫的概念。只是现在,她更想寻求放松而非刺激,连续不断的战斗不怎么让人吃得消,倒不如一瓶酒的支援更让她心情愉快。她随手丢掉了空空如也的瓶子,开始盘算如何打发接下来的时光。
        手机铃声恰巧响了起来,是她的“新室友”。
        “嘿,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不知道。”
        “嗯……根据我现在的身份来说,你应该给我过生日。”
        “哦,我为什么要给一个刚认识三天的人过生日?而且这又不是你真正的生日。”
        “哦,随你的便。不过你还能找到什么更有意义的事情?拿着一本你可能已经看过的书,往不存在的壁炉旁边靠着,暖烘烘地坐到天亮?”
        “……其实,我刚刚要说,你的提议好极了。”
        “不用谢,是你的无聊拯救了你。”另一端传来的声音泄露了一丝笑意。
        “待会见。”
        于是埃默尔洛德两手空空地回去了,恰逢吴葳生正在插蛋糕上的蜡烛,她的几缕发丝滑落下来,扫过睫毛,碎发间的瞳孔像一颗干净而透彻的黑曜石,看不出高兴的神采,却也绝非郁郁不乐。
        “几岁了,老妖怪?”
        “哈哈。”吴葳生笑起来,手指沾了奶油就往埃默尔洛德的脸上抹,“问女士的年龄是不礼貌的行为。”但她还是老老实实地按照现在身份的年龄,插了一个“24”上去。
        埃默尔洛德用舌头把奶油舔干净,实话实说,她不觉得这个甜而细腻的东西有多好吃,和一勺含在嘴里的盐又区别何在,但是她还是让吴葳生顺利地扮演好这个角色——谁没有玩心?
        “先许愿。”
        “关灯,快点。”
        “天呐,你晚上为什么要开灯?”她瞥了一眼客厅另一端的开关。
        “是啊,你为什么要留着你的肝脏,本来你也不需要它,可你把它挖出来扔了吗?”吴葳生似笑非笑地点上蜡烛。
        埃默尔洛德耸耸肩,拖着拖鞋走到客厅的另一端,把灯关上——她其实有点不太习惯这开关、这玻璃,它们和她居住的荒废的城堡大相径庭。想到城堡,飞扶壁,尖肋拱顶,雕花石栏,过道两旁的蜡烛,在我脑海的走廊里绵延出一片古老的幽光;还有非洲,沙漠,草原,狮子,猎豹,潮湿或者干热的空气,流浪与死亡……微微发怔时,她从玻璃的反光里看到了一丝飞掠的光影。
        她回过头,吴葳生站在和她相隔一个客厅的位置,她的面容与神情在摇曳的烛火中更加难以分辨。黑发垂在她的脸颊旁,静静的,却忽然有几缕轻悄悄地飘飞起来。吴葳生的手轻轻搭在餐刀上。
        埃默尔洛德歪了歪头,缓缓绽开一个笑容:“真是战斗的好时节。”


        IP属地:安徽5楼2017-01-29 1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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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未落,玻璃哗啦一声破碎,与此同时,吴葳生重心放低的身体骤然扭转、弹出,仿佛是一颗不受地心引力限制的子弹,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蜡烛灭了。黑暗中的人侧身躲避,尖利的獠牙暴涨,以迅猛之势低头向她的颈间刺去。
          吴葳生蓦地转头,吸血鬼的獠牙狠狠碰撞在一起,仿佛是两块深夜山谷里的石头,坚硬而寒冷,锵锵作响。她手中的餐刀没入敌人的血肉,好像是身体的一个延展部分,运用得自然而流畅。
          埃默尔洛德看得不禁想赞叹——很有自己的风范。但这想法并没减缓她行动的速度,她拉开抽屉抄起两把带着鞘的刀来——刀刃是银做的,吴葳生告诉了她它们的位置。但她拿着刀,没有丝毫上前帮忙的打算——不仅是吴葳生不需要,还因为至少有两三个敌人藏在暗处。
