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月色已浓。
遥遥可见，月宫之中，嫦娥仙子怀抱玉兔那伶仃的身影。
言灰收拾好了乾坤袋，眼里有些不舍，但还是一咬牙把它递给了言书：“言书，给你。我从红尘带来的好东西都在这里了，吃的喝的玩的都有……”
言书望着言灰那舍不得的小眼神，心口暖了暖，而后又好笑道：“我要它做什么？”
言灰大眼睛黯了黯，失落：“你不喜欢吗？”
“没有……”
“那就是喜欢了，”言灰闻言有些强硬的把乾坤袋塞给言书，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拉着她就离开了已经空无一人的梨园，“这可是我特地带来给你的。”
“言书，这么晚了蟠桃宴早该散了，我们直接回竹院吗？”
言书望着手里被硬塞过来的乾坤袋，眸色温暖。
小心翼翼的把它放入怀里，言书对言灰说：“我带你去银河看星星，好不好？”
言灰闻言仰起了小脸，兴奋：“真的吗？银河不是不得允许不得私入的吗？”
“无妨，看守银河的天兵天将们与我都是老相识了。”
“好啊好啊，言书你快带我去……”
言书拉着言灰前往银河，一路上言书都温温柔柔的讲着话，言灰认认真真的听着。
没人看到言书脸上，微微落寞，略带怀念的神色。
“灰灰，每一个生灵都会有一颗独一无的守护星，亮在银河里，我来教你怎么辨认。”
——小猫，每一个生灵都会有一颗独一无的守护星，亮在银河里，我来教你怎么辨认。
“好啊。”
——好。
“闭上眼睛，你和你的守护星之间，会有感应。”
——闭上眼睛去感应，你会找到你的守护星。
“我找到了！在南方！！”
——在那里！
“灰灰，你看，那是我的守护星。”
——小猫，那里，是我的守护星。
“哎，言书，我们的两颗星挨得好近啊！不过怎么都这么黯？”
——为什么你的星和我挨得这么近？还有你的星太亮了，都盖过我的光芒了！！
……
夜风起，带来些许凉意。
这厢，言书带着言灰坐在银河边无限惬意的看星星。
那厢，同是从梨园出去的夏意就不那么惬意了。
鬼知道她怎么会看到敖凉他儿子就想哭的！鬼知道她怎么就鬼使神差的幻出了人形的！鬼知道她和眼前这个阴魂不散的敖凉到底有什么纠葛！鬼知道那碗忘川水下肚，带走了她什么回忆！
“阿心……”
“别叫我阿心！我不是阿心！！”本能的反驳，炸了毛一般，凶神恶煞。
“娘亲……”敖还恩被敖凉抱在怀里，眼巴巴看着夏意，泪汪汪，“娘亲你是不是又不要还恩了……”
“我不是……”
我不是你娘亲！
这话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却在看到那奶娃娃泪汪汪的大眼睛时，噎住。
真的……不是吗？
她知道她没有了四千八百年的记忆，也知道那四千八百年的记忆和眼前这位东海龙太子息息相关，本是不愿记起这一段就是偶尔梦到也会让她哭的撕心裂肺的回忆的，可是如今…
看着那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奶娃娃，夏意忽然对那段记忆，有了寻回的渴望。
那段记忆，不止丢掉了她四千八百年的记忆，还可能还丢掉了……她的孩子吗？
这会是……自己的孩子吗？
她和敖凉，当初，已经亲密到了可以共孕子嗣的地步了吗？
若是如此，她又为什么……会被强行灌下忘川水，回到西荒？
敖还恩可怜巴巴的把夏意望着。
“我不是……不是不要你……”话出口，夏意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
敖凉眼里有笑意闪过，对夏意说：“你承认了？”
夏意深呼吸，觉得她应该跟敖凉说说清楚了。
“龙太子殿下，我觉得我们需要聊一聊。”
一脸的认真。
敖凉看着眼前朝思暮想了五百年的脸庞，眸色柔软，点头。
“我也觉得。”
——我老实跟你说吧，我喝了忘川水，除了对东海之滨救你一命还有些映象别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不知道我究竟跟你发生过什么，但是我偶尔梦到东海，醒来都会哭，所以我一点都不想记起我忘记的事情。
——我不知道当初我跟你说我叫什么，不过我现在听你叫我阿心觉得很难受，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叫我阿心了？你可以叫我夏意。
——还有龙太子我不知道为什么不是很喜欢看到你，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天黑了我要回家了。
敖凉静静的听着，越听，眸色越黯。
最终，夏意望着敖凉受伤的模样，也有些不忍心再说疏离的话了。
“你……你干嘛这副表情？”
