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砚之】
今日并非朔望大朝，宫里送来的贺礼晨起便已堆放在书房，还有特许休假的旨意，府上所有人都十分开心，都比楚砚之这个过生日的人还开心。舒仪辰时将他唤醒，睁开眼一屋子的侍女仆从都道了祝词，参差不齐，倒是颇有心。
让舒仪分了赏钱下去，让他们都各玩各的，自己在暖洋洋的室内支开了一扇轩窗，披着紫貂裘，在厨子准备长寿面的时候看雪。
他从不办宴请各方的饭局，而母妃离世已久，九弟逍遥在外也就寄点特产回来，陛下百忙抽不开身，常常就他自己过。
顾寄……会来的吧？一想到自己的小情人，豫王眉眼都绽开止不住的笑意。

顾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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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三更才睡，今早尚沉眠时被小瑾唤醒。
穿衣洗漱，顾寄瞧镜中懒散的人影不自觉摇头轻笑。他贪睡，任谁唤了也要沉半天脸，久而久之，也无人敢触这个霉头。昨夜睡得晚，又忧心今日起不来，便漏夜将宿在铺子里的容瑾叫了回来只为嘱咐人唤他起床。惹来一阵重色轻友的咄咄言辞。
取了桌上锦盒，在出门时却顿住了步子，将身上大氅换做多年前那一件雪狐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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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寄与楚砚之的关系，在豫王府并没有遮掩，故而一路长驱，没有半点阻碍进了屋中。
那人又是一袭裘衣，窝在榻上看雪。
往前，在他身后站定，再倾身阖了窗。
：雪好看么？

【楚砚之】
身后脚步声渐进，而胸口也跳动得快了起来，待有人伸手关了窗子，才笑呵呵地仰过头去看他倒着的面容
“比先生差一点。”
看见他披着那件雪狐裘，心情更加愉悦，恰逢舒仪端了长寿面进来，很有心思地拿了两只碗，亲手挑了面在两只碗里，将一只递给他。舒仪对顾寄躬身之后才下去，顺手将门带上，室内便安静得只闻窗外簌簌落雪声。拉着他并排坐在榻上，紧挨着，感受着彼此的体温。
今日没有熏香，鼻息间十分清爽。手划过他腰间到他的另一侧，轻轻挠了两下，然后轻轻咬着一根面条，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顾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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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身在他唇角轻碰。眉眼轻弯着听他夸赞。恍然间才发觉，不知何时开始，笑着的时候逐渐便多了起来。
阖了门窗屋内暖热，解了狐裘方挨着人坐下，觉他动作，看他神情。刚敛起的笑意又露了大半。谁能料想豫王殿下如此撒娇卖乖的模样。
转眸如他意，端了那一碗面。长寿面，一碗面便是一根。现如今被分作两份，两只青花薄瓷碗之间，尚有一段面条腾空。取了筷子，再挑了一段送入他的碗中，多寡立现。
：你要活得比我久。
轻描淡写一句，夹杂着他不与人说的私心。
这才挑起面，送入口中。

【楚砚之】
孩子气地吸溜着面条，假装没看到他做了什么没听见他说了什么，待两人越来越近，鼻尖相碰，他又歪了一下头错开，直到两人唇齿相碰，那根面条才算完成使命。待咽下面条，楚砚之又迫不及待地将手从腰间滑到他脑后，垫着将他慢慢推倒在榻上，低头便是一个悠长的吻
“这样，我们五五开。”
随后十分情色地摸了一把他的锁骨，进而啃了一口他的耳垂，心情大好，又坐了起来。
不多时璇玑推门送来一些酒与点心，玲珑又端了棋盘过来，舒仪琉璃索性把书房的各色礼物也搬来了。楚砚之回眸看他，笑得春光明媚
“顾先生今天可要陪我尽兴。”
然后便随意地从榻上滑了下去坐在波斯毯上，一件一件地开始拨弄那些礼物。从中间拨弄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石头，颇有兴趣地看了看，随后想起什么，递给顾寄
“这个，顾先生帮我看看？”