          “嘿,路易斯,好久不见。我保证是亚德里恩带着你们找过来的。”她的目光注视着那个正在与吴葳生搏斗的吸血鬼,手指缓缓地在刀柄上滑动。体内那些无辜者的血液,竟在此刻激动地汹涌起来,但本能的高唱丝毫不能影响她的观察和判断,一丝一毫的声响或影像都被捕捉,像拼图那样被分解,最终指向那个正确的结论。
          就在这时,吴葳生忽然发出一声细微的尖叫。她用手死死地抵住刀刃,而那刀刃正渐渐没入她的小腹。在指尖和源源不断的鲜血的空隙间,埃默尔洛德看见了银特有的光芒。
          她的身体离弦之箭般飞跃而起,与此同时,身后的玻璃炸裂开来,又一道黑夜的阴影闯进了这个空间。她感受到那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冰冷气息,强大得不容忽视。她心中也并无翻涌的仇恨,充其量不过是心有不甘,而当下,更重要的事情是救起她的盟友。
          她干脆利落地举起手,一道雪亮的银光。粘腻的鲜血喷涌而出——无辜者的鲜血,还带着惨淡的余温,溅落在她的眼睫和衣衫上。深红的一片。
          埃默尔洛德借力翻身跃起,靴底后踢,落在了紧随其后的亚德里恩身上,好像是踢一块铁,或者是顽石。同时,吴葳生迅速地把那条断手和银刀一起抽出来,用力地握住刀柄,粘粘滑滑的一片,全是血。她毫不犹豫地一刀捅在亚德里恩身上,又抬脚踹开哀嚎的路易斯。埃默尔洛德随即进行了完美的接力,银刀扑簌一声没入了路易斯的心脏。她的目光没再停留——她太熟悉这个场面了,他的眼睛会渐渐地变得像一颗廉价的玻璃珠,毫无光彩,映出黑暗中的某处。
          在紧急的行动间,她抬起头看了看那个劲敌,目光只不过是瞬息的一口冷气:金色的头发上烙印着鲜红的血滴,锐利的蓝眼睛中,不难寻觅野心的痕迹。此时此刻,她心灵的空间里,竟毫无来由地回荡起一声叹息,似乎在她渡过的广阔的时光长河中,这声叹息早就存在似的。
          但已经没有时间来疑迟了,她拉起踉踉跄跄的吴葳生,几个跳跃翻出了窗户。
          窗外的危险静静等候在那里,那些熟悉的面孔,仿佛是在悄然无声地说着“好久不见”,她回以冷笑和尖刀。
          最终,在一片混战中,她们以一身伤痕和鲜血为代价,从房子里逃了出来。那不断闪烁的银白的刀光,好像是要划开彼此的眼睛似的,留下缓慢愈合的伤口和永不磨灭的疤痕。
          “你觉得还好吗?”
          “还可以,我饿了。”
          “哦,我出去找吃的。”埃默尔洛德转身走了出去,房间里,吴葳生笔直地躺在棺材里,双手搭在一起——标准的入殓姿势。埃默尔洛德不禁笑一笑。她走出去,这个时刻,就犹如她走出那条灯光昏暗的小巷、见到吴葳生的那时一样,她并未怀着困囿心灵的任何负担。
          她生命的长河将与这颗星球比肩,因此,那些爱恨喜怒都犹如一颗沙尘,葬送在滚滚河水中。而又有谁会在意这条河的流向呢,这并不是一个浅浅的水洼,几百年间的何去何从,不过是个刺激的赌注——于是这时,无聊总会救了他们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埃默尔洛德甚至觉得,或许经历几次漫长的睡眠,她还能和路易斯,或者亚德里恩,又或者蠢货马勒第兹坐在一起,享受晚上的壁炉似的。
          此刻,院落里吹来的夜风帮助她甩开这些思绪。院子里荒草萋萋,幽静安谧,远处的街道被一道自然的屏障隔开了,犹如两个世界。一直是两个世界。她轻盈地一个跳跃,从阳台上落到柔软的草丛上。因为这一个动作,腿上的伤口传来轻微的痛感,更多的是麻木——银刀带来的伤口,就好像是普通人类的一次感情受挫,就算缓缓地愈合了,也会留下一道醒目的疤痕。
