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的纠缠不休
解子扬一直爱着王盟,从未改变。
第一年,解子扬一个人大包小包的搬到杭州吴山居旁的小居民楼里。
当吴邪时隔近十年再次看到自己发小,而且在自己隔壁的时候吓得他懵了一逼,手里的烟头不知道是该扔在地上还是攥灭,直到解子扬开口叫他。
“老吴,我回来了。”
“……**老痒,你怎么回来不吱一声?搬我隔壁也不和我说?!”
“这不是说了吗。”
“这叫说吗?你管这也叫说?你小子拿我当消遣呢?走走走,我带你出去吃一顿好的!”
“算了,我可不去,你自己爱去哪去哪吧,”说这话解子扬朝门的方向抬抬下巴,“你整这金屋藏娇的好事我可不敢乱祸害,回去了。”
看着解子扬转身进屋的身影,吴邪彻底懵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不是你被发小坑了去陪别人挖人家坟头子,而是你发现你发小早就死透而且还有了让中科院都觉得扯的超能力,更可怕的是,当你以为一切都尘埃落定准备和你纠缠十年的“老相好”好好过日子金盆洗手的时候,你家不知死活的发小一声不吭住在你家隔壁而且性情大变。
解子扬洗了洗手,习惯性的摸了摸左耳的六角铜铃。
现在的他可管不上老吴怎么瞅他怎么在心底里盘算他,他还有个更重要的事得做。这样想着解子扬露出了一个冒着傻气和某人极其相似的笑容,那张满是邪气的脸生生给整的傻乎乎的。
忽然他意识到了一点……
耳钉是从秦岭带出来的六角铜铃,上面的青铜都有点历史了,也就是说,他白洗手了。
今天要写点什么呢?
解子扬思索了一会翻来信纸,转了转钢笔顺便不小心在衬衫上甩出一片钢笔水。
他的眼前浮现出王盟的笑脸,浅浅的小酒窝和那颗若隐若现的虎牙;眼前又是王盟认真的样子,专注的眼神和在灯光下显得白净的皮肤;忽的又是王盟用略带温柔的嗓音耐着性子问他要不要一起出去买东西的模样……
解子扬的眼神温柔了下来,他依旧没有动笔。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
每天固执的一封又一封的写着,固执的舔着邮票的背面期待着能够送达。解子扬执着的认为这样就可以送到那个人的手中,但每一个早上七点拉开信箱的时刻,他的心愿总是破灭。——空荡荡的信箱里一无所有。
也许明天,或者是后天,总会收到回信的!这样想着解子扬将手中写好的信投入信箱。
第二年,解子扬依旧是不管不顾的一封一封情书的写着。
笛卡尔的心形坐标,夏目漱石的深夜月色,李清照的思人词……解子扬把他知道的情话毫无保留的一句一句凑成诗句,寄到远方。
一天下午,昨天晚上一直赶工结果一宿没睡的解子扬趴在写字台上睡得正昏天黑地时,隔壁的吴邪闻到了一股子烟味,顺着味道竟然找到了冒着滚滚黑烟的隔壁发小家。
机智的吴邪当然选择先回去叫醒某正熟睡的张姓男子,然后狂奔到楼下打了119,又机智的独自冲进解子扬家……未遂。他被张起灵黑着脸拉开,取而代之的是如黑猫一样动作灵活的翻身进屋把解子扬抗了出来。
后来这事解子扬总会一遍遍写给王盟,这遍是强调事情危险,那遍是突出兄弟情深,下一遍又成了歌颂“心胸宽广”的张家起灵……他总是一样自己经历的一切都能和王盟分享,生怕自己的人生王盟缺了席。
第三年,解子扬开始在微博上连载小说了,但每一部的开头都会加上一句“致我心底的你”,偶尔他也会把情诗发在主页,粉丝每天都在增长。
但唯一不变的是他每天都会给王盟写一封信。王盟背对着他时小巧的耳垂,王盟笑起来的时候弯弯的眉眼,王盟熟睡时轻抖的睫毛……真是太反悔了。
解子扬笑出了声,随手更新了微博:
“生如夏花。”
第四年,解子扬辞掉了工作,他每天都宅在家里安安心心的写作,推掉的出版社的邀请,偶尔去隔壁串串门尽管隔壁夫夫不怎么欢迎他的打搅。
傍晚的时候解子扬也会绕着西湖溜溜弯,浮光跃金,静影沉璧。解子扬当年死活记不住的古文一点一点恢复到大脑当中。耄耋之年的老人步履蹒跚,年轻的夫妇跟在孩童身后脸上满是宠溺,热恋的情侣你侬我侬……他看着人世间的百态人生有些心酸,右手边终究是空无一人。到底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来写作?解子扬在石凳上坐到半夜,他听不见自己的回答,于是拖着孤独的影子回了家。
没过几天解子扬还是联系了出版社。他的第一本诗集名字清新而俗套——《小确幸》。刚出版便登上了销售榜的前几位,什么新声代诗人啦,什么朦胧派继承人啦,什么喧嚣世界为数不多的暖男啦……解子扬自己都听腻了。人们夸他对文学爱的深沉他自己暗自心酸,若是对着所有人大喊我是同性恋,我的爱人才是我的小确幸又有多少人还这么夸?
解子扬那天晚上喝得酩酊大醉,眼前模模糊糊全是王盟的影子。
第五年的时候解子扬身边总是簇拥着莺莺燕燕,但他却将洁身自好演绎但极致。作为诗人出道的解子扬特别受年轻女性欢迎甚至都有粉丝追到家门口。
吴邪不由咋舌,没有羡慕的意思只是有点怀疑人生。
解子扬依旧保持着每天给王盟写情书的习惯,不同的比喻,不同的事情,甚至连吃什么都快写进去了。
他对着写字台上王盟的照片笑得舒心,那声“盟盟”温柔的让人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