顾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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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砚之一贯爱动手动脚，尤其是应承了他之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而且这年纪似乎也有倒退的趋势。无奈摇头，每每顾寄都有一种实际上大四岁的那个人是他的错觉。
伸手揽住人的肩膀，任他撩拨后再离远。望着色泽鲜艳的梁上图纹，眼神放空。半晌轻笑一声，什么时候他顾寄也开始信这哄人的传说。当真是被楚砚之带傻了。
侍女进进出出，带了棋盘与数量惊人的锦盒。顾寄随口应了一句，懒散支起身体，半倚在榻边看他拆礼物，一个不慎便耷拢了眼皮。
楚砚之与他说话时，声色柔和，恰好对着他的左耳，完全听到任何声音，反倒是另一边听着些微声响，才睁开眸子瞧来。
伸手接过递来的玉石，触手温润，色泽纯净。
：嗯？前阵子不是刚给了我一块老坑冰种翡翠么？
他只当如往常一般，是楚砚之瞧见什么他喜欢的都要一股脑送到他面前。

【楚砚之】
看着他把玩着那块璞玉，这厢手也没闲着，不知看到多少每年都差不多的金银珠玉古玩字画，渐渐起了厌倦的心思。这些哪有他的顾先生漂亮啊。
“啊，我又不会玩，都给你好了。”
看他有些昏昏欲睡的模样，猜想着是什么让他如此精神不济，心里那股欲念又被他的模样撩拨起来，回身咬住他腰间锦带，轻轻一扯便开了，伸手肆意地抚摸，恶作剧般笑得更开心了。指尖拨开冬日较为繁复的衣衫，从小腹一直滑到喉结，最后半跪起来吻住他
“顾先生难道是将自己送给我了么？”
伸出手近乎虔诚地解开他的发冠，笑吟吟地看着他发丝从指尖溜过，然后抱住他再一次向榻上倒去，两个人四目相对，夜色深沉的目光中只剩下彼此。调笑道
“我可没锁门啊。”

顾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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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带松垮，不多时窜进肆意的指，温热的带着酥痒的指似有若无的触碰，以及最后印过来的那深吻，将顾寄眼角残留的倦怠清扫了个干净。
整个人往后半靠着，手臂懒懒搭在他的肩头，任他抚上发间。半眯着眼瞧着他因动作而露在眼前的颈脖，抬指碰了碰近在咫尺的喉结。这动作搁在以前，顾寄断然不会做，毕竟是一人命门所在，可如今，却将往日顾忌一律抛却。他略略仰起头，唇瓣轻触。
：原来顾某还不是殿下的？看来明年可以不用费心思了，枉费我昨夜半宿没睡。
发丝落下垂在身前，任他拥着倒下，在他一双垂满星子的眸中看见自己的影像。
：当众寻欢的事，殿下与我都不曾少做。现在不过是两人一处罢了。
全然不将他那一句未曾关门放在心上，支起身，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抚着他的眼脸，偶尔俯下身轻吻。
：当初你瞧我的第一眼，我便想它们怎么能这般好看。

【楚砚之】
“看来，先生为我费心了，那我又怎么能辜负先生呢？”
在他的手碰到喉结的时候，咽了口水，勾唇衔起他的腰带放在手中，在腕上甩着绕了两圈之后伸手将他的衣衫沿着两臂褪去，指腹时不时擦过他的肌肤，引起轻轻的战栗。时而噬咬时而轻舔顾寄的左耳，最后握着他的手放在腰封处，向他耳中呵了口气
“先生帮我。”
随后忙不开，又着迷般的亲吻他精致的锁骨，沉溺于他身上特有的气息，一双眼越发迷离。呼吸声渐重，缠绵不断的亲吻直到两人坦诚相对。随手抓了一个小盒来，将里面不知什么脂膏取出来在手指上匀抹几下，目不转睛看着先生，舔了一口那脂膏，伏在他右耳，微沙的嗓子却说得清楚
“那是因为我的眼中，都是先生的模样。”
随后两个人不知折腾到何时，待结束了欢好，替他穿好衣服，扬声叫舒仪准备热水。懒懒地抱着他，一刻也不想分开。