          她不再停留,像是一只轻盈翱翔的鸟儿那样,让自己的身影融于夜色中。月亮车静悄悄地驶过夜空,倒影是殷红。
          埃默尔洛德深深地呼吸着夜间的空气,人类血液的温暖令她全身心地舒畅。面前的街道空无一人,静悄悄的,沐浴在月亮柔情的目光中。千百年来,纵然太阳高照时它们人流如织,但她眼里的街道,却总是这样宽阔而静谧,像是某条记忆深处的石板路,或者走过清风和流水的老桥。
          第一缕食物的香气暗暗地浮动在空气里,似乎是一个无声的提示:还有两个钟头就要天亮了。她拖着一具沉甸甸的尸体,穿过了荒废的庭院。老旧的门吱呀一声掩上,绵亘恒久的月光也被隔绝门外。
          她走向那口棺材,吴葳生躺在那里,连姿势都与她出门时看到的别无二致,好像真的是一具要送往墓地的尸体。但就算躺上成百上千年,吴葳生还是会顶着这样一张大理石一样光洁而冷硬的面庞,而这即使不是她自己本来的样子,也是她这几百年来最熟悉的面容。
          埃默尔洛德伸手碰了一下吴葳生,她自己的指尖还带着血液的余温,可吴葳生的却冷得像冰,她用一种温暖的嗓音说:“吃点东西。”
          “好。”吴葳生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用清醒而冷静的目光注视着埃默尔洛德。一瞬间,埃默尔洛德已然明白,吴葳生在她离开的三个小时里从未放松警惕——她很满意这样的盟友,至少她不会让自己在这场游戏里太快地一败涂地。
          这样的目光交汇没有持续太久,吴葳生很快低下头,尖锐的獠牙刺入了死尸的脖颈,顷刻间,那尸体的面庞就萎缩下去——她饿极了。埃默尔洛德并不介意这幅吃相——事实上,她曾经有过更加狼吞虎咽的时候——只是看着那扭曲的面庞发呆,没有了月光,她就回忆不起这个人曾是个面容姣好的女子,还是个目光中带着风尘味的娼妓。这几百年来被判了死刑的无辜者,他们的面容,他们的鲜血,已然铸就了罪恶的链条,锈迹斑斑:它们可以在月光下纤毫毕现,又可以隐匿于黑暗。黑夜和黑暗是两样东西,一直是。
          时间沉默地离开,那具尸体终于成为了一副皮囊,用它的血、它的肉,滋润并温暖十二月的严寒。埃默尔洛德把视线转向了吴葳生:“怎么样?”
          “很暖和。”
          “还有更暖和的。”埃默尔洛德把一只纸袋打开,里面装着两杯咖啡。
          “哦,太体贴了。”吴葳生半眯着眼睛,夸张地说。
          “哈哈,这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吧。”埃默尔洛德爽朗地笑起来,“除了刀伤和疤痕以外。”
          “生日快乐。”
          “这是我本世纪最快乐的一天。”吴葳生笑着接过来,神色柔和而温暖,又因为面颊透出了人类的红润,埃默尔洛德有那样的一瞬间,从中找回了吴葳生青年时期的影子,甚至能够勾勒出一个模糊而遥远的画面。她没有沉湎于飘渺的旧日光影,于是一种无聊又笼罩了她。她只好凝视着吴葳生发呆,吴葳生又凝视着咖啡深色的液面发呆,但很快埃默尔洛德知道,其实发呆的只有自己。
          “那个,埃默尔洛德,你确定我喝下去之后,它不会从伤口里流出来吗?”
          “……显然,我不确定。”
          “我还是用它暖手吧。”
          “其实我很乐意代劳。”埃默尔洛德已经拆开了另一杯,她喝了一口之后,自然地看向了吴葳生手里那杯。
          “如果你喜欢喝咖啡的话。”
          “不喜欢。”埃默尔洛德耸耸肩,她随后补充道:“也不讨厌。”
          “所以它还是我的。”吴葳生得意地扬起眉毛。
          “哦,狡猾。”埃默尔洛德点点头,环视四周,“还有两个钟头,咱们找点什么乐子?”