敖凉望着夏意，说：“你忘了？你忘了就可以当做没有赖着我去过东海吗？你忘了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你忘了就可以拍拍屁股走的干干脆脆让你的儿子哭着找了五百年娘亲吗？夏意，好一句你忘了！”
夏意莫名一抖。
方才还阿心阿心叫的亲亲热热，现在的这一声夏意也念得是掷地有声，敖凉太子的接受能力真不是一般的强。
夏意沉默着。
敖凉叹了一口气，柔和了脸色，眉眼间有些疲惫：“阿心……我知道五百年前我不在的那段时间，你在龙宫必定受了不少委屈。可是阿心，看在我找了你这么久，看在还恩这样想你的份上，我们，回家好不好？”
“阿心，嫁衣我已经备好，婚期已经延后了五百年了，你还要整个东海，看我笑话多久？”
“阿心……跟我回家吧，我的太子殿，还缺一个女主人……还恩，还缺一个娘亲。”
心口处，有什么东西，碎的一塌糊涂。
可是，夏意不知道那是什么。
她能够清楚的感受到一股从心底涌起的悲拗，却无法在脑海里找到这悲哀的源头。
“可是……我不记得。我不记得你，我不跟你走。”夏意说着，就要转身。
落荒而逃。
敖还恩在敖凉怀里挣扎，落地，迈着小短腿跑到夏意身前，一把抱住夏意的双腿，大哭：“呜呜呜……娘亲，娘亲你又不要还恩了是不是……娘亲你抱抱还恩……娘亲……”
夏意浑身僵硬，却还是矮下身子，抱起了还恩。
“还恩……乖，不哭，不哭……”
“娘亲，你不要走，不要丢下还恩……”
“可是天黑了……我，我要回我的家了……”
“娘亲，我们的家在东海啊，我们的家在东海啊……呜呜呜……”
“我……”
“我不管，娘亲，不管是东海还是九重天，我都要在娘亲身边……娘亲，今晚你哄还恩睡觉好不好？东海龟丞相家的孩子晚上都有娘亲哄，可是还恩没有……还恩也要娘亲抱，也要娘亲哄……呜呜呜……”
夏意抱着还恩，看着他泪眼朦胧的样子，心疼。
敖凉若有所思，道：“既然还恩亲近你，你便陪他一晚吧。还恩他……很想娘亲。我既然找到你了，便绝不会再叫你失踪第二次。阿心，你如今不记得我不想见我，我走便是。还恩他交给你了，这也是你的儿子，你别……推开他。”
说罢，敖凉便腾云而去，转瞬就消失在夏意眼前。
怀里，敖还恩还抽抽搭搭的哭着，一双肉嘟嘟的手死命抱着夏意。
娘亲会跑，父君不会跑。
还是抱紧娘亲比较重要。
夏意抱着敖还恩，石化。
太子殿下您可真放心。
最终，夏意望着怀里的孩子，不知不觉间，温柔了眉眼。
就这么抱着他，回了竹院。
竹院乌漆抹黑一片，居然是一个人都没有回来。
月色已浓。
遥遥可见，月宫之中，嫦娥仙子怀抱玉兔那伶仃的身影。
言灰收拾好了乾坤袋，眼里有些不舍，但还是一咬牙把它递给了言书：“言书，给你。我从红尘带来的好东西都在这里了，吃的喝的玩的都有……”
言书望着言灰那舍不得的小眼神，心口暖了暖，而后又好笑道：“我要它做什么？”
言灰大眼睛黯了黯，失落：“你不喜欢吗？”
“没有……”
“那就是喜欢了，”言灰闻言有些强硬的把乾坤袋塞给言书，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拉着她就离开了已经空无一人的梨园，“这可是我特地带来给你的。”
“言书，这么晚了蟠桃宴早该散了，我们直接回竹院吗？”
言书望着手里被硬塞过来的乾坤袋，眸色温暖。
小心翼翼的把它放入怀里，言书对言灰说：“我带你去银河看星星，好不好？”
言灰闻言仰起了小脸，兴奋：“真的吗？银河不是不得允许不得私入的吗？”
“无妨，看守银河的天兵天将们与我都是老相识了。”
“好啊好啊，言书你快带我去……”
言书拉着言灰前往银河，一路上言书都温温柔柔的讲着话，言灰认认真真的听着。
没人看到言书脸上，微微落寞，略带怀念的神色。
“灰灰，每一个生灵都会有一颗独一无的守护星，亮在银河里，我来教你怎么辨认。”
——小猫，每一个生灵都会有一颗独一无的守护星，亮在银河里，我来教你怎么辨认。
“好啊。”
——好。
“闭上眼睛，你和你的守护星之间，会有感应。”
——闭上眼睛去感应，你会找到你的守护星。
“我找到了！在南方！！”
——在那里！
“灰灰，你看，那是我的守护星。”
——小猫，那里，是我的守护星。
“哎，言书，我们的两颗星挨得好近啊！不过怎么都这么黯？”
——为什么你的星和我挨得这么近？还有你的星太亮了，都盖过我的光芒了！！
……
夜风起，带来些许凉意。
这厢，言书带着言灰坐在银河边无限惬意的看星星。
那厢，同是从梨园出去的夏意就不那么惬意了。
鬼知道她怎么会看到敖凉他儿子就想哭的！鬼知道她怎么就鬼使神差的幻出了人形的！鬼知道她和眼前这个阴魂不散的敖凉到底有什么纠葛！鬼知道那碗忘川水下肚，带走了她什么回忆！
“阿心……”
“别叫我阿心！我不是阿心！！”本能的反驳，炸了毛一般，凶神恶煞。
“娘亲……”敖还恩被敖凉抱在怀里，眼巴巴看着夏意，泪汪汪，“娘亲你是不是又不要还恩了……”