顾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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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白日宣淫下来，已不知是几时几刻。先前被驱赶离去的困倦又卷土重来，再加这场情事堆积下来的疲懒，已然连手指都不想再动分毫。
被汗湿的发散在榻上，连颊边也沾着几缕，却没有心思拨开。只往他那侧靠了靠，脸埋进他颈脖之间。待他取了衣裳穿上时方懒懒动了两下，依旧闭着眼，手却在腰间取下一个小小锦囊，这才勉强睁开眼支起身，送到他面前。
：给你刻了一方印。
一开口，声音哑的厉害，也便不多说，凑上前在他唇角轻碰。
：生辰快乐，砚之。

【楚砚之】
舒仪说水准备好的时候，两个人都一脸昏昏欲睡，门开时冷风吹进来，带着未休的落雪，他瞬间精神一阵，看见豫王府首席女官意味深长却又憋不住笑的神情，没好气地瞪了回去。
随后十分惊喜地接过锦囊，双手就那般环着他在他身前解开锦囊，取出那一方精致的印鉴，忽然感觉欢喜极了，低头没放过他轻碰的动作，又吻了回去，捧着他的面颊，满足地叹息
“阿寄，我怎么这么喜欢你呢。”
随后打横将他抱起来，舒仪为二人分别批了裘衣，一路沿着小径向洗墨池走去，带到了地方，将他轻放在池边，手里还拿着印鉴。侍女早就点好了灯火，调配好了熏香，洗墨池中心有一方平台，上面放着冷暖玉棋子和一方石棋盘，池边隔两步款也有一处较高的台子，中心微凹，盛着一些花瓣、药草汁、茶水酒壶、点心还有一些玉石。
在水中安安静静待了片刻，又不甘寂寞地看着他，再看了两眼中心的棋盘，道
“先生可愿赏光与我对弈么？”

顾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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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着唇听他说喜欢，看他对那方印爱不释手，数日来花在其上的心血与细致都因他这一个动作一句话得了回报。任他披好狐裘，放在以往即便重伤也坚持自己行走的顾寄此刻却指引疲懒而坦然让人抱着在这府中穿梭，丝毫不顾偶尔谁人投来的目光。顾寄觉得，他这是被楚砚之纵得有些过了。
然而靠在他颈间，耳侧是他近在咫尺的呼吸。顾寄突然就觉得安心，廊腰缦回，就似这以后数十年的人生之路，楚砚之或许当真能陪他一路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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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温水，顾寄低声轻叹一声，也不理会人，径自闭目养神。半晌听得身侧人言辞，睁开眼凝视他半晌，终是一理长发，眼神无奈。
：顾寄若是哪天早殇，罪魁祸首一定是楚砚之。
言罢一扬声。
：舒仪，劳烦来一杯浓茶。
到底谁纵着谁，说不准，说不准。
抬指拉过人的手，欲往那棋盘处，然而掌心却触及坚硬质感，微怔低头，哭笑不得。
：殿下一直拿着它做什么？

【楚砚之】
门扉开启之时，舒仪倒是没进来，时涧低着眉眼端了浓茶进来放在水边，又低着眉眼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似的坦坦然然走出去。笑答
“喜欢，就要一直放在身边。”
而正如顾寄，他喜欢他的顾先生，就要顾先生一直在他身边。摸索着掌中一指长的印上“砚之印”三个篆字，最终将它放在了离门口最近的那个台子离。拉着他向中心的棋盘移去，抬起一指抵在他唇中心
“嘘——不许这么说。”
两个人在水中又是玩闹了许久，待回房已是夜深人静时，又折腾了一会儿，次日纷纷请了假。
陛下表示不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