          “不如提前睡觉。”


          IP属地:安徽6楼2017-01-29 1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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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室友,让一下。”埃默尔洛德抬脚便跨进棺材里,沾着尘土和血腥的风衣下摆近乎扫到吴葳生脸上,后者只好不情愿地往旁边挪了挪,让她也躺下来。于是空荡荡的棺材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
            “现在,你还想睡觉吗?”
            “……算了吧。”
            “说点什么。”
            “好吧,这是什么?”吴葳生戳了一下埃默尔洛德的锁骨,那一有一道细而长的褐色疤痕。
            “疤痕。”
            “故事。”
            “哦,别找我的乐子啊。”
            “反正你又不介意。”
            “……好吧,我讲,然后哄小朋友进入梦乡。”
            “哦,只要不是你被你的男朋友带上一条银项链,然后忽然想起来自己是只吸血鬼这一类的无聊故事,我是不会睡着的。”
            “分明很有趣。”
            一分钟后。
            “……别这样看我,我说。”
            “你知道的,作为一只年老的吸血鬼,这样的疤痕在我的身上,几乎有四五十条,它们之中至少有十条都是一个叫做詹姆斯的猎人留下的。事实上,老吸血鬼们身上的很多疤痕,都是那个时期的留下的。”
            “这条不是,”埃默尔洛德坐起来,拧着身子去够桌子上的咖啡,她还在说话,但吴葳生没有机会看到她的神情,“我曾经痛恨它的制造者,超过了对詹姆斯的厌恶和惧怕,但现在我对他们都没有感觉。”
            “你知道的,疤痕会跟着你,丑陋并且醒目,但是再不会痛。它只是一块皮肤,就像是詹姆斯只是一个死人。”埃默尔洛德无奈地笑了一下,祖母绿的眸子还是坦荡而澄澈——这碧绿了千载的潭水深处只会是沧桑和死亡,而绝非悲伤。
            “亚德里恩。”
            “哦,果然是他。他的眼睛透露了他的内心,按理说这样的吸血鬼比较年轻——还是说,洛夫斯莱家族的人都喜欢这样?”
            “也不全是,只是我们相对来说更不介意让人看见罢了。其实他只是太老了,开始无聊了,权利会让他感觉比实际上更有力量,更能远离孤独和衰老。可事实正相反。”
            “……等等,你不是你们家最老的吗?”
            “可……可我的心态年轻。”
            “哈哈哈……咳咳!”吴葳生开始狂笑起来,之后在一口血沫中乖乖的闭嘴。
            “哈哈,这可是你自己作的。我继续了。”
            “在亚德里恩刚刚被转化时,我也就一百岁,刚刚尝到永生的甜头。他那时候挺可爱的,眼睛蓝得像是英国罕见的晴空,很有求知欲,总是在泡在书房里。虽然那时候我看人的本事还不很到家,但我知道,是求知欲,不是权欲,只是后来变了味。”
            “那段时光很美好,安静和漫长第一次这样有意义,我说了,那时尝到的是甜头,而不是苦头。晚上的壁炉,明亮的彩绘玻璃,毛茸茸的地毯,还没有落上厚厚的灰尘,或者是被人废弃不用。”
            “又过了大概五十年——对吸血鬼来说,他还很年轻,眷恋凡尘的柔情还没有断绝。正因为这样,当他看上了一个人类女孩的时候,我并不惊讶,但是也不会信任他。事实上,我很害怕他暴露。当时对巫师的清扫还没有结束,虽然受害者很多是无辜的女性,但是也有少数男性吸血鬼被太阳和烈火烧死。”
            埃默尔洛德的目光渺远起来,凝视着黑暗中的某处,某一个点,并透过它看到那些旧油画似的记忆。她眯起眼睛,喝了一口咖啡:“显而易见的是,他的暴露必定会牵连到我——事实上,詹姆斯的长久追杀也是拜他所赐——所以我在一天晚上和他说清楚原委,劝说他放弃。当然,我从未指望他听,而且就算他口头答应了我,我也会趁着他转身捅他一刀,让他陷入沉睡。我说了,我不信任他,而这场谈话只是为了找一个理由。而等他醒来的时候,女孩已经老死了,中世纪也过去了。”
            “你很聪明,埃默尔洛德。幸好你用匕首对准了亚德里恩,而不是用獠牙对准了小女孩,不然我很怀疑能不能在这个棺材里和你挤在一起。”
            “但是还不够,我应该杀死他。”埃默尔洛德耸耸肩,“……不过当时的仁慈,也让我现在的生活更加刺激,这样挺不错的。更重要的是,我不后悔。”
            “但他还是一定程度上暴露了。他在棺材里睡得香甜,我在外面遭受了詹姆斯十几年连续不断的追杀,如果加上后续引起的祸患,基本持续了一百年。当我感觉终于安顿下来了之后,我就回到了城堡——它已经荒废了,不过还居住着一些年轻的洛夫斯莱家族的后继者。他们为了躲过灾难,可能几十年都没有点过蜡烛吧。可我们颠沛流离的时候,亚德里恩在睡觉。而他醒来之后,就有了这个,我锁骨上的疤痕。”
            “从我的角度来说,我很他,因为我从未欠过他什么,既没有对那个女孩动手,又间接地让他躲过了一百年的颠沛流离。而我的那一刀,也只是因为他犯了错。虽然这一切不是我的初衷,但这就是结果。”
            “而他恨我,理由也很充分,一百年只不过是沉睡中的一口冷气,他爱情的火焰还在着迷似的燃烧着,只是我仅存的一点愧疚已经被时间磨没了。”