“我不是……”
我不是你娘亲！
这话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却在看到那奶娃娃泪汪汪的大眼睛时，噎住。
真的……不是吗？
她知道她没有了四千八百年的记忆，也知道那四千八百年的记忆和眼前这位东海龙太子息息相关，本是不愿记起这一段就是偶尔梦到也会让她哭的撕心裂肺的回忆的，可是如今…
看着那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奶娃娃，夏意忽然对那段记忆，有了寻回的渴望。
那段记忆，不止丢掉了她四千八百年的记忆，还可能还丢掉了……她的孩子吗？
这会是……自己的孩子吗？
她和敖凉，当初，已经亲密到了可以共孕子嗣的地步了吗？
若是如此，她又为什么……会被强行灌下忘川水，回到西荒？
敖还恩可怜巴巴的把夏意望着。
“我不是……不是不要你……”话出口，夏意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
敖凉眼里有笑意闪过，对夏意说：“你承认了？”
夏意深呼吸，觉得她应该跟敖凉说说清楚了。
“龙太子殿下，我觉得我们需要聊一聊。”
一脸的认真。
敖凉看着眼前朝思暮想了五百年的脸庞，眸色柔软，点头。
“我也觉得。”
——我老实跟你说吧，我喝了忘川水，除了对东海之滨救你一命还有些映象别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不知道我究竟跟你发生过什么，但是我偶尔梦到东海，醒来都会哭，所以我一点都不想记起我忘记的事情。
——我不知道当初我跟你说我叫什么，不过我现在听你叫我阿心觉得很难受，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叫我阿心了？你可以叫我夏意。
——还有龙太子我不知道为什么不是很喜欢看到你，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天黑了我要回家了。
敖凉静静的听着，越听，眸色越黯。
最终，夏意望着敖凉受伤的模样，也有些不忍心再说疏离的话了。
“你……你干嘛这副表情？”
敖凉望着夏意，说：“你忘了？你忘了就可以当做没有赖着我去过东海吗？你忘了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你忘了就可以拍拍屁股走的干干脆脆让你的儿子哭着找了五百年娘亲吗？夏意，好一句你忘了！”
夏意莫名一抖。
方才还阿心阿心叫的亲亲热热，现在的这一声夏意也念得是掷地有声，敖凉太子的接受能力真不是一般的强。
夏意沉默着。
敖凉叹了一口气，柔和了脸色，眉眼间有些疲惫：“阿心……我知道五百年前我不在的那段时间，你在龙宫必定受了不少委屈。可是阿心，看在我找了你这么久，看在还恩这样想你的份上，我们，回家好不好？”
“阿心，嫁衣我已经备好，婚期已经延后了五百年了，你还要整个东海，看我笑话多久？”
“阿心……跟我回家吧，我的太子殿，还缺一个女主人……还恩，还缺一个娘亲。”
心口处，有什么东西，碎的一塌糊涂。
可是，夏意不知道那是什么。
她能够清楚的感受到一股从心底涌起的悲拗，却无法在脑海里找到这悲哀的源头。
“可是……我不记得。我不记得你，我不跟你走。”夏意说着，就要转身。
落荒而逃。
敖还恩在敖凉怀里挣扎，落地，迈着小短腿跑到夏意身前，一把抱住夏意的双腿，大哭：“呜呜呜……娘亲，娘亲你又不要还恩了是不是……娘亲你抱抱还恩……娘亲……”
夏意浑身僵硬，却还是矮下身子，抱起了还恩。
“还恩……乖，不哭，不哭……”
“娘亲，你不要走，不要丢下还恩……”
“可是天黑了……我，我要回我的家了……”
“娘亲，我们的家在东海啊，我们的家在东海啊……呜呜呜……”
“我……”
“我不管，娘亲，不管是东海还是九重天，我都要在娘亲身边……娘亲，今晚你哄还恩睡觉好不好？东海龟丞相家的孩子晚上都有娘亲哄，可是还恩没有……还恩也要娘亲抱，也要娘亲哄……呜呜呜……”
夏意抱着还恩，看着他泪眼朦胧的样子，心疼。
敖凉若有所思，道：“既然还恩亲近你，你便陪他一晚吧。还恩他……很想娘亲。我既然找到你了，便绝不会再叫你失踪第二次。阿心，你如今不记得我不想见我，我走便是。还恩他交给你了，这也是你的儿子，你别……推开他。”
说罢，敖凉便腾云而去，转瞬就消失在夏意眼前。
怀里，敖还恩还抽抽搭搭的哭着，一双肉嘟嘟的手死命抱着夏意。
娘亲会跑，父君不会跑。
还是抱紧娘亲比较重要。
夏意抱着敖还恩，石化。
太子殿下您可真放心。
最终，夏意望着怀里的孩子，不知不觉间，温柔了眉眼。
就这么抱着他，回了竹院。
竹院乌漆抹黑一片，居然是一个人都没有回来。