            “我们这样互相追追躲躲,大概纠缠了十几年,足迹遍布四个大洲。或许一开始,我们因为仇恨相互追杀,但后来,不过是心有不甘,再后来,心有不甘都没了,最后就彻底无聊了。”
            “他的爱情只不过是风沙中的一颗玫瑰种子,我都很质疑它是否萌芽。十几年的时间,足够让他连那个女孩长什么样都记不清了,而我也不恨他了,所以我们就相安无事了。然后我们回到了城堡,享受晚上的壁炉。”
            “大概又过了很长的时间,也就是到了一个多月前,我玩心大发去了非洲,一片美得让人窒息的土地。但我差点死在那里,失去联系一个多月。他趁这个机会推翻了我,于是吸血鬼洛夫斯莱家族暂时归他所有了。”
            “我预感得到会有这样的一天——被亚德里恩推翻的一天。我也能够明白,他不恨我,他只是需要那样的一道银光,给我一个了解——或许是一百年,或许是永远。不是因为仇恨或者其他的什么,而是因为,只有这样做,只有那银光落下来的时刻,才能让他真正地从一个老男孩长大成人,坦然地面对过去的时光。你现在能够明白了吧,为什么他热衷权利,本质上的问题并不是我们不是一路人,而是他还没有长大,他需要权力让他感觉自己比实际上更强大。虽然我很高兴看他长大成人,毕竟我们一起度过了很长的时光,但是,我为什么要用这一切来成全他?”
            “我从没想过这样逃下去,逃了三次,就要逃一辈子。这一切需要有一个象征性的句号了。”


            IP属地:安徽7楼2017-01-29 1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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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7-01-29 1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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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点只看楼主哦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7-01-29 1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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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发我的 (‵▽′)/夫子新年快乐www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7-01-29 1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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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哇我来了好好看好精彩!!!!!!!!赶紧更啦亲爱的爱死你了


                    来自iPhone客户端11楼2017-01-29 15: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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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快乐~\(≧▽≦)/~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7-01-29 1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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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不见啊,夫子!新年快乐!!(っ*´∀`*)っ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7-01-30 2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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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发现我好像偏爱给自己的角色定“24”๑乛◡乛๑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7-01-30 2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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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iPhone客户端16楼2017-07-15 2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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